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家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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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
■■■■年■月■■日
“神父先生……在我忏悔之前,我必须坦诚,我并不相信上帝——说到底我根本没有任何信仰。但这里可能是我唯一能够说出心里话的地方了。那个……所以我可以进行忏悔吗,即使我根本没有信仰?”
透过告解室镂空雕花的墙壁,神父能看到这个向她忏悔的女人。昏暗的灯光为她微卷的金发镀上了一层浓郁的深色光芒,她佝偻着后背,薄薄的双唇紧抿,很像是在担心什么。
神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得出来,她此刻的神情一定如同所有踏入教堂的无神论者那样,带着些微的窘迫。
神父收回目光:“可以。即使你的心中没有神的存在,神也会愿意倾听你的话语。”
“好,谢谢。那么……我开始说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坐直了身子,却依然低着头。
“我是这一辈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没有出息的孩子。我的长姐是个温柔又强大的女性。她和她的父亲一样,总是很耐心地对待每一个人。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虽然多数时候她总是被爷爷叫去做事,陪伴我们的时间不算太多,但只要是空闲,我们总会待在一起。我和哥哥姐姐们以前还做了一个花环送给她,她很喜欢,我一直记得她当时的神情。可那个花环,后来被爸爸偷偷扔掉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但那时候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原因。我知道,爸爸和妈妈并不喜欢姐姐,他们甚至是有点嫉妒姐姐,嫉妒她拥有我没有的天赋——她拥有这个家所有人都没有的天赋。而现在,我好像也被这种嫉妒的感觉缠上了。
“啊,神父先生,我没有在嫉妒姐姐的天赋!呃……或者说是,我嫉妒的不只是她的天赋。我觉得我好像在嫉妒所有人。
“我嫉妒别的哥哥姐姐。他们比我出生得更早,和长姐相处的时间也更久。我也想和‘以前的’长姐多待一会儿……因为现在的她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我没有说那是坏的‘不一样’,我只是比较想念以前的她而已。
“我也有点嫉妒长姐,嫉妒她的才能。她好厉害,我好像变得和她一样,可我知道我不行。她总说只要再努力就好了。我愿意去相信她说的话,所以我还在继续着现在的工作。只是……嗯……没什么。我还是很喜欢姐姐。我知道她最近总是在藏着心事——大家都感觉出来了,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明说。拥有天赋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活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辛苦和忙碌,如果我们的沉默可以让她轻松一点的话,我宁愿余生都闭上我的嘴。如果她愿意告诉我,那么我也会认真去听的。
“……
“……
“神父先生,您不骂我吗?嗯……我觉得您应当指责我一下,也该指责我的嫉妒。说真的,我讨厌‘嫉妒’这种情绪,非常非常讨厌。同样,我也讨厌心怀嫉妒的自己。所以这些心情,我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除了在这里,也许没有其他地方再能让我说出这些话了。神父先生,谢谢您没有骂我,也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我……我觉得我好多了。您不用给我什么评价,真的……谢谢,我的忏悔结束了。我希望下一次我们不会见面。”
咔哒——微弱的门锁声。
八重铃音推开告解室小小的门,脚步踏在窗外日光透过琉彩玻璃映在地面的彩虹色浅光上。走出教堂,她的步伐似乎比来时更轻快了一些。
对嫉妒的忏悔让心中所有的嫉妒都消失无踪了,她无比庆幸半小时前的自己勇敢地做出了步入告解室的决定。
三十分钟前的教堂外是炎炎三伏天,而此刻也依然一样。
八月中旬,夏日燃烧到了极点,哪怕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柏油马路也依旧在时刻散发着可怕的热度,从上到下炙烤着她。她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在对神父进行忏悔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手机在震动,但那时候实在没办法分心,直到现在才有空闲查看。
点开新短信,原来是同住的双胞胎姐姐们发来了“求救”。
「寻:MaydayMayday!快点再买只火鸡回来……不对,买两只!快快快!不然晚上就完蛋啦!」
“唉……她们俩肯定又搞砸了。”
铃音无奈叹气,飞快地回复了一句“知道啦”,快步朝超市走去。她可没忘记,自己出门是为了给八重寻和八重矢买调味品的——虽然中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还拐去了教堂。
至于为什么要买调味品,原因倒是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寻和矢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份绝赞的烤火鸡配方,为了大显身手一番,她们决定今晚举办一场以烤火鸡作为主角的家庭聚会,参与者当然是八重家的所有人,再加上八重家编外成员五条悟先生,地点则是在他们那个小得可怜的公寓。
但为什么烤火鸡这种冬日气息浓浓的菜品非要出现在盛夏,这个问题铃音就没办法回答了。
她只知道,既然寻让她买火鸡,那肯定就意味着,家里的那只火鸡已经被烤到报废了。
想想也是,她们连火鸡都没吃过,怎么可能烤得好火鸡呢。
眼看着早先约定好的回家时间就快到了,铃音不敢再多磨蹭,赶紧买好了火鸡和调味料就立刻跑回了家。一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如同经历过宇宙大爆炸般乱糟糟的厨房,还有可怜巴巴蹲在地上收拾残局的八重寻和八重矢。就连一向不乐意走进厨房的彼方此间兄弟,此刻也苦哈哈地跟着这两个姐姐一起拖地,满脸都是不情不愿。
“有什么人能把烤火鸡给烤到爆炸啊?”
