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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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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可是全邺都听到这首词表情最镇定的人了,”应琢噘嘴道,“子退与我说得时候,我才听了第一句,就觉得惊为天人啊。”

  道清尴尬地笑了几声,又抬目看到前方有熟悉的人,慌忙推搡应琢。

  应琢起身,本还疑惑的神情,登时挂上了笑意,冲着来人招手:“季盛!”

  来人顿住脚步,对着道清与应琢一揖:“晏兄,晏姑娘。”

  沈继云依旧一身月白的襕衫,手里提着一方长盒。

  衣衫洁净,眉目清朗。

  “季盛你可要好好考试,千万不要紧张。”应琢叮嘱道。

  “多谢晏兄,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多年苦读。”沈继云说话温文尔雅,身上书卷气浓郁,即使与之短言几句,从未有觉得有所隔阂。

  他似乎与许多人只要三两言语,就能博得对方好感。

  “如此,便告辞了。”沈继云作揖,又涌入了举子们的洪流中。

  道清注视着他远去,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说不出什么因果,只觉得沈继云此人,总给人感觉过于温和可亲了。

  “此次春闱的主考官是司马澄学士,司马学士为人公允,赏识才俊,想来季盛的文章定会一举夺魁。”应琢说道。

  道清点头,司马澄是大梁文坛大将,素有清明,为人刚正不阿,晏衢和晏徽都曾是他作主考官时选出来的进士。

  邺都多半官员,见到司马澄都要称一声先生以示尊敬。

  “不过姐姐,我听别人说,这次的主考官本不是司马先生。”应琢自顾自又坐下说道。

  “原本是李相任主考官,不过前些日子,李相的那位儿子当街纵马,竟还撞死了人,他遭谏院的弹劾,被官家贬为工部尚书知颖州,春闱一时便找不到合适的主考官,多亏了汝王上奏官家,推荐了司马学士。”

  “司马学士一心是要告老还乡的,也不知那汝王怎么说动这位的。”

  道清蜷曲了手指,又松开。

  《昭韫旧事》中,牵扯党争之事只是作者暗线进行,多以描述内宅恩怨为主,特别是这段献汝二王夺嫡的内容,也并未摆到明面上。

  可实则邺都处处都可见血雨腥风。

  道清止住了脑海里的思绪,她是这个世界旁观者,无论世事如何发展,夺嫡之势再怎么难掩,于她却无什么干系。

  只是眼下……

  她扫了眼正埋头吃东西,脸上还带着无畏天真的应琢,叹了口气。

  “应琢,朝堂事,以后还是少议论。”道清坐下,对着应琢规劝道。

  应琢却只是摆摆手:“邺都议论此事的人不在少数,不然我是从哪里听来的,姐姐你多心了。”

  他见道清不回应,拿着串的手也停了下来,抬眸,对上道清忧色的眼神。

  见道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应琢,你记住,无论这两家斗得如何,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不讨论,不站队,知道吗?”

  道清眼底有浓浓担忧之色,应琢有些奇怪。

  他从未在姐姐眼底看到过这样的情绪,往日里即使别人闲言碎语,或是污蔑受伤,她都好像作无所谓的态度,他一直以为姐姐是恣意潇洒,不与琐事牵绊的人。

  今日她这般神色,实则是头一遭。

  应琢也敛色,认真的点点头。

  道清见他终于正经些,才松了口气。

  ***

  草长莺飞时节,天日渐暖。

  春风暖煦,本只是冒尖的草木像是得了信般疯长,山野平地处,都可见新绿莽莽,覆上旧色。

  女儿家的衣衫渐薄,和风勾起衣袂,显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皓腕,带出的是春日里欲说还休的风情,少年人便偷偷踮脚,或是不经意的回头张望。

