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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源转了转手里的刀, “这是杀猪刀,用来杀你, 实在浪费。”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避之不及的仆从, “刚才,你们怎么对狗的,现在就怎么对他, 我看着。满意了, 就放你们走。”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做, 就算是你们指望着的官兵来得快, 还是我手里的杀猪刀快。放心。”她笑得随意, “你们若想当猪, 我不拦着。”
眼见苏知县要跑, 薛九源随脚踢了个桌子腿过去, 只见原本完好的八仙桌轰然碎裂倒地,苏知县被桌腿击中趴倒,脸色惨白, 一动不能动。
仆从们见状, 无人敢不从, 生怕慢一点, 自己也会变成苏知县这样。
很快, 苏知县身上的伤口比会花生身上的只多不少, 知县府所有的人也被绑到了院外。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传进来,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薛九源动了动耳,确定兵马尚在府外,“本想拿你去喂狗, 想了想, 还是莫坏了狗子们的肠胃。听到门外的声音了吗?”
她满意地看着他们面上既期待又恐慌的神色,“他们什么时候进府,你们什么时候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的血色都褪了去。
薛九源话锋一转,又道:“想活的,按我说的做。”
陈酒带着人停在府外,目光扫过周围,察觉每一扇门和窗后都有人在注视着这里,心下疑惑,不待他想明白,便见知县府里蹿起了火苗。
他面色一变,“快救火!”
他身边半大的少年看着火苗急得跺脚,“将军,想来是匪徒急了,想要与知县同归于尽。我去,定不叫他逃跑!”
陈酒看他一眼,“好生待着。”
另派了旁人前去,少年急道:“再凶的匪徒……”
“许气,这是军令!”陈酒一句话将少年后面的话堵了回去,目光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
若是薛九源在这里,必会觉得好奇,这少年与她有几分相像,只是稚气许多,沉闷许多。
此时的薛九源,已经押着求生欲最强的一人从苏知县费心挖的密道里逃出。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眼下还在易县城中,只是这是个空院,四周皆墙,无门可出。回转身,见那人已从熟练地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她跳上院墙一看,那人正朝离这里最近的剿匪军跑去。
她从院墙跳下,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的速度快得只余残影。
听到剿匪军们追捕自己又不能如愿而干着急的声音,她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到得城门口,却见城门处被人堵得密不透风,便是变成苍蝇也飞不出去。
她掏了掏袖子,面无表情地从中摸出一根狗尾巴草,叼住草根,靠着墙,注视着铁桶一般的城门。
“九源……”
听到细细的熟悉声音,薛九源平静的心里涌起了巨浪。
她猛地转头,拉着林玉苏到一户人家门前停下,见有人开门,便藏了进去,“你怎么来了?”
“剿匪军突然隐藏了行军出现,我猜一定是咱们中间出了内鬼,是专门针对你来的。我放心不下。”林玉苏闻到她身上的血腥气,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薛九源笑嘻嘻地抱住她,“还是小玉儿对我好。既然我们都来了,就不走了。看他们要围到什么时候吧。”
林玉苏觉得可行,随即注意到她话里的内容,“你原本打算怎么脱身?”
薛九源“噢”了一声,叉着腰扫一眼窗外,“制造点混乱,趁机脱身咯。只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谁能追得上我?”
林玉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磨牙声响,神色微顿,“知县家的火,是你放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急急又问,“只是放了把火?”
薛九源支吾着,“也……也不是……”
得知薛九源把苏知县断了手脚又丢到火里,林玉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到底还是杀人了,杀了朝廷命官,你……”
“小玉儿……”
她推开薛九源,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勉强站稳,“你答应过我的……”
她知道薛家一定是被冤的,等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日,薛九源能让薛家荣光再现,如今薛九源真的杀了朝廷命官,就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薛九源僵了僵,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也说过,别人欺负我了,我可能打回去的。重来一次,我只会觉得还不解气。”
“我是土匪,不是将军。土匪杀人天经地义,做什么要被狗官当成孬种欺负?”
“薛九源!”
“不要叫我薛九源!”薛九源眼眶微微发红,提高音量将话头接了过去,“我说了,我是阿九,不是薛九源。若我真是她,我何必活着?一个看着家人蒙冤死绝却无能为力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间?她枉对父母兄弟这么多年的教养和疼爱。她枉为人!”
