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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偷窃

仙路温陶(修真) 暑气难消 7680 2022-05-09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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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偷窃

  这削瘦的中年男修跑到温陶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才停下, 满脸堆笑着对温陶道:“多谢玄光派的道友出手相助,帮我拦下了这小贼!”

  温陶抬眸, 看这满脸堆笑的中年瘦削男修,修为要高出她一截,依着温陶估计, 该在后期。她又移了目光,看地上的小孩儿,不过炼气三层的修为。

  “你是失主?”温陶问。

  中年瘦削男修满脸堆笑,不住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凑上前来。一股刺鼻的,像是十天半个月没洗漱的、又像是腐烂了的瓜果散发出的臭味扑面而来。

  温陶右脚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脸上方才的怡然惬意消散,成了面无表情。

  中年瘦削男修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副模样似的, 仍凑上前,舔脸笑,对着温陶冷淡的面孔尤为热情:“是的是的, 就是这个小偷偷了我的令牌。还是玄光派的道友心善又修为精进,帮我拦住了这毛贼。”他一边笑,一边伸手过来想要取走温陶手上的令牌。

  他伸出来的手黑乎乎的, 像是刚摸了煤炭一样, 和尚还干净的脸相比, 这手倒是更符合他身上那股馊掉的臭味。

  方才还热心围观或是出手阻拦的路人, 此时见事情告落, 也不再多加关心。

  温陶回头看了一眼被藤蔓捆绑在地上的小孩, 又看一旁正慢条斯理整理着长鞭的李思语,见她点点头。温陶也不多想,提了令牌对中年瘦削男修道:“道友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能把炼气后期的修为怎么被一个炼气三层的小毛贼偷去了东西去这句话问出口。

  中年削瘦男修舔着一张笑脸,黑乎乎而瘦削的像枯枝的手刚要触到令牌时,另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等等!东西是我的!”

  温陶的手突然顿住了。那中年瘦削男修却眼疾手快,趁此机会取了温陶手中的令牌就要走。他的速度快,温陶的速度却也不慢,她不慌不急的伸腿狠踹了这中年瘦削男修一脚。虽看似不慌不忙,但来势汹汹,蓄力十足,炼气七层的气力,外加温陶天生神力,硬生生把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踹的跪倒在地。

  瘦削中年男修扑倒在地,令牌脱手而出。

  温陶猛然伸手,接住了令牌。她抬眸看赶来的第二个失主。这人是个颇为年轻的后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瘦高个,一身绿色长袍上用金线缀着暗纹,颇为华丽。绿袍年轻男修的修为也不低,至少要比温陶高出一截。

  在温陶敏|感细微的神识感受下,只能探查出他们二人都是炼气后期的修为,至于究竟多高,她也不清楚。

  这次温陶没有再草率的将令牌递出去,而是先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小偷孩子、中年瘦削男修和绿袍青年男修,然后看了看李思语。

  李思语毕竟和温陶共事七年,两人的默契还是有的。她当即皱眉问:“你说这东西是你的,他说这东西是他的,那究竟是谁的,你应该最清楚吧。”前面还是对着绿袍青年说的,后面就是对着此时还赖在地上不起的小孩说的了。

  小孩灰扑扑的,打扮的像个乞丐,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脏的辨不出性别。他道:“我怎么就最清楚他俩的事了?要我说,这东西就是我的!进了我的口袋,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他说的信誓旦旦,颇为认真,一时让人气结。

  温陶听得哑口无言,回头看瘦削中年和绿袍青年,脸上神色莫辨,问慢慢从地上爬起的中年男修:“你刚才为什么要跑?”

  中年男修方才的惊慌失措消失的无影无踪,惯又恢复了之前圆滑的腔调,躬身嗫嚅,姿态放得很低:“道友,西城门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咧,我还得赶着过去啊!再说咧,也不是要跑,是急着赶路,那也不是没听见这位道友的喊声么。”

  “这东西,是你的?”温陶举了令牌,问后赶来的、面上还带了些急切的神情的年青男修。

  绿袍年青男修忙点头,看地上小孩儿的目光和身侧中年男修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你们都说东西是自己的,那谁能说清楚这东西上的特征?”

  绿袍青年率先笑了,朗声道:“这是一块家族令牌,采用西海群岛的渡生石所制,很有分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畏火不惧水,摸起来比铁稍软,比玉稍硬,却比木头沉。”

  渡生石,也算得上矿石的一种。温陶曾有耳闻,但所知不多,她暗想,要是盛谦在这儿就好了,区区渡生石,估计他能引经据典说一长串。

  温陶不知这绿袍青年说的对不对,干脆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了李思语。

  李思语把玩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又掂了掂重量,后面干脆施了个法诀引火烧了一下。但是没有丝毫成效。她凑过头来在温陶耳边轻声嘀咕:“要是盛谦在就好了。”

  温陶哑口无言,内心忍不住想笑。她憋住笑,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瘦削中年。

  瘦削中年男修神情有些激动:“道友,他说的渡生石,只要懂货的人隔得远远的瞧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当不了真哇。这令牌可是我老张家祖传的咧,那要细算起来,从我曾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开始传下来了,道友你不信可以看看这令牌上的穗子。这可是绫罗丝编织的,一共一百零八小股,一百零八股只结成了这一股,多么大的手笔,你瞧瞧!这绫罗丝水火不侵,刀剪不断,可谓是千金难求啊!”

