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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饭毕,茶也送了上来,这次是掌柜亲自来上的茶。
南宫骛喝了道:“这茶也平平,但比那不要钱的还是要好一些。”
那女子却很满意,道:“这样就很好了。”
掌柜给两人倒好了茶,也不走,揣着手站在南宫骛的旁边,殷勤地笑着,说:“公子,今天这桌都是我们酒楼的招牌,用的最好的食材,主厨亲自操的勺,您还满意吗?”
不怪掌柜如此,南宫骛手指缝宽松,一向是闭着眼睛给赏钱,这一条街开酒楼的看到他来,既欢喜,也害怕。
南宫骛笑了一声,说:“你倒是挺懂事的,还行吧。”
“嘿嘿……”掌柜陪笑,又小心翼翼说,“公子今天……不知道是结现银,还是银票?”说着说着,声音却弱了下去,一边还斜眼偷看南宫骛,想看看是否惹恼了他。
南宫骛道:“银票。”
掌柜立刻来了精神,说:“这桌是上等的席面,承惠一两银,茶是五十文。”末了,声音又低了下去,“此外……您还另有二十五两七钱的记账……”
南宫骛正待要付账,听到这话,手便停住了。
他看了掌柜一眼。
掌柜立刻低头,满头大汗地说:“南宫公子,小的不敢有任何欺瞒,这还包括了您去年冬天的记的帐,咱们酒楼去年总共就存了十五坛顶级秋露白,您喝了十坛,剩下的五坛也都让您给砸了,您每次来都是点的最好的席面,给您准备的都是最上等的山珍海鲜,本来说,‘账不过年’,也就是您,才开的特例,我们小本儿买卖,这,这都开年了,周转不及,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还请公子能体恤……”
这掌柜因为紧张,说得是又急又快,南宫骛还来不及阻止,他就说了好一大堆。
“我又不是欠账不还!”南宫骛打断了他,拿了银票出来,说,“拿好。”
掌柜眉开眼笑,连连作揖:“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本来一顿饭吃得挺好,这掌柜的一打岔,南宫骛好心情一下就烟消云散。
那女子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说话,眼神中虽有一分探究,但并不见有什么异色。
南宫骛颇觉得有些尴尬,道:“送佛送到西,走吧,去客栈给你找个住处,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知道怎样打尖住店。”
起身之时,南宫骛习惯性去抓剑,却抓了个空。
只得不适应地握了握拳,走在前面踏出了酒馆的门。
南宫骛刚走上大街的石板路,便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出来了!”
这酒馆外候着好几个人,见到南宫骛,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但又不敢距离他太近,相互之间推搡着,和他相隔了一段距离停住了。
南宫骛仔细一看这些人,脸色就有点发青——他们都是赤泉城内酒楼酒馆的掌柜和账房。
“南宫公子今天气色真不错啊……”
“您一来整条街都光彩了不少呀……”
这群往常八面玲珑、能言善道的掌柜们,此时对着南宫骛舌头都笨拙了许多。
“说吧。”南宫骛叹道。
掌柜们面面相觑——今天可是太难得了,南宫骛不但是大晌午的出了门,而且还没酒醉,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没有带剑。
若是错过今天,他的记账不知道再要再拖多久。
既然已经有人开了头,那么后面的人胆子也大了。
“南宫公子,我这边还有您两个月的账单,我绝对没有催的意思,只是我也得给东家一个交代不是……”
“公子,我这边是三个月的账单了……”
“公子……”
南宫骛深吸了一口气,说:“多少,我今天一并全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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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南宫骛摆脱了这群人,身上就只剩下了一张银票。
南宫鹜心中不由有些闷闷,亦又有些怅然若失。
人一旦浑噩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他全然不知记了这么多账单,这都被人找上了门来,简直是颜面扫地。
如今还有客栈的房钱没有结……南宫骛想到就头疼,他从前可从没有为这种事情担心过。
徐不疑还站在他身后,见他发愁,还火上浇油,道:“你不是公子吗?”
南宫骛斜睨了她一眼,说:“现在叫公子的不值钱了,他们叫我公子不过是客套罢了。”
半响,徐不疑方慢悠悠说:“欠账不好。”
那语气寡淡得就像白水,真是一点讥讽的意思都没有。
这下可戳到了南宫骛的反骨了,他硬邦邦答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说完,埋头便走。
被他吼了,徐不疑也并不生气,她只是站在原地略微地考虑一下。
还要不要继续和南宫骛一起走呢?虽说赊欠不好,但他总归是还了,而且他还主动请她吃饭,看起来也并不是坏人。师父说过,尽善尽美之人是没有的,就连神仙也不可能一点不是都没有。若是好人,那确实极好,若是不巧,他确实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坏人,那也不要紧,等他露出坏之后,再杀掉他就行了。
想到这里,徐不疑才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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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鹜一路走回城东,远远一瞧,发现此时的永安客栈前十分热闹。
客栈的拴马桩处停靠着一辆朱漆马车,一群身着短打劲装的护卫排成两排围绕其周,逼得路过的行人不敢靠近。
许是客栈又来了什么贵客了。
南宫骛只当没见到,正要径直闯过去。
那人群之中的护卫头领见了南宫骛,分开众护卫站到前头,合拳一礼,道:“南宫公子,我家公子候你多时了。”
南宫骛皱起了眉,问:“你家公子?”