“而且还炸成这副烂样?”
“这肯定不是我们的错啊!绝对是火鸡先动手的!”
“再说了,你们两个臭小子就知道看电视,都不过来帮我们,这会儿好意思抱怨吗?”
“要是按照姐姐你这个说法,我们俩根本就不用收拾——又不是我和此间把厨房变成狗窝的。”
“就是就是。”
“哎你们俩明明也付房租的好不好!平时把家弄得这么乱,现在收拾一下厨房怎么了?别那么懒啊!”
气氛又变得激烈起来了,双胞胎四人组习惯性的对峙场面再度上演。就算已经无数次经历这种场合,铃音依然想要抱头大叫。
她可太烦他们吵架了。
尤其是铃音还总是没办法劝好他们。这两对同胞的双胞胎姐弟,总是莫名其妙就吵起架来了,虽说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这个过程可是相当痛苦的。
铃音默默地后退了一小步,满心都是“让他们的怒气自生自灭吧”,已经完全不打算掺和到他们之间了。
恰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是世谷和大助到了。
这段时间他们俩住在一起,听说也是想要节约房租钱。
“哎哟哎哟,你们怎么吵起来了!”世谷故作大惊小怪似的走到双胞胎们的中间,抬起手,姿态像个安抚凶牛的斗牛士,“乖乖乖,都别闹了。”
这番劝解当然是完全没用。身为长男的八重世谷,在弟弟妹妹的面前,丝毫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最后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笑得像个奇怪的吉祥物。
世谷吃瘪,最开心的人无疑是大助。他索性捧起半包薯片,一边吃着,一边近距离观察世谷的尴尬模样,有好几次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忽然,一只手伸进他的薯片袋子里。
“是之姐姐还没来吗?”铃音小口小口地啃着薯片,像只兔子似的,“我以为你们会一起过来的呢。”
“姐说她突然被分配了祓除诅咒的任务,可能会稍微晚一会儿。”大助把薯片袋子往铃音的方向推了推,坏笑着说,“不知道等她到的时候,火鸡能不能进烤箱。”
“哈哈……这是个好问题。”
乱糟糟的厨房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试图劝说但却失败了的世谷莫名其妙地也加入了双胞胎们的收拾工作之中。这简直是无妄之灾,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是此间急起来了。
“动作快一点啊!如果被是之姐姐看到厨房这么乱就糟了!”
“啊?”世谷把洋葱丢进了垃圾桶里,窃喜似的偷笑了几声,“怕姐姐骂你们吗?”
“不是不是。”彼方连连摆手,“我们只是担心我们的完美弟弟形象破碎而已。要知道,保持公寓的整洁也是完美弟弟的优点之一。”
“你们俩什么时候是完美弟弟了?再说了你们的公寓也不整洁啊。”场外观众大助君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吐槽。
“就是就是。”
“你们俩最皮了。”
彼方和此间可没想到这番可恶的质疑居然能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赞同,当即急红了脸,手上的动作更勤快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厨房,门铃响了起来。坐得离门口最近的大助主动承担起了开门这一重责。
“哇——”他忽然大笑起来,“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挤在厨房里的几个人探出小脑袋,在看到浑身沾满黑漆漆不明液体的是之时,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是之扯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用唯一干净的无名指勾住门把手,总算是关上了门。
“突然被叫去祓除诅咒了,而且那个诅咒死亡之后居然还爆炸,我被溅了一身的残渣……运气好差。”
“噗……那姐姐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诅咒嘛!”大助毫不留情地吐槽着,“因为你身上沾满了诅咒的尸体嘛!”
话音刚落,他就被世谷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还被骂了一句笨蛋。他倒是想反驳,却又被是之摸了洗下脸,黑乎乎的不明液体瞬间糊到了他的脸颊上。
他嫌弃地“咦——”了一声,没想到偶尔嘴欠一下居然会得到如此凄惨的报应,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看着他脸上的黑手印,寻和矢就笑个不停。铃音也想笑,不过一瞥见到是之那惨兮兮的模样,就有点不忍心笑了。
她悄悄走到是之身边,小声说:“姐姐先洗个澡吧,这样脏兮兮的肯定很难受。我的衣服可以借给姐姐穿哦!”