  “道友你别看我穿的寒碜,可我祖上啊,那也是阔过的咧,我小时候还在澜沧城有座住宅咧!澜沧城你们晓得伐,那可是关宁山脉这一代最大的一座修仙城池了!”

  绫罗丝温陶还是认得的。她也早看出令牌上系着一小段绫罗丝。确实如瘦削中年所说,虽然只起到了一个装饰的作用,但也确实是个价值不菲的宝物,而且看上面磨损的情况来,也有些年头了。

  但温陶还没出声,绿袍青年率先坐不住了:“仙子,他说我的渡生石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他这绫罗丝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我可是知道这令牌上正反两面的具体情况的,这分明就是我的东西!”

  绿袍青年说的很快,像是怕稍微慢一点就会被瘦削中年抢话一样:“令牌正面用大篆刻了两个字,乃是‘朝川’二字,是为朝川谷吴家之意。背面是奇果、灵竹、圣兰三藤缠绕,乃是朝川谷吴氏之家徽。这令牌才不是他家的什么祖传令牌,而是我朝川谷吴家的入境令牌!”

  此言一出,温陶和李思语都不由得一怔。两人对视一眼,温陶微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对此事的不知。

  朝川谷的地理位置她是知晓的,位于关宁山脉西南侧,离玄光派约莫有万里之遥,算得上钟灵毓秀之地,在中州东域南侧一块儿大小也算是个名地。只是若要说朝川谷的世家大族或是小门小派,温陶就当真不知情了。

  李思语轻声道:“朝川谷吴家的名声,我倒是知晓一二,听闻和当地的一个门派朝川派有些渊源,他祖上也是出过金丹真人的,只我未曾见过这个家族的人,也未曾见过他们的族徽。”她问自称吴姓的绿袍青年男:“朝川谷位于关宁山脉南侧的朝川谷,离此地约莫有数万里之遥,你既是朝川谷吴家人,何以在我玄光派附近行走?”

  “道友这话问的正好,玄光派是东域首屈一指的大宗门,我又听闻澜沧城是东域最赫赫有名的修仙城池之一,这才隐瞒了家族长辈,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游历。”绿袍青年神情激愤,手指着地上做装死状的小孩和一旁脸上殷切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瘦削男修。

  “我昨日在镇外碰见这小孩儿可怜他,想要接济他却被他和这瘦的像跟筷子似的贼匪合伙谋了我身上的乾坤袋去!这小偷分明是和这中年人是一伙的,我可被他们坑的惨!”绿袍青年男修的模样跟初出茅庐的世家或宗门弟子没甚么区别,甚至比温陶和李思语还要白目些。

  “我才不跟他一伙儿呢!”地上的小孩儿嚷嚷。

  瘦削中年男修不甘示弱:“你血口喷人!道友,我看你、你生得人模人样的,这穿着打扮也皆是不俗,怎的小小年纪,就、就胡乱喷人,污蔑他人的清白了?我张德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千百年前也是澜沧城的大姓!你张爷爷岂会是个坑蒙拐骗的人?!”

  李思语冷笑一声,言语中已有了些不耐:“你既然说这令牌是你的,就该拿出证据来,怎的这般吱吱唔唔却只会些嘴上功夫了?难不成是被人戳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了?”

  温陶也道:“既然这位张德会张道友说令牌是自己的,这位朝川谷的吴道友也说令牌是自己的,你们各执一词,我和思语不过是路人一个,也分辨不了你们的说辞,那我们干脆就去本门的执法堂分辨一二就好了。本门的执法堂,向来公允行事,便是昔年元婴期的前辈来了,也曾供认所犯滔天罪行。想来以本门执法堂弟子的能耐,分辨清谁才是真正的小偷和失主,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闻言,李思语也笑了,她继续说:“正好河台镇虽小,却也有供本门执法堂的弟子护城之地,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温陶神情温和,只口中说出的话却冷冰冷补刀:“本门执法堂向来行事严峻,对于擅自违反门规的弟子从不轻饶。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轻饶这所辖范围内犯下罪行的普通修士了。”

  温陶话还没说完,那瘦削的中年男修脸色一变,竟是在匆匆忙忙之间掏符、拍符、化决一气呵成,在众目睽睽之下遁逃了。他本就是练气后期的修为,比温陶和李思语都要高出一截,这般又特意遁地而去,直叫二人追无可追。

