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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喊了一声过后,回答她却也只是风吹动窗扉,周围四下一片安静,这倒是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来的路上早已在心里边盘算好了,若是成二爷责怪起来,只顺着他的意思,再装病或者使上一些劲,凭她对成二爷的了解,没有不应她的。
可是见这佛堂四下无人,却叫她心中有些不安了,再往里想瞧上一瞧,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你过来了?”
吓得周姨娘不禁一抖,回过头来一看,成二爷立在那门前,他面色有些暗淡,周姨娘才想开口提今日的事,却被他打断:“来的路上冷吗?”
周姨娘只道:“因二爷催得紧,没顾得上是否冷。”
成二爷到也不急,只走到那佛前顺手燃起一炷香,朝着那神像轻轻的一叩拜,却依旧背对着周姨娘,叫人瞧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二爷,”周姨娘凑到跟前,“今日发生了好多事情,我知道有起子小人在二爷面前挑拨离间,只望你我生分了……不过我是知道二爷的,二爷也是知道我的。”
焚香燃燃,四下寂静,只有两个人在一处,成二爷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她,却并不接着她的话:“是不是你?”
周姨娘顿时瞳孔放大,似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二爷你也不相信妾身了吗?连你也要来审问妾身么?”
成二爷却道:“到底是与不是?当着这满殿神佛,你回答我一句话。”
“我……”其实周姨娘是信神佛的,可是眼下也顾及不了许多,只能一口咬定道,“当然不是,我何曾有这样歹毒的心思,怎么?就连我的枕边人都不信了吗?那我……是不是只有一死才能以证清白?”
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只瞧见那佛像底下摆着香案的台子很是妥当,只卯足了劲儿想要一头撞上去,却在这档口成二爷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我再问第三次,你敢不敢拿你我孩儿琼儿的性命发誓,”成二爷目光变凉,着实有些不善,“是不是你!”
周姨娘本还是一副无辜的动人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在这一瞬之间抬眸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变得冷冽带着残酷。
她道:“是我又如何?我就晓得,嫡庶一别,你其实本就是只喜欢那几个嫡出的,你竟然还拿琼儿的命出来赌咒发誓,口口声声维护着的都是那悍妇肚子的货!”
成二爷心中又气又急,只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却迟迟下不了手,气道:“你……你!果然是你!”
“对,就是我,”周姨娘心下彻底明白,今日哪有什么审问,他早已知道是她,“你别把自己装作的如何深情,你心里早便知道是我,你不在人前认下不过是你抹不开面子,我就是要杀了成珩,我还就告诉你,我就是为了琼儿,怎么连琼儿也要一同发落了吗?”
“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成二爷惊恐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甚至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想着借口来劝自己,“我原以为你最是良善,却不曾想相处一场,我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说到这里几乎说不下去,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良善?”周姨娘似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知道我的出身吧?我阿父落难,我一个人养活一大家人,我嫡姐出嫁你晓得她们的嫁妆哪里来的吗?”
“那是我第一次接客,”周姨娘把自己第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双目发红,在暗夜里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往,“是当家主母,她把我拍卖出去……换来的银钱,我见她们嫁的良人,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恨的心都在滴血,你难道要琼儿日后也同我一样,去给他人铺路。”
“映意,”成二爷道,“可是,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负你,你是我这辈子心头上最要紧的,你如何这样的不信我。”
“不,”周姨娘只恨恨道,“没有感同身受的你,怎么会明白我心里头的畏惧,那样的日子,我这辈子再不想回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想当济世的菩萨来渡我吗,你救不得我,原先红袖招里,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么?”
