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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苏顺着许银宗的视线转到了门口散漫告墙的薛九源身上, 好笑地揶揄,“我以为侯爷不在意的。”
毕竟, 她将纪南风缠上薛九源的事情第一时间写在信里送往了京城, 并未收到半点回响。
许银宗脱口而出,“我命如此,何必误她?”
林玉苏愣了一瞬, 错愕地看向许银宗, 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后者自然而然地收回视线,语气淡漠地道:“她是她, 我是我。”
林玉苏一噎, 正要开口驳斥, 想到在此之前听到的两句, 细细品了品, “因为你的身体, 所以故意将她推远?”
许银宗抿着唇,不置可否,“她现在很好。”
好到他的出现是多余。
“什么叫好?做另一个人, 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过去, 能叫好吗?没把自己活明白的人生, 能叫好吗?”林玉苏心里是不认可自欺欺人的一生的, 要她想到薛九源每次触及过去之后发狂或恹恹的样子, 气势弱了下来, “真要她好, 就好好活着,收回幽云十六州,让邻近诸国不敢来犯, 让朝廷不派人来打她, 给她一个安稳日子。”
许银宗给了她一个异想天开的眼神,“薛家数代都不曾办到的事情,你太看得起我了。”
林玉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么离谱,起身朝他抱歉一礼,“我是怕了。你知道九源去抢年贡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许银宗自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按说,他也不会去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可此时,他定了定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外,竖起耳朵来等答案。
“我想,让九源就这么反了吧。以她的能力,以薛家的名望,呼一声必有回响。”林玉苏也看向门外,声音低低的,只两人能听到,却有如魔咒一般,“我想,若是薛家人为帝,或许不会窝囊这么多年。我听说,当年晋国险些亡国,兴武帝与天策大将军共振天下,天策大将军登基的呼声最高。是天策大将军让出来……”
“慎言!”不等林玉苏说完,许银宗便出言打断她,“以后,不管对任何人都不得说这些无根无据的话。若百姓都如你一般想,大晋不等契丹打进来,就会自己亡了。”
薛九源听到里面的声响有异,转了个身便跃了进来,盯着许银宗,不客气地道:“凶谁呢你?!小玉儿给你看病,你还凶她?!”
许银宗:“……”
真没凶人……就……很委屈……
“我觉得她的话不对,反驳而已。”
“反驳也不行。”薛九源转眼瞧着许银宗冰冷的面庞上露出的无辜神色,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可她要绷着面子,耍赖,“小玉儿是救人的天仙,说什么都对,不能反驳!”
许银宗没好气地道:“她说要让你陪我一起喝药。”
嘛耶!
薛九源顿时瞪圆了眼,扭头拉着林玉苏,撒娇道:“小玉儿,我不喝药。”
许银宗许久没见过薛九源这般娇憨的样子,眼中闪过笑意,靠着椅背,慢悠悠地道:“你不喝,我也不喝。左右人间无趣。”
林玉苏眉头微蹙,想明白许银宗诬她的意思后,配合着急道:“你不喝药,身子渐弱,可是寻好了顶替你的人?”
许银宗掀掀茶盖,语气淡漠,“煊威王世子,陛下不是有意栽培?”
“胡闹!”
“胡闹!”
两声胡闹异口同声。
薛九源气血上头,紧接着道:“就那样的软脚虾,给契丹人下菜都不够!让他掌大晋兵权,不是等于把山河拱手相让吗?!”
若说林玉苏先前只是演戏,此时便真的忧心起来了。
倒是许银宗,心情转好,目光勾着薛九源,“不让他来,你来?”
“只要你跟我回军营,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他说着,心下微颤。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夹了怎样的私心以及怎样的担心。
他从未哄过女子,不知这样的条件,有没有足够吸引她的分量。
薛九源古怪地瞅他,“我去朝廷露脸,嫌命长?!”
许银宗目光微黯。
这样的对话,若是叫任何一个不清楚薛九源的情况的人听到,都会以为薛九源已经记起了自己是谁。
他和林玉苏却只能无奈相视自叹。
另一边,煊威王却跪在金殿上痛哭陈情,“陛下,是薛九源!是薛九源抢了年贡,她是薛家人,我们实在不是她的对手啊!”
他故计重施。
左右那个人和薛九源长得一样,不是也得是。
不然,一万人马败给了一个土匪窝,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然而,他没注意到龙座上的脸色黑成了墨,“煊威王,你当朕是傻子?分不清什么是吃了败仗退兵,什么是不战而降?!”
