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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栖不吭声,待花珑撩开帘栊进来的时候,所见便是风长栖骨瘦香桃之相,恹恹地歪在床褥上头,瘦削异常。
“长栖。”她慌张上前,“这才几日!”
风长栖扯开嘴角笑了笑,佯装无事。
“阿娘怎么来了?长安睡着了么?”
“听嬷嬷说你身子不爽,我只当是偶感风寒。昨儿个想来瞧你,偏得你睡下了。我哪里知道你病得这样重?”
花珑现在打理六宫诸般大小琐事,整日介乏累的很,风长栖倒也不觉着受人冷落。
“阿娘放心,长栖无事。”
“莫不是因为宁平郡主?”到底是花珑,一猜就准。
见风长栖不说话,花珑登时就明白了。
“她纵使不远千里来了也是无用,前几日她去惊云司找国师,被国师狠狠冷落,是哭着回来的。”
风长栖心里并无半点欢喜,生怕与五万因此受到责难。
“父皇未曾怪罪师父吧?”
“自然不会,男欢女爱,要紧的是情投意合。旁人可以勉强,可是依着你父皇对国师的倚重,断然不会强求。”
风长栖微微放下心来,只是胸口发闷,并未有半点好转的意思。
隐隐听着前院有喧嚷之声,风长栖眉头轻蹙。继而听到曦妩那么一声低吼,花珑骇笑,“她向来是个不消停的,你且好生歇着,我去会会她。”
“阿娘一切小心。”
花珑轻轻地拍了拍风长栖的小手,带着奈莳嬷嬷一等,迅速走到前院。
未曾想到曦妩还带着宁平郡主,一脸阴狠,看着花珑来了,冷笑更甚。
“妹妹好大的排场,你手底下的太监都敢拦本宫的路了。”
“我这云甯殿,本就不可擅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长安年幼,很是稚嫩。若是被有心之人害了去,岂不是遭了么?这是……宁平郡主?”花珑绕到宁平郡主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那人禾眉微蹙,一张瓜子脸子,雪肤冰肌,一脸倨傲。
到底是被湛亲王娇惯数年的主儿,眉眼之间的傲气,如何都遮挡不住。
以前的风昭固然叫人厌烦,可是眉宇之间,却也不见这样的尖酸刻薄之相。
此般女子,都比不上风昭分毫,遑论风长栖?
“郡主千里迢迢,为的就是国师,可是国师对郡主不理不睬,一门心思都扑在皇太女身上,是何道理?”
“这话说的玄之又玄,”花珑不怒反笑,“这话曦贵妃该到惊云司去好生问问国师才是,好端端地跑到我云甯殿来做什么?长栖这会儿还病着,可不是这里头闹出了什么名堂。”
“病了?”曦贵妃骇笑连连,“只怕病了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在云甯殿里头避风头吧?知晓郡主貌美,是以怕了。毕竟两相比较,高低立现,被国师瞧着了,心里必定会对郡主添了几分欢喜,是以不敢出门。”
“长栖何种模样,曦贵妃一早就看的清楚明白,何苦这样抹黑?倒是郡主,好歹是个女儿家,既然男子无意,何苦不依不挠?到底是郡主出身,在付阳洲,还没个好男儿不成?”
“你!”风越曦是被风元淳捧在手心里头的,在付阳洲,谁见了她都会礼让几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登时就绷不住,红了眼眶儿,“花筠贵妃说话好生难听。”
“实话总归是难听的,国师是个什么脾性,想来郡主还不知道吧?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知有多少人受了国师冷遇。”
“国师之所以会不看重郡主,不就是因为风长栖?”曦贵妃当仁不让,看定风越曦,“皇太女青睐国师多时,若非是因为他们二人乃是师徒,断然也不会叫她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近水楼台先得月?”花珑听了,低低地笑了两声,“这话有趣,赶明儿我也向皇上求个恩情,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
风越曦双眼通红,若是在付阳洲,一早就气的跳脚。
见花珑油盐不进,她彻底急了。
“花筠贵妃好歹通融一二,容我见见长栖公主。”风越曦还不死心,她在付阳洲,从未见过有女子容貌胜过她的。纵使是到了耀京城,她也是倾城绝色,如何就比不得区区一个女娃娃?
