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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再醒的时候，天色已暗，屋子里点着盏昏暗的油灯。

　　屋内的陈设被灯火笼在墙壁上，占据了一半的土墙。

　　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道清从床铺上转过身去看。

　　谢瑜未曾束腰，衣衫也是微敞，露出白皙脖颈，有几缕打湿的细碎发丝垂在一侧，大抵是才洗了面进的屋。

　　道清颇有些瞠目，她往日里见的谢瑜，都是衣衫规整，这般闲散却是头一遭。

　　气质清润的人，偶尔松散的时候，就多了欲与还休旖旎。

　　见道清看过来，谢瑜弯了弯唇，问道：“醒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知是就着烛火的原因，还是他本就眼神多情，眼底莹莹的水汽，润出暖沁的柔色与诱人。

　　道清捏着被子，露出小半张脸，点了点头。

　　但顺时道清便觉得不妙，谢瑜竟又脱起了外衫？！

　　“世···世子？你···你不会是要···要睡··睡在这里？”道清结巴问道。

　　她四下扫了一圈，这里并无第二张床铺可供他睡觉的啊，难道他···

　　她又低头扫了眼床铺下的地面，看着就觉得膈应又阴冷。

　　“世子，这地上又冷，你睡地上不好吧。”道清劝阻道。

　　倒是谢瑜，他听毕道清的言语，手指还在衣衫上顿了顿，便转过头来。

　　“地上？”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清的话。

　　随后他想到什么，面上又挂上了早日里见过的陌生又熟悉的委屈：“地上的确很冷，可是···可是老伯说，他们家就这两间屋子，我也没有办法啊。”

　　道清听毕，难道自己昏迷的这一日，谢瑜竟是这么凑合着在地上睡得吗？

　　完了完了，谢瑜这么记仇的一个人，让他睡在地上，万一因为此事以后怨上她了可怎么办。

　　不说之后的任务可能更难做，说不定这谢瑜还会给她使绊子穿小鞋什么。

　　思及此，道清搓了搓手：“要不，我睡地上，世子您睡床上？”

　　谢瑜听毕，神色里又多了几分委屈，眼底的莹莹水汽更为氤氲，他坐了下来，目光寻到道清的眼睛，问：“可是不相信我？若是不信我，我便出去将就一夜。”

　　他这么说着，身子便要抬腿走出去。

　　道清登时觉得头皮发麻，他要是真的出去睡了一夜，那可不是以后要记恨死她。

　　算了算了，反正，谢瑜心心念念的都是程昭韫，心底不知对晏道清有多少鄙夷。

　　也就躺一张床，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世子。”道清坐了起来，阖了阖眼，神色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世子若不嫌弃，就睡床上吧。”

　　谢瑜转过身，目光扫视了她一圈，又低声像是试探问：“真的么？”

　　“是。”道清抿了抿唇，又道，“与我睡一处，委屈世子了，若是世子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坐在凳子上将就一下。”

　　道清斟酌再三说得这番话，其实她也不愿在凳子上躺一个晚上，但万一眼前人又发什么神经怼她，她也好有个不失面子的台阶下。

　　道清往里侧蠕动，几乎把身体与土墙贴在了一处。

　　她方才注意了到，这床榻上似乎只有一床被褥。

　　但她又觉得是谢瑜自己要上床，被子归谁，还不是先到先得。

　　她卷了大半被褥，整个人缩紧被铺里，匀了匀呼吸。

　　灯火灭尽，夜色寂静。

　　清辉铺沿在地面，匡出了个窗牖的形状，外头的虫鸣窸窸窣窣不知说些什么秘密。

　　身后一凉，有人带着几分外头的冷气与她几尺相隔，接而她听到了呼吸声。

　　她又往被褥里缩了缩，整个人便与贴墙贴合完整。

　　道清握紧了掌心，她其实往日里睡觉并不规整，经常翻来覆去多次才会入睡。

　　可身边躺了一个人念头越发变大，这番想着，她便更加清醒，周遭细碎的声响在她耳里如庞大的回声般。

　　太尴尬了，不然··不然说些什么？

　　“睡不着吗？”道清还未开口，便听闻身后少年的言语，借着月色稀疏，颇有温润亲和。

　　“嗯。”道清缩在被褥里，含糊应和了一声。

　　她方想到什么，便又闷声问：“世子，你胸口可还疼吗？”

