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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栖见玉无望那样幽深的眼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苦笑连连。
玉无望怕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会儿问,是让她亲口承认。
一时半会儿的,风长栖充满了犹疑,哪里还有多余的话说,呆愣半晌才说道:“师父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要问?”
玉无望咂了一口子茶水,低低地笑了两声。
果然是这丫头从中作梗。
如此也好,宫中也算是少了一个祸害。
“你不喜欢的人,除去了也是好的。”
风长栖怔怔地看定玉无望,原本还以为他是要教训自己的,未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玉无望?
“师父不生气?”
“只要你未曾伤及自身,我便不生气。”玉无望轻轻地捏了捏风长栖的小手,“内廷处事艰难,不是你伤别人,便是别人伤你,我明白。”
风长栖心里一暖,脸上尽是笑意。
“师父体谅徒儿,若是旁人,还不知会怎样说呢。”
闻言, 玉无望笑意渐浓。
“你又何曾关心过旁人的话,于你而言,没有意义。”
这倒是实话,风长栖从未在意过旁人的话,那些人的看法对于风长栖来说,从未有过半点实质性的意义。
若非如此,宫中人等在背后说过那么些难听的话,她早就受不住了。
“是她先对云甯殿下手的。”风长栖冷笑更甚,“我一早就警告过她了,莫要把心思动到云甯殿,是她不听。”
风长栖吃了一口酒酿圆子,眯着眼睛,隔着跌下来的细碎日光,看起来仿若一只餍足的猫儿。
玉无望心里一动。
纵使是知道风长栖并非十分良善的主儿,他还是觉着她千好万好,是旁人半点比之不及的。
当初吃了那么些苦头,总归是要拿回来一些的。
“现如今连那张面孔都没有了,我倒是要看看,她的恩宠,还能持续几时。”
洺影是风知竹的人,风长栖还想着用此计将那人给逼出来。这些时日惊云司的人都找疯了,可是半点消息都无。
一个九尺长的汉子,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长栖倒也不关心那人死活,只是他十有八九都是那些死士的主人,为着真个耀京城的安危,也非得找到风知竹不可。
当天傍晚,眼看着风雪欲来。惊云司里头的火炕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远远没有宫里的暖和。风长栖最是畏寒,玉无望生怕她受冻受罪,这些日子,每日都在酉时宫门下钥之前,将风长栖送回宫去。
刚进宫门,就听闻太医院的吴太医找出了救治洺影面孔的法子。
风长栖眉头轻蹙,脚步匆匆,一路上走的飞快,迅速到了云甯殿。
刚巧见着阿蘅在廊下逗鸟,她赶忙上前,问道:“被火烧毁了的脸,还有法子医治。”
“有的。”阿蘅应了一声,“太医院的太医,还算是有些本事,能这样快就找出法子来。”
许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阿蘅对太医院里头的太医,又添了几分敬意。
风长栖一听这话,一颗心登时就凉了。
“不能,不可以!”
“嗯?”阿蘅笑了笑,“这就更不难了,给她撒一把蚀骨散,纵使是我师父转生,也束手无策。”
“蚀骨散?”
阿蘅脸上阴测测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很是精致,上头还有镂刻的海棠花样。
“这还是蓂音给的,还算有用。”她直接递到了风长栖手里,“后廷艰难,那人还想着冤枉是咱们云甯殿纵火。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主儿,留着也是一个祸害,她本就是个以色事人的主儿,若是叫她面孔痊愈,可没咱们云甯殿的好日子了。”
以前的阿蘅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风长栖心里一暖,笑意渐浓。
“如此,多谢。”
洺影已经被安排到了盛乾殿住下了,要动手到底艰难几分。好在风长栖跟着玉无望学了这么些时日的功夫,想要夜探盛乾殿,也并非全无可能。
那天夜里,守卫只见着一只黑猫窜上房梁,再也没出来过。
可是第二日一早,盛乾殿就传出尖叫声。
原本洺影的面孔已经好了几分,可是谁知道,一夜过去,连那张半边稍微好些的面孔,都彻底腐烂,形状可怖。
紫荆也万万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看的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站在一边,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会如此?”她满脸错愕,将手中的盥洗之物一一放在一边,蹲在洺影跟前,“可是用错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洺影两眼含泪,“除了你给我敷的药,便再无其他,难道是你?”
