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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霖心烦意乱的起身,走出木屋,望向汀水分叉口处。
那小鬼又去招惹水魔了。
有万福鼎在身上,那小鬼就算是在鼎里呼呼大睡也决然不会出问题,理智这么告诉盛霖,但他却站在雨里,久久未动身回屋。
此时的盛宴和江雪宝几人,俱已精疲力尽,都无心再斗,第一反应都只想逃命。
刹那间,一侧的半空突然闪出来一个身影,来人是一银发苍苍的蒙眼老妪,手握一根竹杖,她催动灵力把她手上那根竹杖伸得很长,一端直接到了几人之间。
老妪道:“快抓住!”
风敛春和应灼秋迅速御剑移动过去,抓住了那根竹杖尾端。
而盛宴的实力还不足以催动大鼎那么快速移动过去,他转头一看,旁边的江雪宝也没来得及去抓竹杖,对方连剑都踩不稳了,他想也没想,直接把人拽到自己鼎里。
那老妪也感到时间来不及了,便也不再顾盛宴和江雪宝,竹杖一缩,把风敛春和应灼拖出老远,再纵身一跃,去了岸边山岩上。
盛宴默念口诀把鼎的防御打开,虽然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行,但是他对这鼎的防御总是有种迷之自信。
“巨蟒”袭来,连人带鼎一口吞噬,无数纠缠挣扎的尸体包围住鼎,朝盛宴和江雪宝还有昏迷的4人袭来。
然而事实证明,盛宴在危险时刻的迷之自信是正确的,那些浑身魔气的傀儡连万福鼎的边缘都摸不到,只稍碰到鼎散发的莹莹亮光,就立刻化作黑烟消散。
“盛道友,想不到你有这么厉害的法宝。”江雪宝喃喃道。
“我这鼎没有攻击力的,只能防御。”盛宴解释道,这鼎比他预料的还厉害很多,于是他便放下心来,驱鼎在尸海里缓缓移动,寻找出路。
“能防住这么厉害的魔,已经很厉害了。”江雪宝道,他脸色有些恍惚,
“这么厉害的魔,我没法对付的,方才若不是江甲……”
江甲正是那自爆金丹为江雪宝争取逃脱时间的跟班。
盛宴抬头望着周围围过来的无数傀儡,感叹道:“吃了这么多人的魂魄,能不厉害嘛!这得是多少年的积累啊!”
“对了,你来汀水除魔时,有收集过这里关于水魔的信息吗?”随即盛宴又想起什么,朝江雪宝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啊,据说这汀水出现水魔的时间,不过短短10来年,所以我们很放心地来了。”江雪宝摇摇头,
“所以之前在浅滩处除那只魔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
“哪想到之前你们在浅滩处除掉的那只魔,只相当于这只大水魔的一小部分。”盛宴微微叹了口气。
“想来平时只大水魔就躲在这漩涡底下,而分裂出去的一小部分就在汀水里来回游荡,伺机而动。”
江雪宝道:“不可能的啊,我们来的时候漩涡一点儿魔气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盛宴正想问,却被意外打断。
那魔见久攻不下万福鼎,便撤下了傀儡,亲自上阵,它无形无体,就是一团聚在一起,搅起水流涌动的魔气。
盛宴全力催动鼎移动,也只是速度快乐一点,当那团水魔搅动着漩涡击过来的时候,万福鼎再度发挥作用,把它远远弹开,一部分黑烟还消散,让它变小了些。
见万福鼎居然如此给力,盛宴抹了把虚汗,朝着那魔嘲笑道:“哈哈没想到吧?傻了吧!爷会防御反弹!”