她同风昭一般大,只是衣着更为艳丽,衬的又大了一两岁。
花珑听了,低声笑笑,“想见长栖?奈何我们长栖病了,日后再说吧。”
“风长栖就是怕了。”曦妩还是不肯罢休,在一边煽风点火,“不敢出面。”
“曦娘娘这又是说的哪里话?”风长栖径自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阿蘅、司缨,依旧穿着一身家常的青色衣衫,遗世独立,不染纤尘。
如此望去,风越曦只觉着此人姿仪天出,清丽无双,端的是面容如嫩蕊一般俏而不娇,媚而不俗。
两相比较,那风越曦何止是矮了一截。她固然生的浓艳,可是一到了风长栖跟前,比之司缨还远远不足。
“郡主有礼。”风长栖看定风越曦,“不知郡主这样想见我是有什么话说么?”
风越曦愣了半晌,等缓过神来,一张脸已经羞的通红。
传言都是假的!
在付阳洲,她只听闻风长栖智慧过人,可是姿色平庸。今日一见,却叫她无有立锥之地。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到了这会儿,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曦妩暗道不好,冷哼一声,支起身子,走到风长栖跟前。
“长栖病了?我倒是未曾瞧出半分。还是跟以往一样,伶牙俐齿。”
风长栖低低地笑了两声。
这后廷有明枪亦有暗箭,每日里醋海翻波,处处都弥漫着酸腐。只是未曾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也能嗅到几分。
“有话便说,若是无事,我且去了。”
“且慢,”风越曦大着胆子,拦到风长栖跟前,“你跟国师乃是师徒,断然不可生情。我一心一意对待国师,现如今想要跟皇室结成秦晋之好,你若是能成人之美固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日后闹得难堪,可是给国师难做。现如今他对我不理不睬,想来都是你的缘故。”
一番话戳到了风长栖的痛处。
他们二人若不是师徒,一切便可名正言顺。
她转过身子,看着风越曦那张恼羞成怒的俏脸,冷笑。
“你中意我师父,只管去找我师父便是了,现如今跑到云甯殿里找我作甚?这些时日我并未出宫,更未曾跟师父打过照面,你若是有本事,只管去惊云司找我师父说去。如若不然,去我父皇跟前便也罢了,只是一个女儿家,好歹要些脸面,死缠烂打这一套,行不通的。”
“你!”
风越曦登时就被气的红眉毛绿眼睛。
刚想还击,只见得芳心匆匆忙忙奔了过来,“娘娘,大事不好。”
曦妩下意识地朝着花珑瞧了一眼,却见那人面上平淡无波,这才睨了芳心一眼。
“说。”
“国师进了盛乾殿,也不知说了什么,传召主子跟郡主,还有长栖公主跟花筠贵妃。”
风长栖一听,登时就急了。
莫不是……
风越曦倒是好生欢喜,寻思着若是将一切挑明,日后玉无望必定也就不冷着她了。一门心思念着风长栖跟玉无望的师徒身份,想着他们二人,决计不敢逾矩半分。
殊不知玉无望向来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儿。
果不其然,刚进盛乾殿,风越曦就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风帝那张面孔,阴沉的可怕,风雨欲来。
风长栖朝着自家师父远远地瞧了一眼,见那人眉眼带笑,定定地看着她。如同三月里头的春光,明媚异常。风长栖抿了抿唇,几乎落下泪来。
“长栖。”
“儿臣在。”风长栖往前三两步,朝着风帝行了一个双安。
“你对国师,可有除了师徒以外的情分?”
风长栖心里“咯噔”一声,连带着花珑都是一阵惶恐。
曦妩跟风越曦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一旦是风长栖说了“有”,那么她日后的前程,可算是全都毁了。若是说了“没有”,她跟玉无望此生此世便都无望。
风长栖怔怔地抬起头,看定风帝那张阴冷的面孔,苦笑两声,“有,儿臣对师父向来十分钟爱,愿嫁给师父为妻。一切都只是长栖一厢情愿,与师父并无半点干系,还请父皇责罚,莫要迁怒师父。”
“你们二人倒是情深意笃。”风帝忽而哈哈大笑。
除却玉无望,众人皆是一惊。
“也罢,你们若是早些说了,指不定钦天监的人一早就算好了黄道吉日,叫你们早日成婚。”
“皇上!”曦贵妃惊叫出声,“他们二人可是师徒啊。”
“非也,”玉无望上前三两步,“数年前我固然是说了要收长栖为徒,却也跟皇上表明,玉氏一族不收徒儿,我跟长栖,也不过就占了一个名头,并非入定。”
该死的,哪里还有这样的说法?
曦贵妃冷笑连连,“什么都让国师说了,我们这些人,只有听听罢了,哪里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