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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微微一愣,一张面孔登时就涨得通红。
呆呆愣愣,站在一胖,动弹不得。
“阿春?”半晌,风长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风长栖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地方能见着阿春,左相这股势力已经彻底完了,阿春难道不应该是个自由身?如何彻底堕落成了娼家女子?她依稀记得,那日她同玉无望一同潜入夙雾馆,这人跟贞娘说过,纵使是死了也不愿此般沦落。
现如今怎么又肯了?
裕太妃已经回京多时,从未有过什么大动,不过就是成了苏暨唱班的常客而已。难不成这人又得了裕太妃什么新的指示?这会儿又是让她做些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映在风长栖的脸上。
阿春见风长栖对自己犹自关切,心里一软,走上前,朝着风长栖福了福身子。
她身上也有方才闻到的那一股子酒味,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并未熏着那种艳俗的脂粉香气,还是还留着瓜果气味一般,很是清新。
“公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人匆匆忙忙带着风长栖跟玉无望上了底下的一个画船。
不顶大,但是很深,粗略估计可以坐下七八个人。
风长栖跟阿春面对面坐着,玉无望隔得远些,也不看她们,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让他们好生说说话的。
“阿春,你愿意这样下去?”风长栖愈发痛心,“你是个好女子,我是知道的。”
“好?”她嘴角溢出一抹悲凉的淡笑来,“也就只有公主会对阿春如此怜惜,到了别人眼里,阿春不过就是个寻常娼妓,稍微比别人懂些伺候人的本事罢了。至于其他的,公主,你莫要高看了阿春。”
“是裕太妃?”风长栖也不跟阿春打马虎眼,直接挑明了说,“你只当我不知道?现如今裕太妃就在耀京城,可是她逼迫的你?”
阿春忽而笑了,越笑越猛,兀自落下泪来。
一时之间又哭又笑,闹个不休,半晌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阿春命如草芥,不值当公主一直记着阿春。当初若非阿春,花娘娘是不会小产的。”
这一桩前尘旧事,风长栖自然还是记得的,只是想到当初她们在一块儿的日子,这心里止不住发软。
“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到携芳铺去,自然是有你的容身之处。”
“不,不会。”阿春自然知晓携芳铺是个什么地方,风长栖是个聪明人,只会铺路,不会断路。可是她走到了现如今这一步,一早就没了退路。
“公主对阿春的好处,阿春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只是现如今阿春若是到了携芳铺去,只怕会叫携芳铺就这么被人毁了。”
风长栖不吭声,她自然知道阿春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越是这样她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样好的丫头,怎的就走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何苦来?当初在云甯殿,她是那样体面的丫头,一旦是出了宫门,便是诸般不好,样样难为,沦落成了娼妓。
“公主,现如今朝中势力倾轧,江湖中人也牵扯其中。不少人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惊云司,公主日后行事小心此事了。”阿春看着风长栖的眼神颇有些恋恋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等到了宝华坊附近,风长栖跟玉无望才上了岸,至于阿春,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她方才只说,有个恩客传召。在不经意间算是跟风长栖说了一句实话——朱雀舫跟秦楼楚馆并无半点区别。
夜凉人定,风清月朗。
风长栖跟玉无望一同站在惊云司高楼上头,看着底下男男女女,簪花约鬓,携手闲行,端的是一个了不得的太平盛世。看得久了,风长栖心里就生出了几分迷蒙。
这几日太安静了,安静的总叫人觉着会出什么事儿一般。
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是这样,沉寂寂的,好似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风长栖咂了一口子酒水,双眼微眯,看着不远处的辉煌星火,轻声道:“师父,这几日未免也太安静了,越是安静,我就觉得越是要出事。”
风昭必定已经察觉到了惊云司这头的动静,这会儿怕是已经恨毒了她。却还是没有半点异动,这可不是她的性子。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风昭后头还有高人指点。护佑住耀京城的千般万般太平,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若是还有人特地来使绊子,许多事就更是艰难。
玉无望见她一脸担忧,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是奉命查案,他们可没有别的准头。”
话虽如此,可是那些人多的是无耻的路子,正所谓是防不胜防。
当初查办了左相,现如今又引出那么些涉案的臣子,他们的心里也是苦味,但是这又有什么法子?难道就放任不管?