　　躺在身侧的人，似乎把方向转向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伴着窗牖外的虫鸣一起抵达她的耳畔：“有点。”

　　话音轻柔，像是筝尾的颤抖。

　　道清闻声，觉得有些奇怪。

　　她以为按着谢瑜的性子，大抵会说些无妨，没事之类的话语。

　　未曾料到这句“有点”，就把话堵在了原地。

　　“那···那你早点睡，就不疼了。”道清支吾着说完，紧闭了眼睛，埋头缩进被褥里。

　　身侧的人不知有没有恩声，未过多久，便传来舒缓延绵的呼吸声。

　　许是听着这有规律的呼吸，她也放松了身体，不知不觉里便也睡了过去。

　　黑暗里，谢瑜听到身侧人的呼吸悠长起来，他睁开了眼睛。

　　他与她之间因是一条被褥，便有一处浅短的沟壑，她贴着土墙在那头，把背脊暴露给她，而他朝着她的那处方向，能清晰的窥见她所有的轮廓。

　　少女还是抽枝的年岁，近夏，衣衫轻薄，能窥见布料下突出的段段骨节。

　　他抬起指尖，轻点至少女的脖颈处，裸露的肌肤与衣衫相触，似蜻蜓点水的柔和。

　　顺着骨节缓缓下滑，他的指尖似无声无息的蝶类，划过花蕊细嫩的瓣朵，骨骼的起伏被全然暴露在他的指尖之下，起伏延缓，层层递进。

　　他像是将溺之人寻到漂泊的木板，心头的餍足是他从未理解过的情绪，陌生，却甘之如饴。

　　从那层层梦魇中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身侧躺着的她，心中慌乱地几乎以为噩梦成真。

　　凑近发现她起伏的呼吸，巨大的喜悦又包裹住了他。

　　这二十年的须臾岁月里，他从未有那日这般高兴过。

　　梦魇里的许多情景依旧有些模糊不清，唯独能分辨的，都是关于她的脸。

　　而那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的死亡闪回里，他无力可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血色污身，气息奄奄，接而又是重回倒复。

　　他从来不是厌恶她，而只是看不清内里生出的藤蔓花苞，已然包裹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老天终究还是待他不薄，万事还有时间开始。

　　指尖停至少女的腰间的骨节，便驻留在那出。

　　如果可以，他愿意将她的身躯打开，然后将自己的血肉，骨骼，都与她共生共长在一处，再也无人可将他们分开。

　　借着黝黑的夜色，少年轻轻喟叹一声，那是饱和的，满足的，接而又随着虫鸣消失在空气里。

　　少女察觉到了什么，他抽回了手指。

　　她翻身，面对着他。

　　月光点亮了她的半张面容，少女的眉眼其实并没有多妩媚，只是与寻常那些秀美的女子们相比，总是带着些疏阔郎然。

　　而现全然放松沉睡时，便更松弛淡然起来。

　　挟了月色轻柔，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密的绒毛。

　　他伸臂把她揽了过来，少女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唇角挂着浅笑，她竟未有反抗，还往他怀里凑了凑。

　　她的呼吸轻缓，在他怀里的时候，像拥着潮汐涨落。

　　听说她去过很多地方，沙漠，海洋，高山····梦魇闪回间，她曾笑靥如花地与他说过她的那些经历，虽记忆还模糊不清，但他却是知道自己当时的不屑一顾，自然也瞧不见少女眼底的寂落。

　　心中的钝痛翻涌，反复咀嚼着他的每寸筋骨，胸口几不能呼吸。

　　还好，还好她又回到他身边，那些似真似假的满不在乎，总能把破财的衣衫渐渐补全。

　　思及此，呼吸便似又有了疏松的口子，钝痛减少，他顺着气息叹了口气。

　　落寞随之便爬了上来，他从未出过邺都，也未曾见过大千世界，也许与她也说不了什么相应和的话。

　　不过没关系，他总有办法。

　　她应了他的，既是要死在一处，以后，她想去哪里，他便陪她去哪里。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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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瑜其实说起来也可以算是重生，因为开文就提到说这是一个公司根据一本小说为基础而开发的系统攻略游戏，所以说，如果条件设施允许，开发良好，世界是可以一直循环反复的，但是由于这个游戏一直没有开发成功，所以才有了我们道清作为内测员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