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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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对于大夫人和月满来说,都是难熬的。
眼瞧着就到了要给楚越琴赐毒酒的日子了,可除了大夫人和月满,这偌大的楚家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会真正地去在意楚越琴的处境。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自己罢了。
或许唯有到了这种时候,才真的会有几分大夫人和月满“相依为命”的意思。
这夏老大离开的第一日夜里,楚源去了紫袖的院子里。
空荡荡的大夫人的院子,却是十分冰冷。大夫人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们,只留了月满在她的身边。
月满也是第一次,在大夫人的面前提起她们二人都心照不宣多年未曾提起的事情来:“母亲……心里头可还怨怪我?”
大夫人知道,是说月满“克死”了自己的孩子的事情。
她轻咳一声,在这样的夜里,仿佛也能稍稍卸下防备:“怪,也恨。可若你能救了琴儿,我便不恨了。”
说到此处,外头却忽而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大夫人,该吃药了!”
大夫人轻咳一声,月满也去开了门。
接过了那丫鬟手中端着的药,药还冒着热气腾腾的气味,让月满微微皱了眉:她并不喜欢闻这个药味。
正是要将药端给大夫人的时候,也不知怎地,月满就觉得有些莫名的奇怪,而后开口对大夫人问道:“母亲,日日喝的药,都是这般刚熬出来的吗?”
大夫人不知月满问这个做什么,却是点了头,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大夫说,便是要这样的药才有效果。”
说着,却是又摇头,而后苦笑:“说什么效果,不过就是吊着我的一条命罢了!这苦药喝着,是难受!”
说着,她就要端起那药碗。
却被月满一把给按住了:“母亲且等等!”
她在大夫人这里也住了几日了,倒是瞧得出。除了前儿楚源来的时候,下人们在意了一下这院子里,平日里头大夫人实际上过的还不如周姨娘他们好。别说是每一天都端来刚熬好的药了,就是有时候想从外头弄点好些的炭火,或者烧一壶热水,都是要等着旁的院子里的人都挑完了做完了,他们这院子才行的。
于是月满便抬眸,心下不安地看着一脸疑惑的大夫人:“母亲不觉得,以这楚家下人对待咱们院子的态度,母亲日日都能喝上刚熬好的药,数年如一日这件事,有些太过奇怪了吗?”
大夫人平日里只是不愿争抢,可不代表着她是个傻子。
被月满这么一说,她浑身一个激灵,而后看向了那药碗:“你的意思是……这个药有问题?!”
然而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便是给我换的大夫也不止一个,换的药也不止一次了——”
可她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没有底气的。
让月满继续追问道:“母亲能保证,这些大夫都能信任吗?或者说,不是大夫的问题,而是熬药之人的问题呢?”
这件事,简直让月满觉得细思极恐了起来!
大夫人也是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阴沉着脸色看向了月满:“我不能保证。这些年,家中的大小事,我都不管。可我怎么都不能想到,人心能坏到如此的地步吗?!她要让我死?!”
大夫人本心还算是良善,自然想不到二夫人的手段毒辣。
月满看着那药碗,只能道:“母亲……先停了药吧。不过也不能叫旁人发觉,若是找到机会,还是要寻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来才成。”
大夫人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什么一般:“早先泉儿就说,回来之后要带我去看一位大夫。如今想着,到的确是时候了。”
月满点头:“母亲……我知道您信任大哥。不过大哥在父亲的身边多年,他和父亲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这事儿,还是先瞒着大哥,母亲以为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夫人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是那么信任月满的。
但是看着月满那双眼睛里头没有半分杂念,她到底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九丫头,你这一去三年,倒是比从前长大了许多。”
从前只是想活命,而如今想活好。
月满垂眸,起身端起了那药碗,倒进了这房中的花盆里头,才对大夫人认真道:“母亲,我在这楚家是无依无靠的。若真能得了母亲的庇佑,也只盼着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罢了!”
大夫人明白月满的意思,反而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还没有一个小丫头,将这生活看的通透。
她便就算是给了月满一个承诺:“你若能救了琴儿的性命,那么我一定在这楚家护着你!”
她的眼中,仿佛也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
而这一夜,注定难眠。
因为第二日,便是原定的皇上要赐死楚越琴的日子了。
这第二日一早,楚家的所有人就坐在了正厅之中。
楚源和楚泉上朝之后,便也是匆匆赶了回来。
他们在等着的,是一道旨意。
按理来说,若是妃嫔犯了错被赐死之后,只要没有牵连母家,尸体是可以送回母家的。毕竟这些妃嫔们已经没有资格进入妃陵之中,而且也不算是宫人,不能和下头伺候的奴才们一起葬在永巷后头的墓园,那就只能送回母家了。
只是这送回,便也不是那么荣耀:只用一尺白绫裹着送回母家,而且因为是犯了错之人,所以不能大办丧礼,只能悄然下葬。
这厅中之人今儿倒是皆数都穿了素色的衣裳,包括楚源和楚泉在内,除了大夫人和月满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今儿要等到的就是楚越琴的尸体了。
然而宫中的人,似乎来的格外慢了一些。
这厅中的旁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楚源却还是正襟危坐地直视眼前的大门。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挪一挪腿,动一动肩膀,百无聊赖。
这已经快要到了中午的时候,眼瞧着大夫人的眼中都生出了几分绝望来,外头却是突然跑来了家丁:“老爷,夫人,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