  女儿家便羞红了两腮,可腰肢却不经意间显得更加袅娜起来。

  春水碧云,一犁潋滟。

  春日里日头虽柔,可日头下站得久了,还是会晒得人晕乎。

  金明池侧的马场,前头喧闹阵阵,人声鼎沸。

  隔着数多棚帐后的可左侧围栏有一片空地,并无建筑遮掩,全然暴露在阳光下,只是在这样颇有些荒芜的地方,站着两位姑娘。

  个头高些的着了身藕荷色袄裙,怀里捧着方长匣。

  她脸上泛着红晕,不是胭脂色,那是日光下站得久了些,肌肤底下冒出的颜色。

  “姑娘,咱们都等了这么许久了,谢家世子若是想来,也早就来了吧。”那矮些的姑娘是澹月,她生了张短圆脸,生气的时候,也露出些可爱的情绪来。

  “再等等吧,肯定是会来的。”个头高些的也站得有些不耐,但还是安慰着身侧的姑娘。

  “这里也没个可挡的,姑娘你且等着,我去前头寻把伞遮日头。”说着话,那圆脸的少女便向着人声喧闹处跑去。

  空地里只留下一人。

  道清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怀里的长匣,又仰头扫了眼四周。

  见因日头斜了过来,棚帐本落在前头的阴影如今也蹦出一个阴辟的角落。

  她站得久了,拖了几步才寻回些感觉,扯着酸痛的脚心移到了那隔出一角的阴影里,整个人与空旷里唯一一处遮蔽试图吻合交融。

  她心中暗想,今日这谢瑜又是出的什么招式。

  本说按着原文的剧情,晏道清捧着她寻来的《平安帖》,在这金明池畔的马球会上,找了谢瑜的小厮传话,谢瑜问讯过来,字帖一收,二人就又回了席位,这剧情也就到此为止。

  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小厮是传了话说是在此处等着,可这谢瑜把她晾在这,左等右等不来。

  若不是系统再三警告说若是她跑路,就克扣底薪的威胁,她打死也不会等个人等得头晕眼花。

  不远处的马球场上又传来人群的欢呼声,从这里听着,像隔着水雾窥见那处的繁华喧闹。

  这场马球会是归元侯府的刘大娘子举办,京中多数世家子弟都受了邀约。

  这位侯府大娘子喜好聚会,因此这也算是春日里邺都贵族子女的一种另类的相亲大会。

  道清拇指拨弄着长匣上的铜扣,细薄的铜片作工精巧,上还刻缀有云纹以衬,摸索上去指尖颇有些崎岖。

  她将那铜片扯开,又扳落,扯开,又扳落。

  铜片便清脆得闭合,又嘎吱叩开,接而又闭合,像是现代的钟摆声,有条不紊,毫无凌乱。

  春日风带起她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落到了她眼眸上,把她视线割裂开,她勾起右手的拇指,撩开碎发,视线又清晰起来。

  脸上被日头照得发烫的感觉稍稍淡了下去,挡住了日光。

  和风煦煦,她有些困顿,指尖却还在漫无目的的拨动那长匣上的铜片。

  突而她听闻有脚步声响起,怀里的长匣又固得松了些,迫不及待仰头,去寻声响。

  只是失望又瞬息而上。

  不过是路过的不知是谁家的猧子,生得呆头呆脑,仰着头看着道清。

  也不知是哪家郎君姑娘带来的,偷偷溜了出来。

  没等来谢瑜,却等来一只狗子。

  道清半蹲下身,冲它招了招手。

  那狗子却斜睨了它一眼,仰着头转了个身,便又屁颠屁颠往回走。

  道清一时有些哑然,手也无力垂了下去。

  马球场上已然不知是第几次的欢呼声,她也没得去数。

  实在有些累了,便蹲了下去,把自己缩在那圈阴影里,只留一片衣角在阳光下。

  仰头觑了眼天际,日头高了,算算时辰,现在已临近正午了罢。

  前头又不知是谁得了头彩,欢呼声起得猛烈。

  她从这喧闹中,听到有鞋履踩到砂砾的声响,猛然站了起来。

  “世···”,她的话未说完,生生卡了回去。

  眼底漫上的欢喜见了来人,又瞬间黯淡下去。

  “晏姑娘,郎君说,东西交给我就好,天热了,姑娘且快回棚帐里吧。”说话的是个穿着青布色的小厮。

  与方才说让她在此等候的是同一个人。

  她登时觉得心头有气,一手揽住长匣,拍了拍衣裙愤愤道:“你家世子是怎么回事?让我等在这的是他,现在说来不了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

  “姑娘,我不过是个下人,郎君的事都是郎君自己的主意,姑娘问我,我也不知啊。”那小厮倒是满脸坦然。

  道清匀了口气,试图心绪安稳。

  眼前这位不过是位仆从,她不该把对谢瑜的怒气发泄到侍从身上。

  阖眼片刻,又长嘘一口气。

  平复了心情后,脸上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方才对不住了,劳烦你把东西带给他。”

  说毕,她便径直转身,朝着前头廊檐处行去。

  这谢瑜,今日又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怨不得人家女主不喜欢你,就该孤身一辈子。

  道清心底暗骂,听闻系统回答任务结束的播报。

  “我没等到谢瑜,这也算完成了?”

  “回宿主,字帖已交,剧情目的不变,不影响。”

  “我看之后的剧情就别按原文发展了吧,随便怎么来吧。”

  “原则上说,只要片段剧情结果不变,其中过程,都可看作是世界自主剧情逻辑补充。”

  听毕系统的解释,道清冷哼一声,关闭了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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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某谢姓男子为什么故意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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