她心里焦躁,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跟前的这些人怀疑了一通,“只有你能近我的身,碰我的脸,是也不是?”
“你身上煎熬,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我都是为公子谋事的人,你若是没了这张面孔,等同于废人,我为何要断了公子的路?”
洺影一听,登时就清醒了几分,双眼发直。
“昨儿个明明好了些。”她几乎哭出声来。
这天下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不看重自身容貌,“是不是玉坤宫?还是云甯殿?”
“这话可不是浑说的,他们都未曾出面,这也不是以前的次兰苑,她们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从中作梗?”
紫荆是打心底里觉着,一夜之间难成大事。
洺影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指不定是自身问题,与人无尤。只是见她如此伤心伤肺,一时之间也不好说出些什么来。
“等会儿太医院的人就来了,许是那些草药的缘故。”
“昨儿个明明好了的。”洺影哭个不停,想到风帝等会儿下早朝便会过来瞧她,心跳如雷,“紫荆,我这副模样,怎能面见皇上?”
这倒是个难事。
“毕竟这是在盛乾殿,你若是不想见,咱们得换个地方才好。”
这一切都只能仰仗着洺影自个儿了,风帝哪里会听一个奴婢的话,非得叫洺影亲自开口不可。
只是见这人此般模样,样样艰难,当真是前途渺茫。
“这几日可有公子的消息?”洺影依旧惦记着,双眼发直,眼泪顺着那张腐烂的面孔落在藕白色的臂膀上头,当真是触目惊心。
紫荆不忍再看,别过面孔。
“许是出事了,这些时日,公子那头,并无半点消息。”
闻言,洺影登时就急了。
“我这副模样,怕是不中用了。若是再留在宫里,怕是死无葬身之地。这后廷是什么地方,你是知道的。”
紫荆不肯多话,径自打着帘栊走了出去。
后廷跟外朝关系本就不通,她们可没有玉坤宫那位的能力,可以直通前朝诸位官员,谋求生路。
这世道,愈发艰难了。
——
惊云司。
到了年关,惊云司反倒是闲了下来。
风长栖想着这一年到头的艰辛,想着备上几桌酒食,犒赏惊云司上下一番。
自己准备到底花费心力,她想着将此事交给百管司来办。
可是未曾想到,她还没去找百管司,百管司的人反倒是亲自找上门来了。
来报官的只有两个人,看样子是百管司的头头儿,一脸萎靡之态,仿佛是经受了不少磋磨。
甫一见着玉无望跟风长栖,便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你们是百管司的人?”风长栖挑了挑眉,“怎么?有人使了霸王条款,不给你们银子?”
“回公主的话,可比霸王条款更骇人。这次找我们办事儿的乃是昭公主。”
风昭?
这倒是奇了。
风长栖冷笑两声,“她找你们办什么事儿?”
“所为赏游。”那两个人都是一脸悲戚,苦笑连连,“花费巨大,昭公主倒也不曾叫我们百管司亏损分毫,只是昭公主用人……叫我们整个百管司都没了半点自由,连带着那几个小的都没了半点顺巨额的功夫,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我们但凡是多说三两句话,便是一顿毒打。”
说着,他们便将袖管撸起,露出一截子青紫交加的臂膀。
旧伤上头又添新伤,看起来着实可怜的很。
风长栖眉头轻蹙,又见玉无望变了脸色,冷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月份。”其中一位老者苦笑连连,“老叟见是个大单子,想着可以过个好年,可是谁知道,差点没了半条性命。原本是不准备报案的,那人身份矜贵,我们吃了这么些苦头,又怕无人去管,这才哑忍至今。”
当真可怜。
他们百管司本就是做的辛苦买卖,一年到头也就只能赚的些许血汗钱。若非是风昭欺压太甚,他们断然不会跟皇室叫板。
“我们也不想着叫昭公主如何如何,只要能放过我们百管司上下,也就阿弥陀佛了。”
“宴游之事,可准备齐当了?”玉无望适时开口。
“回国师的话,其实此时一早就准备妥当了,只是昭公主总归有些地方不大满意。修修补补,已经延期了半个多月了。眼看着就到了年关,我们整个百管司的人,都不敢修整一二,这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