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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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新衣
及至傍晚,温陶就听说了田润之给单殊然下战帖的消息。
盛谦和李思语都秉持着默认的态度,温陶见他们都如此,又想起她和李思语两人围攻田润之的场面,不由得也莞尔一笑,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微蹙了蹙眉。
来看她病情的田润之见状就道:“温陶姐还是伤口疼吗?我不是请张师叔过来疗伤了吗?”
温陶道:“张师叔说伤口还要养几天。我身上剑伤和烧伤都有,吃了疗伤丹药,又经师叔疗伤,不过七八日也能康复了,这样的恢复速度跟以前在凡人国度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盛谦道:“你这只是小伤,所以丹药和法诀才见效快,要是大伤,只怕是养上八年十年也是有的。”
温陶从未听闻有什么伤能养上这么久的,不免问出声。
盛谦回道:“在凡人界,伤筋动骨已算极致,在修真界却算轻伤了。若论大伤,修为倒退、心境跌落、神魂受损,乃至经脉断绝,灵根枯萎,都是让修士闻之色变的重伤了。”
田润之不由得撇嘴道:“那照这么说,我要是把单殊然揍个半死不活的,他也只是受轻伤了。”
几人都被他的类比弄得忍不住笑出声。
田润之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哎,温陶姐,你不是还有一颗什么两极……生蕴灵珠吗?听说木属性是最适合疗伤的,你没有试过吗?”
温陶一愣,随后道:“我不常用,倒是忘了,等会儿便试试。”
田润之继续道:“我的就是一个木牌匾,天天对着看也没看见上面长出了什么花来。对了,温陶姐,我还从没看过你的珠子呢,能给我看看吗?”
他年纪最小,又长的虎头虎脑,装痴作萌,见了谁都哥哥姐姐的叫,温陶也不疑有他,从胸中的乾坤袋里取出两极生蕴灵珠,递给田润之。
不过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碧绿色珠子,似在莹莹发光,整个透出一股让人觉得平和的气息。
田润之接过翻来覆去玩了好半天,珠子在他手心滚动,温陶觉得似乎比以前更亮了些。盛谦想起来道:“对了,温陶,这个珠子既然是木属性的,你又是风木灵根,每日里佩戴在身上,这样于修行大有裨益。”
温陶应了,田润之才恋恋不舍的把珠子还给温陶,他面上带了些失落。温陶接过珠子,一时没有地方放,只能拿在手心。
无论什么时候,温陶把两极生蕴灵珠握在手心都能感受到心里会升起一股安宁平和的气息,并且浑身的灵气也会平和顺畅不少,甚至灵台清灵,此时握在手上,她却隐隐觉得没有以往那么奏效了,头还是疼的厉害。
她只以为是身上的伤口疼痛所致,并不多想。
李思语又道:“属性相合的灵物,自然是要随身携带为好的。像我的火如意,我就等修为恢复到练气五层之后祭炼了它,这样就能随身携带了。温陶你的珠子要是不好随身携带,等到你练气五层之后学了相关法诀,也可以祭炼了它。”
温陶欣然应允。
夜间,温陶照常修炼的时候,想起盛谦和李思语所言,从乾坤袋中取出两极生蕴灵珠,搁在胸口里,开始慢慢修炼起来。她本以为身上伤口的疼痛多多少少会影响自己修炼的心境,没曾想今日却比以往进入状态要快上许多,修炼时更觉得灵气洗刷筋脉的刺痛也不算什么了。她盘腿闭眼,全身心都笼罩在神识牵引灵气沿着筋脉运行中,自然不曾注意到胸口发出微淡的绿色。莹莹绿光并不刺眼,反而柔和安宁,笼罩着她的全身,慢慢恢复着她身体表面上的那些剑伤和烧伤。
还没等温陶的伤势全部养好,她就接到了田润之送来的消息,单殊然不过只做了三日的三院大师兄,很快就在众多弟子面前将大师兄的宝座拱手让人了。
单殊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最高兴的不是盛谦,反倒是蔡昂。
蔡昂性子高傲,身上有些纨绔习气,往日里总觉得自己大小也算个修真界的天才,还是只比单灵根的李思语低了一点点的那种。但是自拜进玄光派以来,他颇受打击,先且不说四个甲院弟子,就是乙院,也有翁十三娘和单殊然这种天才的存在。翁十三娘年纪实在太大,存在感也不高,所以蔡昂不怎么看重她。而单殊然则因为自己爷爷是内峰的金丹长老,为人行事颇有些高调,再加上他的天才名声,蔡昂看他很是不顺眼。