护卫头领解释道:“东城陆家的少东家陆平川。我家公子有要事与南宫公子相商,还请公子拨冗一叙——”
他侧身抬手,为南宫骛带路。
这个陆平川的陆家乃是赤泉城内数一数二的豪绅,既做古董田宅的生意,也做茶米油盐的生意,手底下拿捏着整个赤泉城大半的买卖,被这城里的人戏称一声“陆半城”。
像这种赤泉城里的大家族,为能在商路上自如行走,和江湖上的门派交情都很不错,且都会招徕许多的武林人士作门客。
所以若说陆家是来找南宫骛的,倒也不算奇怪。
客栈里头静悄悄的,各处门边都站着陆家的护卫。在南宫骛外出的几个时辰里,陆平川包下了这客栈,将里面的人都移了出去。
就在永安客栈最宽敞的院子里,这位陆平川公子坐在八角亭风檐下的茶桌边,已是等了南宫骛快一个时辰了。
陆平川是一个年约而立的儒雅男子,身着绫罗,束发插簪,见到南宫骛,便立刻起身,合手道:“南宫少侠,叨扰了。”
护卫都守在了外面,院里只有他们二人。
陆平川起身来,亲自为南宫骛倒了一杯茶,合手作揖,这动作是在对南宫骛讲,他想要和他长谈一番。
然而南宫骛极不喜欢长谈,说:“陆大公子有什么事直讲。”
陆平川常和江湖人打交道,知道他们多狂放恣意、不拘小节,同他们说话单刀直入便是最好的。
于是这便进入了主题,道:“南宫少侠,我是来道谢的。多谢你昨夜出手相助,赶走了贼人,为陆家夺回了失物。”
南宫鹜皱眉,问:“你说什么?”
南宫鹜当时醉得厉害,只记得好像和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动了手,对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要提什么陆家的失物了。
陆平川的笑容微微凝固,苦笑一声,说:“陆某惭愧。南宫少侠仗义相助,你虽拂衣而去不挂于心,陆某却不能不报。这里是陆家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南宫少侠笑纳。”
茶桌一旁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有两百两黄金,折合约有近四千两白银了,实在是笔大数目。
南宫鹜看也不看那锦盒,问陆平川道:“就为此事?”
南宫骛虽不太记得清昨夜的事情了,但他想若只是为了道谢,应该还不至于让陆平川如此郑重。
果然,陆平川的笑意渐渐消失:“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有事相求。”
在南宫骛到来之前,陆平川已经对措辞斟酌了半响。说话间,他站出身来,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
陆平川缓缓道:“昨夜,有一窃贼悄悄潜入陆家密室,盗走了一幅古画。当时前厅正在举行宴席,在座多少可听声辨位的武林高手,却无一人发觉窃贼所作所为——除了南宫少侠你。若不是少侠出手相助,此物怕是再找不回来了。”
发觉失窃后,陆平川便立刻封了整个宅子,却还是让那窃贼逃脱了出去。
陆家高手齐出,沿四个方向散开去追,却连那窃贼的背影都没能见到。直到第二日,在重赏之下,一位路人送还了失物。
凭那路人的证言,陆平川一番推断,方知那路见不平的人就是南宫骛。
陆平川正色,道:“烦请南宫少侠再能仗义相助。事成之后,陆家愿奉上黄金万两。”
如今金贵银贱,万两黄金少说也是陆家一半家财了,这不是陆平川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他能许出此诺,果然是有备而来。
南宫骛略想了想,便挑起眉道:“你知道我缺钱?”
陆平川包下了这客栈,定也知道南宫骛在客栈记了大笔账,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
陆平川道:“南宫少侠,陆某是真心相求。”
然南宫骛不为所动,反道:“不愧是陆氏的少东家,算得周全,想也是,我这正缺钱呢,你送钱来简直就如雪中送炭,我怎会拒绝呢?可惜了,别人以为我一定要去做的,我偏就不爱去做。”
说罢转身就走。
陆平川见状不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站出来拦住,重重躬身行礼,道:“南宫少侠,非是我故意叨扰,而是此事对我万分重要。而如今整个赤泉城,不,应该是整个天下间,只有南宫少侠可助我一臂之力,还请南宫少侠看在相识一场,屈尊相助。”
南宫骛听言,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不解:“相识一场?”
陆平川苦笑,道:“南宫少侠不记得我了吗?”
南宫骛挑眉,问:“哦?我们之前认识?”
陆平川道:“我同南宫少侠曾有一面之缘。三年前,我与父亲上门打扰,父亲与南宫少侠相谈之时,是我在一旁侍奉茶水。”
按江湖上的规矩,谈话之间由晚辈来侍奉茶水,是示以尊重和亲近的意思。
南宫骛还真是想不起来了:“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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