这么一个偌大的风国,若是从内里腐败,无异于是给熣联、奂齐一等可乘之机。风昭是个糊涂人,曦贵妃也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谁会想到国与家?
风长栖这几日满怀心事,又惦记着阿春,日子难过。
“回宫歇歇?”玉无望见她一脸疲惫,也不知有多心疼,“这几日无有大事,我一人在惊云司也是好的。”
风长栖不吭声。
“师父,我一直都不明白。无极宫被灭门,难道冰霓就能善罢甘休?这么些时日未曾有半点动静,难道就不稀罕么?”
“稀罕又能如何?”玉无望冷哼一声,“不足以成事。”
只是无极宫的女子打的都妩媚鲜妍,但凡是使些手段,是不难东山再起的。不过就是需要时间罢了,这些时日因为阿春的事儿,让风长栖的思想也有了许多转变,自然想得多些。
玉无望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小壶花酿酒,“吃几口,解解闷子。”
风长栖这才笑了,一脸吃了几口,一脸餍足。
未过三五日,艺容坊又闹出了一件大事。
一次死了七八个壮汉,这会儿已经闹腾疯了。
之前朱老太一案已经叫艺容坊的人对惊云司多了许多质疑,这会儿又死了七八个人,艺容坊的百姓将信将疑地报了官。
玉无望跟风长栖随后就到,等见着那些人的伤口,玉无望面色难看。
“是婆罗门的人。”只有婆罗门的人才会有柳叶镖,这几乎成了婆罗门的标志性武器。这样丝毫都不愿避讳,可见是半点不怕他们找上门去的。
之前婆罗门就收留了冰霓一等,这会儿公然在耀京城内闹事,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风长栖的一张玉面彻底黑了个底朝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的三省馆死士他们还未曾查清,现如今又来了一个婆罗门。还真是不愿叫他们惊云司的人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这可如何是好?”风长栖站在一边,双眼发直,“这些百姓可都在等着一个说法呢,若是这次也跟上回处理朱老太的案子一般拖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师父,这一回咱们要快些了。”
“婆罗门的人最是阴邪,咱们得找上门去不可。”
“啊?”风长栖瘪了瘪嘴,“非要如此不可?”
她倒也不是畏惧,只是那些江湖中人自有一套,他们接触的少了,很容易被他们算计。跟在耀京城不同,对于市坊之间他们轻车熟路,自然是不怕的。可若是上了山,到了别人跟前,岂不是叫他们瓮中捉鳖?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主意。
“若是想要快些,自然只有这一个法子。”
玉无望轻轻地点了点风长栖的小脑袋,“累坏了你。”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粗浅的淡笑来。
“有师父这样护佑,倒也不觉着疲累。不过就是跟在师父后头罢了,哪里有那样娇气?”
纵使是这样,玉无望还是将风长栖送到了宫门口,让她好生歇歇,休整之后再来惊云司也是不迟的。
宫里倒是沉寂寂一片,未曾有半件大事儿。
听花珑所言,这几日玉坤宫也十分寂静,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至于风昭,她已经有些日子未曾见过了。
曦贵妃那头只推说风昭偶然风寒,需要静养,是以不愿见人。
这自然只是托词,自从风长栖知晓了朱雀舫一事,对于风昭的印象是愈发差了,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哪里配当皇室中人?岂不是给宗室抹黑么?
“她这是出了宫。”风长栖横卧在软榻上,任由花珑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这样也好,宫里寂静些。”
花珑听了,低低地笑了两声。
“现如今宫里闹腾的可不是玉坤宫,而是次兰苑。许是有了身子娇贵,皇上每日介去瞧她还嫌不够,非得时时刻刻都陪着她不可。”
“父皇愿意?”
花珑脸色突变,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长栖,你可还记得你阿娘?”
白欢归天已经将近三年,风长栖却将那人的音容相貌记得清清楚楚。
“自然是记得的。”
“是以,次兰苑那位到底是沾了谁的光,你也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