“是吗?谢谢啦。”
是之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摸摸铃音的头——她很习惯这么做。
可是现在她的手实在太脏了。
她僵硬地收回手,转而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今天的铃音很活泼。
这也挺好的。
跟着铃音去了她的卧室,耐心等待她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出了一件合是之尺寸的oversize短袖长t恤。
t恤上印满了猫猫头,还是粉嫩嫩的颜色,虽然和是之平常的风格不太搭,但她意外的还挺喜欢。
“对了……”是之往客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悟呢?他还没到?”
铃音用力推上抽屉:“还没有哦。”
“真是的,明明出门的时候他还说他肯定会比我早到……待会儿洗完澡一定要催催他才行。”
是之小声嘟哝着。
不过她倒是不用费心去催了。
在她走进浴室的十五分钟后,门铃再一次响起。姗姗来迟的五条先生总算是大驾光临。
他迟到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跑去买泡芙了,为此还排了四十分钟的长队。
而这四十分钟的耐心等待换来的三盒泡芙差点在五条悟进门的瞬间就被分光了,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留下了半盒给亲爱的长姐。
“是之跑哪里去了?”
五条悟这么问着,偷偷从留给是之的半盒泡芙里拿走了奶油最多的那一个。
“姐姐在洗澡。”
“哦——”
五条悟啃着泡芙,慢吞吞地走到卫生间门口。隔着两层门,水的声音轻得几乎不怎么听得见。他悄无声息地把门推开了一道小缝。
他绝不是想要偷窥——他是会做偷窥这种恶心事的家伙吗!
他只是想要……啊,找到了。
搭在架子上的猫猫头t恤肯定是她待会儿要穿的衣服。
五条悟的贼手探向t恤。他的指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柔软的棉质布料,就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捏住了腕部。
披了块浴巾就匆忙走出了淋浴间的是之正以一种嫌弃到了极点的表情瞪着他,五条悟闻到了她抹在头发上的椰子味护发素的香气。
“五——条——悟——”
低沉的语气与被拖得长长的尾音。一旦是之开始叫他的全名,就意味着事情的走向不太妙了。
“你几岁啊?居然想在洗澡的时候拿走我要穿的衣服!”
五条悟眨了眨眼,忽然摊开手掌,一脸坦坦荡荡:“我五岁!”
“……你倒是好意思讲!”是之气呼呼地用湿哒哒的手在他的脸上抹了好几下,“出去出去!你这个幼稚鬼!”
“好的好的——”
五条悟乖乖出去了,是之却忍不住纠结是不是应该把门锁上,以免今年五岁的五条小朋友再动偷她衣服这种坏脑筋。
不过最后还是没锁门,这是她对五条悟最后信任。
重新走回到花洒下,用温暖的水冲走护发素。是之很小心地不让水落在身上,但水还是流遍了后背。
掺杂了护发素的水是黏糊糊滑唧唧的触感,和今天的那只咒灵炸开时残渣溅在她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是之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低下头,不让更多的水渗进眼睛里。
脚下,漂浮着小小气泡的废水在打转,顺着排水口缓缓下落。是之一直不知道废水会流向何处,只是某个短暂的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的意识钻入了气泡中的一个,所窥见的则是呆呆地站立在花洒下的、表情茫然的八重是之。
今天的工作是肮脏的工作,她最近总是会被分配到这种肮脏的任务,这大概要怪她自己是高层眼中肮脏的存在。
离开和歌山之前,她是咒术师。
离开和歌山、真正踏入诅咒的世界之后,她成为了“与咒灵诞下子嗣的罪人的后代”,在那些苍老的咒术师眼中总怀着厌恶,仿佛她已经化身成了最不堪入目的污秽。
真不讲理啊……明明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却硬要为她编造出毫无由来的罪责和偏见。
但幸好,会被这么对待的,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而已,尽管她从不知道这份针对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最先出现在了高层面前的人是自己,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八重家的这一代咒术师中出色的那个。
无论怎样,现在这样就好,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好。
“因为你是姐姐。”
好像有人在耳边对她这么说。回过神来,原来是她的自言自语。
她关掉水龙头,残留在发丝上的水滴渐渐冷去。她把毛巾搭在肩头,打开了门。
“寻,矢,火鸡烤好了吗?”她扬起一如既往的笑,“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哟。”
“虽然还没烤好,但是快了!”她们一脸真切,“已经进烤箱了!”
然而上一个烤火鸡就是在烤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所以……说不定还会搞砸?
