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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曲桥踏入玲珑石景,沿途还能时不时遇上那些吃完酒席的客人,绕过玲珑石障之后,那星月台近在咫尺,四下浓荫密布,加上石障左一堆,右一堆 ,把这一方天地似隔绝了一般,在嚣喧中,显得寂静。
星月台台基上苔藓横生,许多落叶铺在廊下。门窗台柱虽没有破败感,却也是颜色斑驳,造型古朴,外观陈旧,显然这里平时并没有多少人过来,主人家也没有费心去打扫。
整个楼台就大门处悬挂两盏灯笼,随风微摆,隐在黑暗中的楼体,黑暗、阴冷、潮湿、偏僻、陈旧……让人心生一种望而退却之感。
徐文婉很怕黑,她手撑在玲珑石障上,便驻足不前了。
“这就是星月台?”
门头匾额,用古篆体写就楼名,早已经褪色,加上天黑,看不清写了什么。
敢称星月,怎么也得光明敞亮,仰首可观星辰,至少地理位置也要建在高处,就这个犄角旮旯里头,白瞎了这楼名。
梁英郡已经径直走到台阶之下,回首道:“我走到这里,觉得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便原路折回了。”
徐文婉有点想笑,道:“也许帐册就在楼内。”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便扔在一个无人的楼阁内。”
“那现在还要进去么?”
梁英郡道:“你想进去?”
徐文婉道:“你也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也是君子。”
梁英郡含笑道:“确实是。”
玲珑石障是侯府的一处景致,白石玲珑,造型天然逸致,寻常富户园中藏上一块,便足于豪套,而侯府的花园一角却是堆叠成一道屏障。
彼此,天际明月耀目,洒下一路清辉,投在这对璧人的衣袂之上。
植于石障一侧的花枝暗香浮动,带着暮春的情致。
两人都没有言语。
徐文婉微微的叹息,只是这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她道:“那快走吧。”
梁英郡却没有动,忽道:“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还是要进去看上一眼,才会放心。”
在徐文婉的惊愕眼神中,梁英郡大步上前,想一把推开星月台的阁门。
可一推之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而且是从里面推梢的。
徐文婉并没有上门,说道:“既然开不了,就算了吧,走了。”
梁英郡道:“在安固县的时候,那天傍晚我去盖竹山,你亲自跑上云岭来劝我,那时你怕不怕?”
徐文婉抿唇道:“现在还提这些过往做什么?盖竹山是凶山,哪有不怕的!”
她就是这么倒霉,说实话,现在她也害怕。
或许这倒是女人直觉……总觉得再呆下去,肯定要倒大霉。
梁英郡道:“在我听说黄檀村的事之后,我很后悔。有些事就在眼皮底下,完全可以预料到,只要用心思量一番,这场祸事或许可以避免。但我以君子自居,说什么危墙之下非我足立之地。我一直以为自己光明正大,行大丈夫之事,无愧天地,原来我不是!”
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舍不得功名利禄,放不下利益得失,俗气得紧。
徐文婉垂睫道:“黄檀村之事根本不关你的事。”
梁英郡道:“那个盖竹山的漏网之鱼,可能就是黄檀村屠村的罪魁祸首,为了这个人,海匪不惜在新春时逞凶县前街招仙馆,为了转移视线,成功让他逃脱。这个人胆大心细,狡猾无匹。我们在明,他在暗,他若要害人,防不胜防。”
徐文婉觉得梁英郡很奇怪,为什么要在这样阴森森的地方,说这些?
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他要干什么?
现在有人要来一招请君入瓮,明知刀山火海,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男子汉大丈夫有勇有谋,而不是有勇无谋啊,风险规避,这是人之常情。
梁英郡沿着走廊往左首走,徐文婉只得咬牙上前,跟在梁英郡的身后。
“徐县令,你不怕么?”
“梁大人,这里只你我二人,你若出什么意外,本县难辞其咎。”
“说的不无道理。你看这里大门从里锁上,窗户紧闭,那个要给我帐册的神秘人,会不会就在其中?”
“那你去敲敲门,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