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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澜别苑。
蓂音这个院子,以前里头是什么花儿草儿都没有的。后来风长栖时常出没,也不知从哪儿搬来了许多花儿,在后墙根儿放了许多大坛,这会儿外头的菊花整整开了三五坛,灼灼其花,若是花枝儿再高上几分,怕是要重出围墙去了。
墙根底下,摇摇看去,仿若有数尺香雪,
旁边又有一株老梅,这会儿不在时令里头,只能见着瘦骨嶙峋的梅骨古劲。
阶下草翠,又有海苔森森,掩映着疏淡的秋海棠倒也别有意味。
以前倒也不觉着有什么,只是瞧着好看,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再看这一番景象,心中悲凉渐生,蓂音更是对自己养的几只毒蝎子,都没了半点兴趣。
风知竹远行归来,得知风长栖被人作法害的半死不活,也是十分气愤。同玉无望一处,四处奔波,找着阵法所在。已经过了三日,只剩下四日光景,若是再不能毁了阵法,风长栖这条性命,可算是保不住了。
司缨一边给风长栖擦着身子,一边落泪,一双眼睛肿的犹如小 核桃一般,倒也可怜的很。
“这可如何是好?”她一脸惶恐,看着蓂音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祈求,“公主断然不能有事,可不能有事啊。”
蓂音可算是看出来了,司缨这丫头,把风长栖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还要重要几分。
前后明窗交相掩映,还能清楚地看到司缨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这丫头的眼泪,就没止过。
“公主,”她凑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一脸恳切,“公主醒醒可好?公子为了公主,消瘦不堪,若是等公主醒来见着了,势必是要心疼的。”
风长栖梦魇,很不安稳。眉头紧蹙,一张玉面比之几天前还要苍白。
蓂音看着这一幕,心里发酸,朝着司缨说道:“你去歇歇吧,公主这里有我顾着,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看你这副模样,可别等公主还未好,你又病下了,就当是让工资省心,去歇着吧。”
“若是公主不能痊愈,我如何睡得着?从未有谁跟公主这般,待我那样好,如同自家姊妹一般。”说到动情处,司缨又哭了一场。
看样子,这是阻拦不住了。
蓂音也没了别的想法,坐在一边,脸色极差。
玉无望一路奔波,最终把目标放到了曦忠毅的允王王府,此地嫌疑最大。只是曦忠毅是个老狐狸了,纵使是暗中找人设阵,也必定会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找到。
风知竹想到风长栖这会儿的煎熬,颇为挣扎,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朝着一边的玉无望道:“咱们只管打进去,我就不信了,那老狐狸不要命。”
“他在大西南的做派,你也许也听过几分。他就是那种为了整个曦家荣华,变故自身性命的主儿。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倒也算不得可惜,可是我不能让长栖陷入危险之中,我做不到。”
闻言,风知竹登时就没了多余的话说。
他们飞身而过,刚闯入主院,玉无望就发现东向首的院子极不寻常。他刚想往前走几步,就听着有人喃喃念咒的声音。
他屏息凝神,猝不及防,径自冲了进去。
里头的喇嘛哪里知道自己作法的时候会有人进来叨扰,措手不及,急急地吐出一口子荤血来。
看着他面前的沙盘,以及手里拿着的偶人,还有上头贴着的生辰八字符文,玉无望头脑晕眩,扯着心口痛的生不如死。他瞬息之间就到了那人跟前,紧紧地摁住了他的咽喉。
“你该死!”
那老喇嘛本意是想从曦忠毅这里捞到一大笔银子,日后好做养老继续,这会儿见玉无望下了杀手,双目圆睁,双手划拉着,一脸惊骇。
“不……不是我,我也是为着允王办事,一切……一切都是允王的主意,还请国师饶命,饶命!”