但寻和矢压根不准备去思考这种事——也就是说她们的风险意识为零。她们自信满满地觉得,这一次肯定能成功。
看她们的表情难得的如此认真,是之放心了,了然般点了点头。她原本想说“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就和我说吧”之类的话,可她着实用不来烤箱,只好默默地把这句最常说的话藏回到了心里。
烤火鸡是个分外漫长的过程,他们索性围坐在一起玩起了扑克牌,赌注是牛奶巧克力。
是之站在五条悟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很认真地旁观着牌局,尽管她一点也看不懂,也完全不会玩,不过此刻的气氛还是很有趣的。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是之缩了缩肩膀,还是没办法适应。她默默靠近了五条悟一点,任性似的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坐着的五条悟的后背上。
贴着暖乎乎的他,这才总算是暖和一些了。
“你们不觉得有点热吗?”彼方用手掌扇着风,“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嗯。好啊。”
其他人这么应着,是之也说了一声好,却听到五条悟笑了一声。他抬起头,凑近是之的耳旁,小声说:“打完这局我去把车上的毯子拿过来。”
被他看出来了。
是之悄然红了脸,哪怕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脸红的事情。
“不要。”她轻轻捶了一下五条悟的肩膀,“我又不冷。”
“骗人鬼。要是回家感冒了,我可不会帮你买药。”
“我又没让你给我买!”
“嘁……之之好凶哦。”
窃窃私语化作一声轻柔的笑,五条悟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他不再说什么了,继续看着手中的牌。
今晚他的手气好得可怕,足足赢来了一大捧巧克力,留下最大的输家彼方和此间痛苦哀嚎,为远去的巧克力难过不已。
“五条先生太厉害了。不会是用六眼看到了我们手里牌吧?”
“哇!那就等于作弊了!”
“不行不行!作弊是不行的!巧克力还回来!”
“还回来还回来!”
七只小手伸到了五条悟面前,却被五条悟挨个打了一下。
“我可没作弊。明明是你们太弱了。”五条悟扬起无比得意的笑,“巧克力才不会还给你们!”
“好过分的发言!姐姐你快管管你男朋友!”
“嗯……我尽量。”
叮——
烤箱的定时器走到了尽头,肉的香气飘散在小小的公寓里。
八重矢把火鸡端上桌,却不让他们吃。
“难得做了这么精致的菜,肯定要先拍张照给爸妈看看才行啊!”她举起相机,“大家靠近一点靠近一点!”
“我来拍吧。”世谷从她的手中拿过相机,“你可是今天的大厨,肯定得入镜才行啊。”
“没事没事。有笨蛋寻在呢,就等于我也在照片里了呀!”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于是倒数三二一,“咔嚓”一声后,所有人都被捕捉在了相片中,只不过五条悟的脸被是之举在手中的杂志挡住了,大概是到了最后一秒才想起了“不能让他出现在给长辈们的照片中”,这才匆匆忙忙地遮掩住了他的存在吧。
矢把照片发给了父亲,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爸爸:长女在谈恋爱?」
他完全不提照片c位的烤鸡,却在意角落里的是之。
「矢:嗯。」
「爸爸:她完全没提过啊……对方也是咒术师?」
「矢:嘿嘿。不告诉你。」
矢当然没有忘记姐姐说过,不要告诉家里人,她的恋人是五条悟。但她始终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请求。
正如她无法知道,此刻是之姐姐温柔的笑容中是不是藏着难过或是痛苦——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胆敢去知晓藏在姐姐笑容下的一切。
她只知道,昨天她与寻,被禅院家咒术师,以鄙夷的目光,称作是“肮脏的家伙”。
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同住的弟弟妹妹,也不准备告诉姐姐。她愿意相信这句肮脏全都是因为御三家的自大与狂妄,与她们本身并无任何关系。
她们才不肮脏,她们是咒术师。
是父母无比渴望她们成为的、将真正应当被说是肮脏的诅咒从这个世上赶走的,咒术师。
“哎呀!”
忽然听到世谷叫了一声,他正指着挂在墙上的日历:
“怎么日历上的日期还是昨天?”
啃着鸡腿的大助捂嘴偷笑:“寻矢彼方此间铃音,你们这五个懒惰鬼。”
“才不是懒惰!”彼方急急地辩解着,“只是忘记了而已。”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说话的彼方吸引过去了,此间飞快地将昨日的日历翻了过去。这一页上印着大大的黑色的数字。
——“18”
这是2013年的8月18日,一切都还不曾开始。
他们依然是——也将永远是——共享名为“八重”之名(诅咒)的,最亲昵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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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评论有姐妹说想要看八重家的番外,于是就写了一个,顺便对前文进行了一下补足,尤其是将小时候弟弟妹妹们做给之之的花环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这个部分完善了一下(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