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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离本就生着一张黑黢黢的面孔,这会儿又是这样奇怪的表情,更是显得古怪粗鄙。
“怎么了?”风长栖扯了扯嘴角,骇笑两声,“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不成?”
“来了一个古怪的人。”叱离看定风长栖,“怪得很,形如鬼魅,现如今还端坐在大堂上,说是来找公主的。”
“我?”
风长栖眉头轻蹙,连叱离都能说对方是个古怪之人,想来……
玉无望不徐不疾地跟了上来,握住风长栖的小手,迅速到了大堂。
等风长栖见着大堂中央坐在檀木椅子上头的人时,整个人都有几分呆愣。
冷幽若?!
她不是最怕见人的么?现如今竟然还敢直奔惊云司来。
风旭正硬着头皮跟冷幽若面对面坐着,倒也不是畏惧她的那张阴阳脸,只是她言语之间过于诡异,叫人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偏得现如今这惊云司只有他这么一个做主的人,只能这么不情不愿地跟这人交涉了。
这会儿见风长栖回来了,当真是如释重负,赶忙支起身子,朝着她骇笑两声。
“长栖,你何曾认识这么个别致的人?”风旭脚步匆匆,走到风长栖跟前,压低了声音,“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
风长栖本来还有几分忧惧,这会儿见风旭神神叨叨的模样,登时就笑了出来。
冷幽若是常年不见光的主儿,浑身青白,加上那张分外 阴冷的面孔,猛然一出现在人前,的确是很容易吓到别人的。
这会儿见她脸上带着一股子格外诡异的淡笑,风长栖也颇有几分胆战心惊,坐在她跟前,笑道:“冷阿姐找我何事?”
“念你叫我一声阿姐的份上,我也不会过于难为你。”
不会过于,那就是还会难为就是了。
风长栖耸了耸肩,好似是半点都不在意。
“找我何事?但说无妨。”
“本想着等你到司丽楼再同你细说的,可是谁知道公主自那日走后,便再也不去了。无可奈何,我只能找了出来。”冷幽若骇笑连连,只是那半边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勉为其难的意思。
到底是在司丽楼窝藏了数十年的主儿,好容易等到荣亲王死了才能重见天日,她心里必定也是欢喜的吧。
风长栖颇有几分感喟,“那日的情形,想来冷阿姐还记得吧?我如何敢去?”
“也罢了,”冷幽若并不在意,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情更是诡秘。
玉无望走到风长栖跟前,挨着她坐着,俨然是一副护佑者的姿态。
冷幽若毫不在意,只笑道:“那日我问的话,公主可还记得?”
此言一出,风长栖登时就变了脸色。
“我不知道。”
“若是公主当真半点不知,我也不会找上门来,”冷幽若低低地笑了两声,只是声音分外喑哑沧桑,听起来如同野兽的叫声。
正在一边整理卷宗的几个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闷不吭声地出了门。
风长栖看定冷幽若,冷笑连连。
“冷阿姐,你若是这么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公主跟红玉可有什么私交?若是没有,同我说说又有何妨?我跟她之间的亲密,乃是公主所想象不到的。”
想象不到倒也罢了,这其中的区别就是,红玉跟冷幽若纵使是那样亲密,也没能在回到耀京城的第一时间去找她,反而跟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主儿见了面。
“那也是你们二人的私事,说起来,跟我关系不大。”
冷幽若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
“公主这是何意?”
“之前的许多案子都仰仗着冷楚提供线索,是以连带着对你也生了几分感激。可是说起来,惊云司从来都不欠你什么,冷阿姐未免有些自视甚高了吧?如何以为只要走了这一遭,便能知晓许多事儿?”
这话算是说到底了。
那人彻底被激怒了,浑身发颤,一头黑发垂在脸上,与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一般恐怖。
玉无望将风长栖护在怀里,目光阴森,睨着冷幽若。
“日后若是再来,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玉无望杀气腾腾,隔着这样远,冷幽若都能感觉自己面孔上头扫过了一阵凌厉的风。
那又如何?
她是半点都不在意的。
“我有我的主意。”她冷笑两声,“国师让我不来,我就不来了么?倒也简单,跟我说红玉的宅院,我便再也不来了。”
“你既然这样神通广大,不如自己去找,何苦到惊云司来要人?”