那水魔正蓄力反击,盛宴也严阵以待,却没想,从水下更深处又霎时传来一股吸力,把那水魔连带它的傀儡一齐往水深处吸了去。
盛宴定睛一瞧,那处水面上方正好是漩涡,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驱鼎跟去查探一下。
他对江雪宝道:“我们下去看看吧?或许有重要线索。”
江雪宝点头同意。
很快他们便接近江底,河床上长着一圈奇异的水草,通体焦黑,笔直笔直地从泥沙里冒出来,那水魔和它的傀儡们正悬停在那圈水草中间,团作一团,养精蓄锐。
然而此时,魔物就在眼前,盛宴却没感受到任何魔气!他驱着鼎,想更接近一点查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拒之在外。
这是碰上别人设置的结界了。
或许就是这个结界,让这水魔的魔气丝毫不外泄。
盛宴贴着结界边缘范围再向下沉,猛然发现河床上长的黑色水草根本就不是水草,而是剑,被魔气污染的怀川剑。
他伸手,碰了碰结界外的一柄怀川剑,一个合理的假设在他脑海迅速形成。
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江雪宝道:“我们上去再说吧,别让他们久等。”
江雪宝也大致猜到什么,点头道:“好,上去说。”
盛宴驱鼎往上升,不一会儿便突破水面,此时天刚破晓,云雨初霁。
他们很快便和风敛春和应灼秋汇合,风敛春和应灼秋被那蒙眼老妪救下之后便一直守在江边等他们。
风敛春见盛宴鼎里,自己3个重伤的师弟师妹都被照顾得很好,松了一口气,差点儿流下泪来。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风敛春朝盛宴正式抱拳,
“之前是我看走眼了,云裳阁风敛春,给你赔个不是。”
“感谢盛道友此次救下我的师弟师妹。”
说完风敛春还朝盛宴鞠了一大躬。
“这也没啥,我纯属自救。”盛宴连忙摆手,他很不习惯这种大礼。
虽然盛宴知道,风敛春这种级别的天之骄子,欠人情比欠钱的“价值”高得多,但他觉得自己境界低,还不如给钱来得实在。
不过他脸皮薄,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找人家要钱。
江雪宝也摸出一个小袋子塞盛宴手上,表示道:“我家江乙也多亏你搭救,还有刚才你还救了我一命,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不够的话我可以回家去取……”
江乙是江雪宝另一个跟班的名字,此时躺在盛宴的鼎里。
“够了,已经很够了。”盛宴捧着沉甸甸的一袋子,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心想还是江大少爷上道。
他偷摸着从袋口缝隙瞄了一眼,好家伙,里面满是各种珠宝玉石。
回金波城创业的本金到手了!
应灼秋查探完盛宴鼎里昏迷的那4人,道:“你俩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络人手来接应,快点把他们送回宗门。”
“蒂契的宝剑被折断可不是小事,耽搁久了会耽误以后仙途的。”
“你说的没错。”风敛春皱眉稍加思索后道,
“我们只得就近在鱼口村安置些日子了。”
风敛春和江雪宝也很快联络上各自宗门的人,那边从道山派人过来接应,要走小半月路程。
“汤熬好了,你们都来喝点儿吧。”这时那救下蒙眼老妪道,她坐在一旁,熬着一锅野菌汤。
盛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那蒙眼老妪。
老妪看起来70岁上下,一头白发,身材消瘦,脸上皱纹很多,但能看出年轻时姿色应该不差,她穿着件紫纱法衣,那件法衣虽干净,但已相当破旧,气质清冷缄默,一脸苦容,给人一种垂垂老矣之感。
大家都刚经历完一番苦战,此时正是最疲乏之时,闻着那菌汤,都觉得肚子饿得不行。
“多谢前辈。”大家过去围坐,吃起汤来。
一时无话,气氛突然就沉默下来,毕竟这次除魔很不顺,意外频生,还死了人。
后怕、后悔,各种消极情绪萦绕各自心间,又从眼神和举动互相影响。
那蒙眼老妪感知到气氛不佳,遂安抚几人道:“你们几个运气可当真不错,80年前老身途径此地时,受人委托下去查探过,那时,逆水阵里那水魔就已经成型了。”
“现如今80年过去了,那水魔吞噬了人命数以万计,你们能逃脱已是大幸,就别唉声叹气了。”
江雪宝小声感叹道:“哇……80年,比我们四个加起来还大吧?风敛春和应灼秋19岁,我16岁。”
“盛道友,你贵庚啊?嗯,你都还未筑基,想来年龄应该不大。”江雪宝数认识的人的年轻,转头问盛宴。
盛宴小声答道:“我17岁。”
风敛春道:“逆水阵?请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妪答道:“就汀水口那大漩涡,是约莫百年前,有大能在水底摆了个逆水阵,才致使汀水倒流的。”
江雪宝听闻立马点头道:“对,没错,刚才我和盛道友在江下确实遇到一大阵,大战上还罩着结界,进不去呢。”
“原来你们遇见过逆水阵啦?”蒙眼老妪朝江雪宝“看”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那想必你们也应当能看出来,那水魔能肆意存活近百年,还越来越强大的原因了。”
“哎,真是作孽啊。”
听完蒙眼老妪的话,盛宴差不多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他道:
“汀水逆行有违常规,凡人却不知无畏,偏生要去闯,闯过了便是平安,闯不过便沉船。”
“百年间,这漩涡沉船不知凡几。”
风敛春接道:“死物可随意进出江底结界,但是凡人也有不少天赋异禀的,哪怕没经过修炼,死后也能自行凝聚魂魄,生成怨魂。”
“冤魂又困于江底结界,积久不散,故此堕魔……”
应灼秋也道:“那结界也阻隔了外界查探,供那水魔近百年休养生息,食魂无数,越来越壮大。”
风敛春说着把黄符包裹的那块玉坠拿出来,道:“对,然后又因缘际会,搞出了个可以在汀水上肆意游荡,主动沉船的分|身。”
看见那块玉坠,盛宴不仅想起遍布水底的上千柄怀川剑,道:“我们之前在江底看见了数千怀川剑,被那水魔插在阵底,想来它是通过怀川剑积累魔气,压制结界,在雨天暂时出来作恶的。”
应灼秋道:“已经生出一丝神志了,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风敛春也道:“嗯,这次是我收集情报失误,连累你们了。”
“回头我做东,请你们去醉朝歌,喝酒赏乐。”
应灼秋拍拍风敛春肩膀,道:“放心吧,答应了替你们保密,这次是陪雪宝出来游玩的,遇上魔只是意外。”
听闻这话,盛宴喝汤的手一顿,意识到是这几人是背着各自宗门出来除魔的,现在这几人也不准备再管汀水这事。
他垂下眼帘,握着木碗的手紧了紧,终是没说什么。
此刻江雪宝反而犯了轴,道:“那不行,我家江甲岂不是白死了?”
