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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恢复

　　两个胡氏女, 最终还是按照正常的休妻流程，被姜家“退”给了胡家。

　　胡家伯父请族老过去, 也是为了解释这件事。

　　对于家族来说, 家里的女孩子被休弃，不是小事。但这一次，怎么说呢, 也算是在族里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 那两个闺女，从小到大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这番姜家要休妻, 理由是胡氏女嫌弃丈夫伤重, 一方面阻止小姑子花钱买药, 另一方面还拒绝照料丈夫、儿子, 实在是没有妇德。

　　胡家族老没有去找姜家麻烦, 因为姜白芷写的休书理由很过得去, 而且胡家本来也都知道两个闺女的品性不算好。

　　简单地商议一番，休妻这事，就算是完成了。族老本来还打算把那两个胡氏闺女的名儿, 又添回族谱上, 方便以后碰到什么合适的瘝夫, 还可以给她们重新议亲。

　　但胡家的老夫妻俩怎么敢还把闺女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去, 他们现在恨不得就没存在过这两个人。

　　“大爷、二爷, 这添名的事儿, 就算了吧, 我们也不想拿她们俩再去祸害别人家了，添到族谱上，说不准咱老祖宗还觉得丢人呢。算了吧, 我们就当养个猫儿狗儿的, 我们两老的还活着，就分她们俩一口饭吃。”

　　胡伯伯强行笑着说，满脑门都是大汗。

　　还好族老没有问那两个闺女去哪了。

　　被休妻是件极丢人的事，族老以为她们是躲起来了。

　　等族老吃过晚饭，被送回家之后，胡家两个儿媳妇才揪着自个男人回屋了。

　　尤其是小媳妇，她急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直接被休了，她们俩干啥了？啊？她们人呢？今儿个，我要是不拿扫帚把那两个东西给打一顿，我就白当她们嫂子了！”

　　“爹把她们俩赶走了，别问了，她们以后就算跑回家来，我们也不是不欢迎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拿休书来糊弄我，姜家白芷妹子多厉害一人啊，她要是愿意管教，咱家那两个，不是白芷妹子的对手。要是白芷妹子逼着她们俩干活，她们敢不去做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哟，我都说了，你别问了，不好说，反正她们俩就是教不好的混账，被赶走了，咱们两家都省心，不好么？”

　　“好个屁！”她一把拧住男人的耳朵，“她们俩因为这些破事被休了，咱闺女还得受影响呢？等咱家妞妞长大了，有两个被休的姑姑，咱怎么给她议亲，啊？”

　　“妞妞现在还小，等长大了，村里人说不定都不记得她那两个姑姑了。”

　　这番话说的，也不是他这个当二哥的无情无义。他们兄弟，算是受够了给妹妹擦屁股的日子了，现在那两人犯了错，明面上是被家里赶出去的，他们也算是有理由跟她们撇开关系，免得搞出更难看的事来，那才叫麻烦呢。

　　他们兄弟都是不肯说详情，任凭媳妇逼问了一晚上。

　　姜家休妻一事传开后，村里其他人议论了好些日子，热度渐渐过去，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只是偶尔还会被人拿出来说一嘴。

　　甚至还有媒人过来探望姜白芷的两个哥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判断这两个男人往后会不会被伤情影响生活。

　　姜白芷知道哥哥们还是要重新娶亲的，也只能好好应付着媒人，免得以后被坑。

　　哥哥们的伤口恢复情况还行。在手术后的前十天，姜白芷每天除了给他们喂各种补汤、药汁之外，还会叫他们直接吞一些她搓的药丸子。

　　那药丸子，她说是因为配药太苦，才在表面裹了一层熟面粉糊糊，方便吞咽。实际上，面粉里头裹着的，是姜白芷从药店里拿出来的消炎药粉一类的药物，毕竟她没法再偷偷给哥哥打消炎针了。

　　她还不许哥哥乱动弹，就好好躺床上养着，大热天的，竟然把两个病人给养出了一些肥肉，他们当兵时练出来的腱子肉，都快松软了。

　　大哥只是伤了右臂，恢复的很快，勉强躺了不到两个月，到了九月初，他就央求姜白芷，“好妹子，我这伤真的好差不多了，你再这么让我躺下去，等胳膊好透了，你哥的腿就要软没力气了！”

　　姜白芷白了大哥一眼，“姜白术，要我给你数数吗？你早上醒来，要先特意去院子外头溜达一圈，然后再去茅房里解手；吃过三餐饭，都以吃撑了肚子痛的理由，在家里到处晃悠；到了夜里，不是觉得热就是觉得冷，热了要自己去院子里乘凉，冷了说要跑动跑动热起来……这段日子，你哪天是真的乖乖躺床上不动了？”

　　睡旁边另一张床上的二哥闷笑几声，“还不是大妹你惯着他的。要是你虎着脸真不许他乱动，你看他敢不敢下床。”

