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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知竹求的可怜见儿的,风长栖瞧着也颇有几分于心不忍,,看着他笑容涩然,风长栖上前两步。
“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去帮你说说?”
事实上,风长栖连蓂音生的什么模样都忘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对风知竹有了这么写保证,也不过就是见他可怜罢了。
风知竹一听这话,自然欢喜十分,朝着风长栖作揖行礼,“若是这事儿成了,公主便是我的大恩人了。”
风长栖微微咂舌,笑了笑,“恩人不恩人的,未免也太重了,此事能成最好,若是不能,你也想开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来那姑娘必定也是知道你的心思的。”
这话说的半点毛病都无,风知竹却隐隐约约觉着哪里不大对头,怔怔地看着一边站着的风长栖,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
刚巧玉无望前来寻风长栖,只说今日是说好了要带风长栖去宝华坊做耍子的。这可是天赐良机,风长栖也不耽误,笑了笑,朝着风执着说道:“我这就帮你去说情。”
风知竹见风长栖那副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头,眉头紧蹙,朝着一边的白欢瞧了一眼。
“公主从不会叫蓂音为‘姑娘’的,怕是有什么不好么?”
白欢脸色突变,“不过就是在孟丽待了那么些时日,对整个耀京的事儿都记得不大清了,无有大碍。”
风知竹将信将疑,也不知怎的,心里觉着好生难过,以前风长栖跟他们这些人感情都是极好的,何时变得这样疏离?她以前总会叫蓂音一句蓂音阿姐,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他这会儿是满心疑惑,又想着玉无望必定对此事知道的清楚明白,一时之间按捺不住,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白欢想着方才风知竹的神情,心里的悲凉迅速地窜了出来。
到底是她的错,将风长栖的记忆尽数抽离。
苏令之见白欢神色悲凉难言,赶忙上前三两步。
“女帝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着帝女,帝女心思通达,纵使是知道了真相,也必定会明白您的苦心,断然不会怪罪的。”
话虽如此,可是白欢这心里,总归有些煎熬。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女儿,她们本该是最为亲近的人才是,好端端地,竟是闹到了此般地步,何苦来哉?
男女之情过于伤人,她怕极了自己的女儿日后会步自己的后尘。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损了风长栖的记忆。
若是知道,这是劫数,逃也逃不过,便也不必废了这样的心血。
那一头,风长栖巧舌如簧,硬是让玉无望对风知竹跟蓂音的婚事点了头。
风知竹喜不自胜,可是看着风长栖跟玉无望之间的情形,不免生出了许多疑惑来。
以前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自然是不必说的。只是风长栖的言行举止之间,总有说不出的奇怪。也不似以前那样默契,反倒是有几分生硬。
风知竹本不愿多管,可是对风长栖着实关切的很,只好朝着玉无望笑道: “倒是不知公主这是怎么了?好似许多事都不大记得了。公主以前常唤着蓂音为‘阿姐’,现如今竟也不叫了。”
风长栖听了,心中狐疑难言,“阿姐?”
“可不是。”风知竹点了点头,“蓂音很喜欢公主,公主对蓂音亦是十分亲厚,等会儿咱们到了嗣澜别苑,若是蓂音发现公主不记得她了,势必会十分伤心。”
风长栖听了,微微愣神,怔怔地转过身子看着玉无望。
“我当真忘了那么多事儿?”
玉无望紧紧地攥住了风长栖的小手,“无妨,来日方长,日后总归会见着,日子长了,也就记得了。”
“忘了?”风知竹低呼一声,“这是为何?”
“我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风长栖低低地笑了两声,“便忘了许多事儿。”她脸上依旧带着数年前的天真无邪,叫人看着便有冲上去护佑此人的心思。
嗣澜别苑。
蓂音压根就没有当新嫁娘的自觉,整日介都在炼丹炼药,要不然就是跟她养的那些毒物一处,看得出来,她心里是顶欢喜的。
蓂音怎么都没想到还能在耀京见着风长栖,激动难言,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风长栖的身子。
“你这丫头,许久未见,倒是出落的愈发好了。”
风长栖向来不喜欢跟旁人亲近,在她眼里,蓂音不过就是一个陌生女子。被她这样抱着,却意外地不觉着排斥。她轻轻地拍了拍蓂音的脊背,笑了笑。
“阿姐可好?”
“好,自然好。”她目光停留在风知竹身上,却不见半点忸怩之态,落落大方,是很让人生出好感来的,“既是回来了,日后可是不走了么?”