煊威王噎住。
原本他是打算用薛家人来吸引成安帝的注意力的,心想不就是觉得他傻吗?可他不能承认啊。
承认自己是不战而降,那也不能啊……
不过一息未接上话,成安帝已经让人把岑刀、萧子奕都唤了进来,把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萧子奕还在和成安帝哭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成安帝已经没了耐心。
原本要把这么厉害的女人嫁到你们家,你们自己不要,哭起来也与不嫌难看?
他阴鸷地剜了在一旁深思的太子一眼,“煊威王私下贬为煊威公,收回一半封地,收回朝中一切职位!”
太子心中一紧,才拿到手的兵权,这么快又吐出来了?!
可他微一掂量,没有阻止。
不战而降,说得好听些是敌我实力的评估下做的理智判断,说得难听些,可以是通敌。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成安帝一眼,与煊威公退出殿外,听得煊威公低声问他,“陛下为何对薛家没半点反应?还不愿意把薛家的兵权分出来?”
太子斜了一眼,“孤如何得知?”
薛家兵权占了大晋的三分之二,当年成安帝下令斩了薛家,却只将部分兵权分给了许银宗和陈酒,余下的都有握在自己手里,这一次才拨出一万,马上又收了回去。
也不知他在防谁。
他回去之后,便写了张字条,放飞信鸽。
与之同时,云霓在桌前酝酿半天,一闭上眼,就想到薛九源不羁恣意的脸,想到两年多前那场血流成河的行刑。
终于,她的手指落在了那张“非薛九源”上,飞速卷起,放入信鸽,用力放飞,并将余下的字条丢入火中。生怕稍晚片刻,她会后悔。
她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却没想到,春节刚过,便传来了契丹人兴兵伐晋的消息。
成安帝看着契丹皇帝派人送来的信,气得扫落了满地的奏折,“是谁!是谁把薛九源的事情捅给契丹人了?!”
太子掀了掀眼皮,劝道:“父皇,眼下不是追究是谁的时候,当立时兴兵,让契丹人觉得我们即便没了薛家,也不是由着他们欺负的。”
“别说我们不知道虎栖山的女土匪是不是薛九源 ,就算她是,也不能交。”
“哦?!”到底是久居帝位的人,几话的时间,便将情绪敛了起来,语气平静,“依你所见,当如何做?”
太子道:“儿臣以为,当有良将带兵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儿臣愿领兵五万,振我大晋国威。”
朝中立时跪倒一半,表示附议。
成安帝看向另一半,“你们呢?也都是这么觉得吗?我大晋,需要储君出征才能扬国威吗?无好儿郎了吗?”
云公仪上前一步,奏道:“禀陛下,北平伯镇守灵州不得脱身,西宁侯抱病在家。如今将才凋零,国库空虚,撑不起一场战争。不如前往议和?!”
他稍稍顿了顿,没有听到成安帝的怒斥,才略放心,继续说下去,“契丹要个薛九源,那我们,便寻一个女子过去。他们不曾见过薛九源的模样,必能以假乱真。”
“议和?!又是议和?!这一议,我们又要出不少东西。”户部尚书苦了脸,拜倒,“陛下,国库已经空了啊……”
云公仪驳道:“如若应战,不仅要耗费人马钱粮,若是胜狠了,还要赔得更多……”
太子似笑非笑,“既然,战也不成,不战也不成,那不如……不作任何抵抗,由着契丹人打进来,扫荡够了,他们也就自然回去了。”
“那自然不行!”云公仪义愤道,“大晋的领土,大晋的百姓,怎么能让契丹入欺凌。”
“既然如此,只有一战。”太子转身再次求恳,“父皇心疼儿子,不愿儿子出征,可天下间谁家不是儿郎出征?儿子身为太子,更该做表率!”
“陛下!”殿外传来一声长唤,煊威公快步走进来,“臣请战!”
行到殿前,他伏地跪请,“此事因臣而起,当由臣将功折过。”
成安帝盯着煊威公看了半晌,到底给了三万人马给他,“粮草之事,你自行解决。”
不待太子和煊威公接话,成安帝又道:“西宁侯与北平伯两年来不曾向朝廷要过半粒米。”
煊威公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铁公鸡!”
到底不敢真的骂出来,也不敢再提粮草之事。
随后又将西宁侯和北平伯骂了一通。他们不找朝廷要粮要草,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他们差,自然也不能要。
退朝之后,成安帝的脸色迅速垮下来,“快!召西宁侯进宫!”
他要知道,连契丹人都那么重视的人,到底是不是薛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