　　“啧！”大哥瞪了弟弟一眼，但没敢反驳。

　　说实话，姜白芷出生时，大哥姜白术已经七岁了，但随着这个大妹年纪增长，姜白术是越来越怂她。

　　他们兄弟敢不听爹娘的话，却不敢不听妹妹的话。

　　“行了，明天开始，大哥也慢慢给家里干点活吧，这些日子倒是把三弟跟小妹累着了。”姜白芷嫌弃地把大哥赶开，“不过咱先说好啊，你好好地往外跑了，肯定又有媒婆啥的人来咱家问情况，我可不想天天跟她们打交道，你自个应付。”

　　“诶，这……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跟媒人讲话啊？”大哥懵了。

　　姜白芷又白他一眼，“拜托，我还是没出嫁的大闺女呢，我跟人打交道就合适了？”

　　“呃……”

　　因为姜白芷太厉害了，干啥都有条有理的，把一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们一时也忘了，让没出嫁的妹妹管家、负责人情往来，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躺着不能乱动的二哥，眼珠子一转，说出个鬼主意，“大哥，咱俩都是不太聪明的，要是咱妹嫁人了，咱家又没人能搞的定，要不然，先给大妹招亲？”

　　“嘿，好主意啊！”大哥竟然也附和起来。

　　姜白芷抄起门后一根竹棍，轻轻给两个哥哥的脑壳一人敲了一个响。

　　“说什么鬼东西呢？我前头有你们两个哥哥，后头有黄柏、草果两个弟弟，怎么就要给我招亲了？招回家来，人家怎么自处？”

　　一般来说，会给家里姑娘招亲的，都是家里没有男孩，需要男方入赘，给家里留后。

　　姜家足足四个男孩，怎么着也轮不到给姜白芷招亲。而且，就算由于各种原因，给姜白芷招亲了，她还有个妹妹呢，到时候，妹妹若是嫁人后不如意，岂不是要怨恨家里对姐妹俩不公平。

　　——虽然姜白芷感觉，她养大的妹妹，应该不敢怨她。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给你们换一下药。”

　　经过了两个月，两个哥哥的伤口基本上长起来了，一个月前就慢慢把缝上去的线给拆了，也不需要再蒙着他们的眼睛，给覆盖上浸泡了有助于长肉的药水的纱布了。

　　现在就是用干净的酒精泡过的纱布垫一层，然后再裹几层干净纱布，防止伤口处碰到脏东西。

　　“其实拆线之后，里头的肉也差不多长好了，皮也差不多了，不用经常这么换纱布了吧？”二哥其实也觉得自己可以下床了，但是现在除了姜白芷亲自允许他下床的走路练习，除了在床边的尿桶里解手，其他时间，姜白芷根本不许他下床。

　　天天羡慕地看着大哥还能出去溜达，他搁这床上躺着，都快把人给憋疯了。

　　“你伤的是腿，还得再养养。万一落下什么毛病，你可就瘸了！”在这个医疗不便的世界，姜白芷对两个哥哥的伤情控制，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留下后遗症。

　　即使二哥还没满二十，年轻力壮，这些日子又好吃好喝地养着，恢复得很好，姜白芷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再躺一个多月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二哥你躺足一百天，好不好？”嘴里说着的是问句，她眼神里却含着杀气。

　　二哥姜苍术（zhu）缩了下脖子，不敢再挑战大妹的权威了。

　　“那行。但是我可以不喝鸽子汤了吗？”

　　鸽子汤不太好吃，鸽子肉干巴巴，鸽子汤有腥味，他现在是一闻到那个味儿，就想吐。

　　“这个可以。你们的伤口本来就长得很好，我是想着，刚好趁养伤这个机会，把你们当兵这些年的身体亏空也养一养……这样吧，每天的汤汤水水，就换成人参鸡汤、鱼汤、排骨汤，行吧？”

　　“呃，鸡汤里面就别放人参了吧。”

　　鸡汤本身很香，但是加了一点人参之后，那味道，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姜白芷看着二哥，不说话。

　　二哥瞬间气弱，“随你安排。”

　　“嗯。”姜白芷这回应声了。“自个翻个身，躺好，先给你换纱布。”

　　“你腿上伤口的表皮都长起来了，这次换完纱布，下次就不用弄了，直接给你拆了。”

　　可能是古代人对药物的敏感度更高，放在现代，这伤口，两个月很难完全长好，这也是姜白芷一直不敢放松的原因。但是依照她做护士的经验，确实看得出，哥哥们的伤口，应当是完全好了。

　　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哥哥多养些日子，这样保险一些。

　　“对了，你们俩明天看着些家里小的几个，我跟杨二一起去山上一趟，碰碰运气。”

　　“杨二？”二哥愣了一会，然后忍不住爆粗口“操”了一声，“村东头那个东云婶子家的杨二郎？”

　　姜白芷眼角一抽，她从来不喊人家杨二郎，因为这个名字，总让她联想到二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