提及当年初见的时候,成二爷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只记得那一年他陪着上司路过红袖招楼下,那一日她的眼睛最好看,一曲凤求凰,撩拨他的心随着那琴弦上下起伏。
“因为你看上去,像是没有成过亲,这样我只要一嫁过来我便能做嫡夫人。”这句话如一把匕首笔直的刺入心里,把这些年的恩情都撕个粉碎。
成二爷只看着她,喃喃道:“原是这样,原是这样。可是那年寒冬,我大病一场,险些死在扬州,却是你……一直照料左右。”
“似你们这样的富家公子,”周姨娘道,“总是要给你们一些甜头,才能叫你们真心信服,才会觉得我是这天底下最依顺的女子,难道不是吗?逢场作戏,你自己自作多情,这能怨恨谁。”
“你……你,”成二爷只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这贱人!福来,福来……绑了她,快绑了她。”
福来跌跌撞撞的从那入口处跑过来,只见成二爷已经着实被气得不轻,周姨娘却只是双目发红,却远比平日里见到的那般弱柳扶风的模样要中气十足,她侧着眼眸看着成二爷,嘴角带着冷笑道:“你们男人就是这么个样子,又幼稚又好骗,自以为了不起,你们都瞧不起我,可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
“我的爷,”惠娘站在门口,听到周姨娘不知和成二爷在里间说了些什么话,只迎面听到这么一句足以叫她吓得魂飞魄散,“这是在说什么胡话。”见周姨娘与成二爷已然决裂自然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只悄悄的想要逃。
却被成二爷一早派来候在门口的人一把拦住,再回头却见周姨娘已经被五花大绑,强行押住立在成二爷背后,吓得惠娘脚跟发软,顺着那门便滑坐在地上。
众人齐齐等着成二爷发落,孰知过了半饷,成二爷才开口道:“把姨娘送回芳庭轩里,听候发落吧。”
这话传到太夫人那里,只气得太夫人连早饭都吃不下去,只等着成妧静姝不在的时候同秋嬷嬷道:“二郎年幼的时候,正是他阿父外任江州的那几年我怕他年纪小,耐不住江州苦寒,便留他放在族中养着,却不曾想母子情分便就单薄了。便算了反正这些年也就是这个样子,二郎媳妇却是我亲自为他挑选的,他不喜欢我这个母亲,便连带着不喜欢他媳妇,这才叫那帮黑心肝的有了可乘之机。”
秋嬷嬷见太夫人言语之间带着戚戚,想来刚强的太夫人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无从落手,一半也是心疼,只道:“这总归是二爷家事,他会想通的。”
王氏回来的那一日,正是天气将将放晴的日子,成妧陪着静姝戴上帷帽随成珩一起去码头接王氏,只有成二爷听说这些时日头风病犯了,不大见人,便没有去。
街上人山人海,挤在那人群里,成珩骑着小马走在前头,过了片刻走到那车驾前头,伸手叩了叩窗,静姝一把掀开朝着成珩问道:“哥哥怎么了?”
“待会见到母亲,”成珩道,“之前的事可莫在提了省的母亲一时情急,气坏了身子。”
“珩哥哥倒是在操些没有用的心,”成妧坐在里间,缩着身体,她本就是被静姝从被被窝里拽出来的,心里很是不痛快,“这么大的事情,二婶安能不晓得?这府里二婶难不成还没几个心腹?”
果然,那王氏才从码头落脚,便从船上下来,就连行礼都是交由康妈妈打理,瞧见成珩静姝站在人群里,只一声儿啊肉啊的叫起来,捧着静姝的脸,又一手拽着成珩的手,细细打量又抹起眼泪来。
“那贼妇人在哪?我且要同她做上一回,才叫她知道我的厉害!”王氏咬牙切齿道,“我这才走了多一会,便这样等不及,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为奴为婢的,好大的胆子。那起子黑心肝的王八羔子,还有府上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只晓得浑水摸鱼,活生生的两个孩子不见了,混进来一伙子贼人……这都不知道。真当咱们成府里,都是那姓周的贱人当家做主了?”
骂上一通过后,成妧这才有空来插嘴朝着王氏轻轻屈膝行礼道:“二婶一路可曾辛苦?”
王氏一见到成妧便又道:“你祖母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原先还以为你祖母是个刚正不阿的,却不晓得原来人老心善,这样的人还不发落,等着把咱们一锅炖了喝汤么。”
“母亲,”成珩皱起眉头,王氏这才住口,成珩淡淡道,“还是先回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