只听得“咯噔”一声,那人头颅硬生生地被玉无望给拧了下来。
一边站着的风知竹双目圆睁,这人武功卓绝,只是寻常时候隐忍不发罢了。若非是这一回此人动到了他的逆鳞,依着玉无望的性子,断然不会出手杀人。
玉无望想也不想,袍袖翻滚,毁掉沙盘还不算,彻底将整个主院毁的半点不剩。
曦忠毅正在吃酒,听到这么一阵轰隆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刚从后院出来,就见着主殿那头尘土飞扬。
他暗道不好,迅速赶到主院。等见着一脸阴沉的玉无望,手里攥着那么一个小偶人,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玉无望身上的杀气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割在了曦忠毅的脸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玉无望已经狠狠地将他整个身子拎了起来。
有生之年,曦忠毅就从未有过此时此刻这样的畏惧感。玉无望仿佛是要吞了他,将他千刀万剐。
他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玉无望忽而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敢动我长栖?嗯?”
曦忠毅喉结滚动,话到嘴边,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后赶来的护卫,看到这一幕,谁敢上前?
风知竹也被惊到了,这曦忠毅到底也是朝中大臣,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日后玉无望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这会儿跟他说这样的话,不异于是自寻死路。
风知竹抿了抿唇,刚想上前三两步,就见玉无望狠狠地将曦忠毅抛了出去。那人狠狠地被砸到了另外一边的围墙上头。
那围墙受不住,登时就坍塌在地。天上地下皆是灰蒙蒙一片,曦忠毅彻底晕眩,人事不知,呕血不止。
“日后若是再有人敢伤我长栖,我必叫他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那旁边的数十个武士,连近身的勇气都无,站在一边,抖个不停。
风知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允王王府的,方才那一幕,过于震撼。他就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玉无望,都说这人乃是如玉公子,温文尔雅,是个不会动怒的主儿。
谁能想到,这人一旦是动怒,就彻底成了一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恶煞?
风知竹已经打定了主意,日后就算是自残,也不肯伤及风长栖一根手指头。
白马山上有云气,玉无望抬头看着那半边白马山,红紫相间,乃是王气。
风长栖必定是醒了。
玉无望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那云气浮浮冉冉,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那丫头到底是个福泽深厚的主儿,一般人等被那样的恶法缠住,哪里还会保住性命?也就只有她,双龙命格,总归能护佑几分。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层。
一边站着的风知竹,看他这会儿笑意浅浅的模样,当真难以跟方才那个发疯的男子联想到一处来。
二人脚步匆匆,径自赶到了嗣澜别苑。
风知竹这会儿才发觉,原来嗣澜别苑外头密密麻麻种了许多桃柳,听闻这也是风长栖顶喜欢的。
看样子这也是玉无望的意思,为着风长栖,事无巨细,他可算是什么都做了,样样都好,叫人无可挑剔。若是可以多活几年,纵使是让玉无望跟他成亲,也算得上是个美满姻缘。
只是命数这事儿实在是说不准儿,风知竹也不忍心看着日后风长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苦无依。
风长栖果然醒了,双目愈发明亮,如同天上星辰点就。
蓂音还觉着有些奇怪,等自家主子回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着风长栖扑到玉无望怀中,一脸娇媚。
“师父,多谢。”
“嗯?”
“长栖都知道,纵使是昏迷,长栖也知道若非师父,长栖这条性命,可算是完了。”
玉无望见她双目灼灼,比之以往更为两眼,他登时就明白了。
风长栖灵智已开,日后纵使是再遇着龙命之人,也克不住她。那半路出家的喇嘛,倒是阴差阳错打通了风长栖的灵智。
当真是应了那么一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风长栖向来做的极好。想来日后更是无人能拦住她的前路,极好,极好。
玉无望好生欢喜,紧紧地握住了风长栖冰凉的手。
“日后要好生调养身子,长栖,日后的路,指不定会更加难走。”
“我不怕。”风长栖摇了摇头,“只要有师父在长栖身边,长栖都是欢喜的。”
玉无望心里一暖。
风知竹看着,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自觉地朝着一边站着的司缨瞧了一眼,见那人两眼通红,痴痴地看着风长栖跟玉无望,跟往日里那副冰冷、不屑一顾的模样大有出入。
可见一人千面,蓂音心里柔软,只是面上却不肯松动分毫。
这可是块璞玉。
思及此,风知竹心跳如雷,不自觉地朝着蓂音走了三两步。
还未说话,就被蓂音一记刀眼给震住了。
“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蓂音一脸不耐烦,冷哼一声,“若是找打,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我可是长栖兄长。”风知竹可怜兮兮地朝着风长栖求救般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