“若我真是她,我不如引剑自刎,何必为好好的将门添上匪名?!”
“你……”林玉苏愣神地看着她,仿佛第一天才认识她一般。
锅子急急推门进来,“我的姑奶奶们,外面都要开始搜城了,你们还有心思发脾气。”
林玉苏惊愕地抬眼朝屋外看去。
有屋门和院门挡着,她看不到屋外的情况,却能听到外面有序的步伐。
锅子解释道:“知县府里有个仆从逃了出来,和门外的官兵说九爷和城里的百姓有勾结,所以,官兵要挨家挨户搜查了。快想法子脱身吧。”
林玉苏哑然,感觉喉咙口被什么掐住一样难受。
薛九源不再看她,对锅子道:“小玉儿穿得和寻常百姓没差,又鲜少下山。她留下,我们两个得马上走。”
她走到二楼,推开窗缝看了一眼。
楼下已经围满了官兵,若是被人瞧见自己从这里跳出去,这一家人就洗不清罪名了。
重新关上窗,她压低了声音,“锅子,怕吗?”
青涩未褪的少年心跳加速,明明慌得不行,却绷着脸用力点头,跟着薛九源走到了顶楼。
在他们小心地揭开瓦片准备爬上去之际,林玉苏追了过来,“朝廷的将士,多许薛家有些关联……”
她话未说完,便见薛九源蹿了出去,顺手把锅子也带了出去,飞速盖上瓦片。
林玉苏看着透着碎光的屋顶,听着顶上杂乱又似摔倒的脚步,茫然自问,“我……又错了吗?”
锅子才上屋顶,便发现现实与自己所想的相差甚远。他刚落脚就直往下掉,发出的呯响声引起了楼下官兵们的注意。
薛九源往楼下扫一眼,捞起锅子就开始跑。
陈酒命弓箭手追击,却意外地发现那人速度太快,弓箭总是落后她半步。
他拧着眉,眼睛却亮了起来,如今朝廷将才凋零,若是捕了这样的好苗子,加以引导,假以时日,必是朝廷栋梁。
他身边的少年面露急色,“将军!让我来!”
陈酒看他一眼,颔首,“许气,不得伤他性命,不得伤他的腿。”
然而,最后那句终是说晚了,许气立功心盛,一箭射出,正是在估算了薛九源的速度之后,不偏不倚,正中她大.腿。
薛九源没想到剿匪军中竟然有箭术如此精湛之人,带着锅子在稳住身形,回头看去,与持弓僵住的少年遥遥对视一眼,见箭雨将至,复又拔腿奔去。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许气也被那一眼惊到。
遥遥相望,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却感受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并无恶意,反而有些熟悉。
陈酒喜忧参半地看了许气一眼,没好气地催促,“人要跑了!这次别再射腿。”
许气“哦”了一声,再次拉弓,朝薛九源的肩头射去。
再次中箭,薛九源就地一滚,带着锅子从屋顶滚落。
陈酒一喜,命人乘胜追击,却见街道两边窗门大开,锅碗瓢盆鸡蛋菜叶飞出来,砸在他们头上,懵了。
他身边的士兵大吼,“扰乱军务,都不要命了?!”
林玉苏站在二楼,眼见薛九源中箭生死未卜,心下着急,见大家这般护着薛九源,心中又是阵阵发酸,扬声道:“涞水起战事,将军不带人抗敌,却带几千兵马欺负大晋百姓,怎能叫百姓不怒?”
她站的位置,能看到薛九源的摔落之处,却看不到陈酒与许气所站之处。
陈酒抬眼循声看去,只看到微开的窗,青色随风而动的袖摆,“小娘子此话差矣,本将军是奉朝廷之命,来此处剿匪。”
林玉苏的声音微微发凉,“此处,无匪。有的,只是护一方百姓的侠义之士。”
她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地附和声。
陈酒从未见过这般统一民意,一时间愣住,“杀朝廷命官的侠义之事?”
“若是杀朝廷命官的人就是匪,那杀薛家一门的人,是什么?”林玉苏激动起来,声音颤动着,“那才是真正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匪徒!”
“说得好!”许气高声附和,被陈酒猛地按头,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低头不语。
而此时,四周的百姓斥骂声,长久地响起,比起先前,更加激烈。
仿佛,这些士兵,只是身着铠甲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