冷幽若仿佛是被刺激到了,瞬息之间没了影儿。
风长栖见她速度这样快,这才明白,此人也是个练家子。
她心脏砰砰直跳,等那人走了,才瘫软在一边的檀木椅子上头。
“这样一个人,为何要畏惧荣亲王?实在是古怪。”
玉无望目光幽深,“她怕的未必是荣亲王。”
“还能是谁?”
“红玉。”
十一月过后,不论何处的夹岸垂杨也都衰败,至于菰蒲莲荷之属,一早就成了污泥一片。凫雁也只余下三两只扑棱回旋,恹恹的,好似也没有半点精神。
一连数日都能听着鸦鸣,听人说这是个晦气征兆。
风长栖并未放在身上,不过两日后便传来荣亲王墓穴被毁一事。
惊云司的人立刻前去查探了一番,荣亲王的尸身被鞭打无数次,就这么被抛在一边的蒲苇丛中。只是这个节令的蒲苇丛很是萧条,是以很快就被百姓发现,赶忙跑到惊云司报官了。
风长栖跟玉无望站在一处,看着墓穴被毁的这样彻底,处处可见散落的陪棺金银,扯了扯嘴角。
“看样子只是寻仇,并非为了钱财。”
玉无望应了一声,拉着风长栖上了马车。
“古怪。”
风长栖鼓了鼓嘴,自从在惊云司当了女官之后,这天底下的许多事都是这样古怪,到了现如今,一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正所谓是习惯就好。
“这要是被查出来了,对方可是死罪。看样子也不是一人所为,倒像是数十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她耸了耸肩,眉眼之间也是淡淡的,“奇怪啊。”
言语之中并无半点憾意。
荣亲王是个不值得同情的主儿,不论对谁都分外、阴冷凉薄,也不怪有人那样恨他。
只是这到底是落到惊云司头上的一桩悬案,风长栖不得不管。值得一提的是,荣亲王的墓穴选的并非是一个十分僻静的去处,这也是风帝的主意,只说是那人向来都是个欢喜热闹的主儿,既是如此,就把他葬在了榆林巷口。这地方一早就没了人烟,以前还有夜市在此处交易,后来好似是闹了鬼,一列的铺子都撤了去,此处也被称之为鬼市。
到底是热闹过得地方,又有江湖术士断言此处乃是风水宝地,风帝刚好顺水推舟,将荣亲王随意地打发下葬。
榆林巷口往东南首走八百余步,便能见着一个战神庙,这还是前朝的庙宇,旁边就是前战神的墓穴。
从战神庙往东南方向走便能见着愺允坊,里头大抵都是宴游场所,每年中秋前后,男男女女都到此处挑灯夜游,加上这边上还有许多茶肆,大抵都是开了数年之久的老店,也有不少吃茶的人。
这么一个不算荒凉的地方,连夜毁掉一个偌大墓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风长栖跟玉无望二人走访了所有茶肆甚至于那些药铺、庙宇之中的僧人,那些人都说荣亲王墓穴被毁那夜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这就奇了。
玉无望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头,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只是那种诡异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留在胸腔里头,憋闷的很。
若是艺人撒谎未曾听到动静倒也罢了,可是那么多人都说未曾听得,也许就是真的了。
玉无望只是觉着毁掉一个墓穴,没有半点声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只是那些百姓说出来的话也是做不得假的,这又是什么缘故?
一时之间,整个惊云司都被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中。
此事乃是瞒不住的,在一个时辰之火,由玉无望亲自进宫,禀报风帝。
风帝反应的更为平淡,只说是知道了,让惊云司严查,而后又派人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玉无望看出了风帝的心思,却也不肯多话,不作停留,匆匆忙忙出了盛乾殿。
等玉无望一走,洺影就从一边的雕花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
“皇上,”她慢慢悠悠地上千三两步,“荣亲王许是个不得人心的主儿,若非如此,怎么下了葬还有人把他挖出来鞭尸呢?现如今墓穴又毁了,日后……”她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尖刻。
风帝犹自不觉,紧紧地搂住了那人的身子。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你可知晓?”
洺影只当是听不明白,笑意渐浓。
“臣妾不懂这个,臣妾只知道自己离不开皇上,皇上也离不开洺影,咱们整日介都在一处,就算是上天垂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