风敛春皱眉,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大家一起去为你跟班陪葬?”
江雪宝磕巴道:“我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就算除不掉那魔,也得做出点儿成绩才好回去啊。”
应灼秋答道:“我们已经把它在汀水里自由游走的那一部分除掉了,已经是做出成绩了。”
“嗯……怀川剑,对,还有怀川剑啊!”江雪宝不应,独自在那儿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后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一会儿回鱼口村时,找那些假道士打听打听,问他们在哪儿买的怀川剑。”
“然后我去把所有的怀川剑都订购了,这样至少那个结界暂时不会受更严重的破坏,它只能雨天出来作恶。”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江雪宝这法子也是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了。
江雪宝说完看向几人。
风敛春指了指盛宴的鼎,道:“我就不去了,我还得留下来照顾他们。”
应灼秋道:“你不是都没钱了嘛,算了吧。”
江雪宝道:“没事,我去签个字就行,那卖怀川剑的老板想必也是个修士,他肯定知道我们鎏金宫是不会赖账的。”
盛宴想了想,觉得陪江雪宝去买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也耽误不了几天,而且江雪宝给他的那袋子珠宝玉石,已经把他原本的赚钱计划给提前了好几年了,于是他也答道:“好哇,我也陪你一起去。”
那蒙眼老妪见几人谈完了事,又问道:“你们大家都吃饱了吗?”
“多谢前辈,吃得很饱。”盛宴和几人纷纷答道。
老妪道:“老身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各位少侠帮忙。”
风敛春和应灼秋忙道:“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在所不辞。”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那老妪摇摇头笑道,
“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打听一个人而已。”
风敛春和应灼秋笑道:“这简单,小事一桩。”
接着他俩向老妪打听要找之人的具体情况,老妪却一问三不知,能给出的信息少得可怜,
“这人是个男子,约莫510来岁了。”
“姓名?老身也不知他现在姓什么叫什么。”
“模样?不知道,他离开老身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孩儿。”
不过最终,老妪还是给出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他的眼睛在特殊情况会变成红色。”
“比如在和人斗武的危机时刻,他眼睛变成红色后,就能‘看见’敌人的未来的动作。”
“亦或者他可能当了个算命先生,为人算命时眼睛也可能为红色。”
江雪宝道:“前辈,你要找的人是有什么上古大妖的血脉传承吧?”
“……”老妪沉默了片刻,点头,
“没错。”
盛宴看着老妪那双蒙起来的双眼,不禁问道:“前辈,您要找的人,他是您的儿子吧。”
老妪没有回答,而是给了几人联络符。
盛宴拿着自己那个联络符,念道:“叁零镹”
随后他又看看身旁江雪宝那张,上面写着“叁幺零”,想来是老妪委托的人数。
几人连连承诺,一定会尽快帮老妪找儿子,江雪宝还嘴甜劝道:“前辈,你也别一口一个老身啦,我观你境界应当在金丹期巅峰,你只要潜心修炼一段日子冲到元婴期,就又是美女姐姐啦。”
老妪却哂笑,道:“老身就是元婴期跌下来的,没几年好活了。”
这下没人敢再接话了,纷纷沉默喝汤。
喝完了汤后,大家正要起身拜别那蒙眼老妪,却俱是腿脚酸软,站不起来。
“前辈这是作甚……?”几人不明所以地望向那老妪。
“别害怕,老身不是坏人。”蒙眼老妪显露出一个无奈又辛酸的表情,
“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要你们立毒誓,找人之事,不可让你们以外的人知道。”
找人就是个人多力量大的事情,然而却又不能昭告别人,那还能找到人嘛?盛宴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跟着立了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