  张德会跑路之顺畅快速,直让温陶觉得他是个惯犯。

  还赖在地上和温陶的藤蔓斗智斗勇的小乞丐,满脸惊愕,却还是只能被温陶几人困得更结实了。

  吴征,也就是自称从朝川吴家出来闯荡的绿袍青年,他自言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练气十层的修为,乃朝川谷吴家的嫡系子弟。

  三人围着地上哭嚎着耍赖的小孩儿,一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最后还是吴征大度,在拿回了令牌和自己的乾坤袋后,放走了小孩儿。吴征才是失主,又对着温陶和李思语二人为小乞丐说了几句软话,温陶也不便说什么,就让他自己做主放走了小乞丐。只是温陶施法决松开藤蔓的时候,悄悄的在藤蔓中打进了一粒花种,细微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花儿瞬间绽放,不过只有一朵,还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虽然败的快,但花粉却是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小乞丐的衣物上。

  做这些事的时候,吴征行事有些犹豫不决,脸上还露着初出江湖的单纯不谙世事。

  吴征长叹一口气,尚显稚嫩的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他拱手行礼,再三道谢,言谈间,对玄光派的向往崇拜溢于言表。

  正值午间,吴征言明为了庆祝他从小偷那里寻回族中令牌和乾坤袋,也为了酬谢温陶和李思语二人,便说要请二人在河台镇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共进午餐。

  温陶闻言面上仍旧淡淡的,只开口说话却是婉拒:“吴道友客气了,本就小事一桩,何必如此破费。再者我和思语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也不便同路。”

  吴征面上露出几分失落之情,仍力劝再三,言辞恳切,李思语沉默片刻后同意了,对温陶道:“也不过小一个时辰的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我们本来也打算要去尝尝鲜的。”

  见李思语同意了,温陶没有再提。

  三人一齐来到了河台镇最高,同时也是装饰最为奢华的河台酒楼。三层小阁楼,临湖而立,还带着些冷意的春风拂面,看湖面冰雪消融,也有一番诗情画意。许是因了正月里,酒楼里还很空,大堂里头并没有多少客人。

  吴征自拿到自己的乾坤袋后,便是一幅世家子弟的作派,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我不差钱”的作派。要最贵的包间,点最贵的饭菜,点完后沏最贵的茶,上最贵的点心,甚至连给小二打赏都掷出去一把零散的灵石,依着温陶的眼力来看,少说也有十数块灵石。

  李思语虽然是个实实在在的修八代,但她行为处事皆有章法,温陶和她同院六年也不觉得她平日里有多壕。就连三院弟子中公认的家世不错的单殊然和蔡昂,两人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主儿,但平日生活也没有这般挥金如土的,吴征这般行径,倒让温陶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李思语看他这幅作派,脸上不由得带笑:“吴道友之前可是来过这河台酒楼,怎的这般熟门熟路?”

  温陶闻言也抬眸看吴征。

  吴征脸上带了讪讪的笑意,端着白瓷茶盏的手摩挲着茶杯,道:“在乾坤袋还没有丢失前,我是曾在这里胡吃海喝过一次,所以也还记得这酒楼里的招牌菜。再说了,这次我吴某人是真荣幸请到了玄光派的二位仙子,再者二位也算是我的恩人,怎能不点最贵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二位呢?”

  还是正月里,菜上的很快,主菜是坛羊肉和竹笋焖鸡。刚过了冬的笋尖,白里带黄,嫩|嫩的,一咬就有清脆的细微的清脆响声。另有几样辅菜,也是用了笋,五香冬笋,蜜饯冬笋,扮燕芽,并了一壶温热的羊羔酒,酒香四溢,醇厚悠长,衬着外头还未融尽的雪,就连空中淡淡的羊膻味儿也不算的什么了。

  吴征在一旁笑眯眯的讲解,仿佛是个沉浸此道多年的行家:“现在这个时候啊,正是吃冬笋的好时候呢。听镇上人说,河台镇的冬笋都是西侧河台山上挖来的,借了关宁山脉和玄光派的灵气,这冬笋堪比凡俗的人参,虽算不得什么灵物,却也是有几分灵气的。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吃的这家的冬笋,咬在口里嫩的跟什么似的,来,你们尝尝。”

  温陶便循了他的意夹了一筷子,鲜美爽脆,笋里的细微苦涩味也出了个干净,只留下笋的鲜味和一丝甘甜。吴征又说坛羊肉味美,李思语也夹了一筷子。他看两人吃的点头,也高兴地拿了羊羔酒,亲自给两人倒酒。

  温陶起身要拒,但吴征干净尚显稚嫩的脸上一片纯净,她终还是遵循了礼节接过了一杯还带着些温热的酒。一口下肚,有些辛味,口腔上像是涌上来一股呛人的辣味似的,但跟冬笋相结合,倒是相得益彰,甘甜醇厚了。

  他看温陶喝酒吃笋的模样,笑得更开怀,自己也加了几筷子笋,干了一杯酒,笑道:“还是温道友会享受,这冬笋并羊羔酒,笋鲜酒醇,当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李思语见他们俩都这般,自然也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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