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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容祯的话,就是圣旨,说出来没有任何人敢不遵守。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宫人都跪了下来,给青轩行礼。
那是正正规规的皇后娘娘才能得到的。
离容祯满意点头,对青轩道:“轩儿,朕的皇后!”
人说,怕什么来什么,可是,青轩最不想来的,还是来了?来得那样意外?
青轩失去了离容祯的怀抱,身子有些寒意侵上来,“你说什么?”她是皇后,百官们和皇上商议立泠贵妃或是郑贤妃为后,居然会落到了她的头上?青轩不信,扬起唇角,笑眸绽开,“无事之时,也拿我开玩笑了?”轻骂着离容祯,她可不信会有这种事情。
离容祯深深呼吸口气,还琼宫里的空气,总是杂着些的陈腐,好多年的感觉一样,轻握住青轩的手,她指尖的凉让他心不禁打了个寒噤,那一种在心底被箭刺破的痛,源自她的眼神,“是真的!”
谁也不知道,那个局是怎么反转过来的。
朝堂之上,百官与帝王所提出来的皇后人选,郑贤妃与泠贵妃。根本没有离夫人。
泠贵妃与郑贤妃各有一派人支持,两相争执不下,却这时候,一向说话有份量的楚暄说了出来,皇上后宫女子那么多,为何就是这二位娘娘呢?臣请愿,立离夫人为后!
正是楚暄这一句话,百官都不争了,而离容祯虽是惊,但楚暄接着又说,昔日皇后娘娘龙胎是因泠贵妃而夭亡,不管怎么说,若是立了泠贵妃为后,皇后娘娘泉下有知,怕是难过。而郑贤妃,恕老臣就不多说了,她无皇后之德!
离容祯笑得温暖,圆滑世故,“楚将军既然如此说了,那众位大人还有何高见呢?”
离夫人得圣宠,但行事总有些出人意料,有臣子不以为然,搬出了那日离夫人在城外孤身挡帝王出征之事。
楚暄不紧不慢,只是道:“她本是古田国献上的女子,若是听闻自己故国要遭战乱,还能在后宫中安享宠爱,这样的女子只怕更无法担当皇后之位!”
楚暄力排众议,推了离夫人为后。
青轩看着离容祯,他不是说了吗?不会让自己走入那后宫之中的,可如今,却让自己当皇后?
“是真的?”却是再一次的问,离容祯点头,而青轩笑得益发灿烂,楚嬛,这是不是你的另一局?
楚嬛若死,后宫无后,不管皇上多有心不愿再立后,可是百官朝臣,是不会愿意见得那后宫悬空的。而在朝堂上,真正能左右皇上立后的,只是楚家。
她楚嬛想让谁当皇后,谁才能当得了皇后。
有些女子,纵是死了,可还是活着,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像个影子,日落月升,她在。像是空气,呼吸之间,已经入心的疼。
青轩不要当那个皇后,也不要做那些个勾心斗角,谋划一生却把自己也当成棋子布了局的皇后!
离容祯的掌心,青轩感觉得到温暖,可是自己的惧怕,不是那温暖可以融了去的。
抽离自己的手,远远逃开他,“我不想当皇后!”眸子睁得很大,认真看着离容祯说,她不想当皇后。
那个皇后,根本就是一种权衡下的牺牲。
离容祯要她做什么事都可以,惟独这皇后,人人都盼着,可她不愿!
推开离容祯,自己转身走入了房中,将房门关上,紧紧不肯开。
离容祯站在原地,青轩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帝后之间那些事情,他不愿将来青轩要去面对。
常嬷嬷走了过来,轻声对离容祯道:“皇上,只怕是夫人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这些日子离夫人相处以来,常嬷嬷已经看得出来,那个离夫人与宫中那些妃嫔是不同的。
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又岂止是她一个?
离容祯点头,缓步走到门口,举手轻轻叩着,“轩儿,朕是皇帝!”很多的无可奈何,他可以独爱她一人,但也不愿她成为那个皇后。后宫之中,明枪暗箭有多少要冲着她来?
隔着门,青轩又何曾不明白离容祯话里的意思?
耶律雪鸾的命运上,没有写她曾为大明皇后,那么是不是历史已经改变?青轩却在想着另一个事情,或者说,自己命终,这所谓的大明皇后,也不可能会有?
“所以,我一定要当皇后吗?”青轩轻声问离容祯,隔了门,可她也能感觉得到他慌乱的心跳。
“本是决定这个月月末举行册后大典,但因着你身子的事,所以,推到年底。”离容祯的声音传进来,似是很犹豫的在说。
皇上立离夫人为后,因着其有孕在身,故而册后大典推到年底。
青轩背靠着门,听着离容祯那话,脸上绽出苦涩的笑容,年底?这命,哪里还撑得到年底?算天算地,算不过自己的命运。
缓缓下移,坐在地上,“皇上……”被立为后,那么,是不是再也叫不得他名字了?只能是“皇上”?
离容祯轻推着门,发现青轩在门后坐着时,脸色微变,“轩儿,起来,地上凉!”怕见她哭,也怕见得她无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用那些治天下的方法,用到了这个女子身上,可有一天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时,真心相待。
他一推门,而她身子微微挪着,却并不肯起来半分。
这宫殿,沉默起来的时候,让人看不破。
“轩儿……”她哪里知道自己心里的苦,可是,自己也从未打算过让她知道,就那样僵着,半开着门,将身子钻进来,扶她起来,看到她面上那般平静,方才心里觉得好过了些,“朕……”
青轩摇摇头,青葱玉指抬起,掩住了他薄唇,“都别说了!”她忘了告诉他,她还怕自己一旦为后,生下的孩子,将来会要走入那勾心斗角里,为了那一张龙榻,从此远离人世间最美妙的感情。走上帝位的男子,都不会有情的。离容祯是个例外,可是这例外,是他付出了多少才换回来的?
离容祯张开怀抱,轻拢着青轩,“朕不负你!”
青轩微笑,帝王说不负,应该就是不负了。离容祯说话的时候,眼是认真看着青轩的,他在青轩面前,不再说任何一句假话。
“皇上,”青轩一时忘了她该称呼他为什么,当看到他似有些的不满时,笑又改口,“离容祯,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帝王之争,不要让我们的孩子也进去了好吗?”她腹中的小生命,一天比一天活泼,而青轩,如今惟愿就是这个孩子好好成长,一辈子快快乐乐。
多久了,都忘了自己的笑是不是还如原来那般,似乎只是一种表情,于别的事都无关。她对着离容祯还有笑有泪,可是对着别人,从来都笑如繁花。
离容祯点头,瞳子里那片幽深却似乎多了几分的忍耐。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
那一日,青轩便搬回了君仪后殿。
殿里的所有东西,都如青轩走那一天一样,从来没有人会去改变原来,改变的只是人自己。
茗儿见着青轩回来,喜不自禁,离容祯已经退了兵,对于茗儿来说便是最好的事。
离容祯去忙了,而茗儿则跪在了青轩面前,“茗儿代古田百姓谢夫人大恩!”深深一福,这是大礼。
青轩忙让宫人扶起她,“都没事了,不必如此!”
茗儿不起来,只认真的看着青轩,“夫人救了古田百姓,茗儿愿生生世世服侍夫人!绝无一句怨言!做牛做马!”一紧张,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青轩笑笑,自起身走至院中,离容祯与她都是不喜那些华奢之物的人,甚至于在外人眼中,这哪里能算得上帝王所住的地方,怕是连个小宫婢都比这住的要好。院子里的相思树被风吹着,叶儿微有些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