“总归还是要回去的,孟丽只有我阿娘一人,劳心劳力,我担心的很。”
这话说的固然不错,可想到风长栖跟玉无望之间的婚约,蓂音总觉着哪里不对头。依着风长栖的性子,断然不会不考虑玉无望的心思,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你跟公子之间的婚事呢?难道说,公子日后还得往孟丽去不成?玉氏一族的传人,几代都在风国,想来风帝断然不会放人吧?”
风长栖对这些事儿,向来不愿多想,只是苦笑,“许是这样吧。”
“那……”
“在永平城给你们置办了一个宅邸。”玉无望接过话茬,“你们的婚期定在五日后,一切已经准备周全。”
五日后?大婚?
蓂音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自家公子,“这事儿我怎么半点不知?”
“风知竹为了你已经快要跑断腿了。”
蓂音听了,小脸一红。
倒是很难见着蓂音如此小女儿情态,风知竹视若珍宝,将她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我就知道,只要是国师发声,你必定会依着我的。”
蓂音面上霞色更甚,也不理他,只是笑。
玉无望有心,给蓂音的嫁妆更是丰厚,在永平城的宅邸,从外头看并无半点值得夸耀之处,可是里头却别有洞天,叫人见着便叹为观止。
影壁重重,穿过去便是很是宽敞清明的庭院,这庭院也有一前一后两个,屋舍俨然,东西各有五间,都是顶大的。两边抄手回廊上头的朱红阑干,上头都雕刻着浮雕,上头的东西形态各异,叫人看着便生出几分欢喜来。
屋里的摆设更是风雅齐全,大抵都是蓂音喜欢的花鸟虫鱼样式,灯挂也是铜制的仙鹤模样,皆是成双成对。雕窗上头的纱帘,竟是银丝霞彩雾光碧纱,听闻这东西冬暖夏凉,最是矜贵不过。
就跟玉无望说的那样,这里头一应齐全,完全可以举行大婚。
知道蓂音喜静,这里头的丫头婆子都是极为沉稳的人,有几个蓂音也是认得的,都是栖凰岭用老了的人。
想到自家公子对自己如此用心,蓂音便生出了几分泪意。
她并无父母兄弟,只得这么一个公子。本以为玉无望冷面冷心,待手下向来严苛,未曾想到,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竟也能如此用心不过。
风长栖任由玉无望牵着手,处处瞧着。
她最喜欢的是一个颇有竹韵的地罩,上头绣着精致的竹枝,遥遥看去,仿若真是青竹。
屋后乃是一片松竹林子,影影绰绰,风过处,沙沙作响。从这里往后看,便是廊庑,长窗掩映竹影,颇为雅致。
隐隐能嗅到一股子茶香,风长栖吸着鼻子,“这会儿就有人在煮茶了?”
“这里虽然一直都未曾有过主人来住,可是仆婢却是日日打扰不怠,今日家住入住,他们自然勤谨。咱们也去吃上几盏,看看是否合你的胃口?”
风长栖笑了笑,应了一声,绕过廊庑,往前院去了。
风知竹今日未曾一同过来,好似是要跟风元礽商议彩礼的事儿。风长栖跟玉无望到主院大屋的时候,刚好见着蓂音坐在软塌上头,手里正捧着一个精巧异常的鹿状茶盏。脸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的。
见着风长栖跟玉无望来了,蓂音支起身子,落下泪来。
“蓂音多谢公子。”
“这是你应得的,你跟随我数年之久,忠心耿耿,又数次救了长栖的性命,相较而言,这些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蓂音看定风长栖,她站在和煦如水的日光底下,愈发显得清丽温柔。
风长栖这一路走来,甚是艰难,玉无望说的不错,若是没了她,风长栖一早就一命呜呼了。
“丫头,公子等你数年,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风长栖不吭声,想起自家阿娘的嘱咐,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玉无望本就不愿勉强,摇了摇头,“莫要心里愧怍,一切顺成自然便好。”
蓂音跟风知竹大婚那日,栖凰岭跟耀京城一样热闹,都说玉无望这是摆的嫁女儿的宴席,一行人欢欢喜喜吃吃喝喝闹了两日有余,方可作罢。
等风知竹敬那些人吃完了酒,已经过了喝合卺酒的时候,他甚至歪歪斜斜,走不成路,还是被人抬进永平城别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