为了田润之打赢单殊然成了三院弟子大师兄一事,蔡昂高兴的天天跑来找田润之,请他到食堂开小灶。这般来往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有几日,蔡昂慢慢的不怎么来了,倒是李思语的堂姐李思宁来的勤快了些。温陶问及此事,她笑了笑,很有意思的道:“许是蔡师兄的灵石用完了。田师兄是体修,每天吃的饭菜太多了,点的又是最贵的,这才半个月的时间,蔡师兄就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温陶听了默默无语,随即也忍不住担心自己的荷包来。为了此次比试,她几乎是耗尽了进宗门来九个多月的积蓄,丹药、药材还有阵法的一些入门手册,让她现在不仅仅成了穷光蛋,更是欠债不少。
但是作为三院弟子的大师姐,灵石这种东西,很快就来了。
八月十五过后,成均峰上的赵管事找到温陶和田润之,说:“又到了九月份的时候了,该是三院弟子一年一次裁制新衣的时候了。因为收徒大典是每年九月,所以三院弟子每年更换新衣也是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宗门一年会给每个弟子两套短装一套长袍两双鞋,都是黑色的,这是三院弟子特定的服饰,要是有人想多要一套,就要另外花灵石了。这事不算太急,九月之前把所有弟子的身量尺寸还有衣服套数报上来就成。这是历年的例子,你们照着上面的填就成。”
赵管事递给温陶一本蓝色封皮的薄册子,温陶翻开来看,只见里面都是衣服尺寸和价钱,鞋的样式尺寸,还有一些琐碎的首饰腰带什么的,她还没看的仔细,就听赵管事又道:“往年这种事情也都是三院弟子的大师兄大师姐做的,去年这种事就是让乙院的王伟代做了,今年你们两个选出来了,自然是让你们两个来做。”
他笑得很是正经,低声道:“这都是历年来默认的了,按照宗门的规矩,此事办妥,宗门会有奖励。而且,要是额外的办好了,喏,照这本书上的来。”
温陶有些不明所以的快速翻了几页,翻到最后一页,才发现后面居然写了每多添衣服鞋帽或是首饰多出来的灵石,多的一件衣服能有五块灵石,少的也有一块灵石。温陶看的满头黑线,心里吐槽想不到听起来威武神气的三院弟子之首居然还能做倒买倒卖的生意。
温陶如今正是负债累累的时候,田润之作为体修每天花的灵石更多,两人一听这事也是宗门默许的,也就接了下来。两人拿着册子回了小院,打算将此事说与盛谦和李思语听。
三院弟子有十年前的,也有二十年前的,再往上就没有了,三届的三院弟子加起来不说没有一千也有八|九百,凭着温陶和田润之两个人,在弟子们上课的上课,闭关的闭关,离群索居的离群索居,独来独往的独来独往的情况下,想要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把所有人的情况摸透,甚至还要让弟子们多买,其实还是很紧迫的。
李思语有凌定崖李家做后盾,不怎么缺灵石,对这件事也兴致乏乏,盛谦却和温陶一行人一样穷,当即三人一拍即合,先去孙叶的院子里与他说了这件事,问了往年的情况。孙叶虽然是个甲院弟子,但是他不慕名利,为人低调隐居,这种事向来不参与,对温陶等人的帮助也很少。
几人都有些头疼的时候,温陶想起赵管事所说,道:“赵管事说去年这件事就是乙院的王伟做的,他有经验,我们去问他不就行了?”
三人遂欣然前往乙院,一路打探弟子王伟的情况,谁料王伟正在弟子堂修习,三人遂等至傍晚,方才见了王伟。王伟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脸平淡无奇,看着挺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一听温陶等人是为了弟子新衣而来请教,脸色几变之后道:“想问我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把这事全权交予我处理。就是这其中赚来的差价……嘿嘿,当然照利还是我的。”
盛谦道:“这是赵管事交予温陶和润之的事情,怎么好全部交给你,便是转托,也没有这样转托的。”
“哼,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便算了。”王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温陶叫住他,商量道:“要是王师兄愿意和我们一起做,完成了赵管事的委托,不仅可以得了赵管事的赏识,还有灵石可拿,这样做不好吗?”
王伟回身看他们三人,面上略带了些轻蔑和鄙夷:“这件事由我办就行了。你们不过才刚入门几个月,以为秀上几手夺了个虚名就当真以为可以在两峰耀武扬威,让我们老弟子们也敬着抬着吗?”
“嗤,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王伟两臂环胸,“告诉你们,要么全部交给我,我可以帮你们做好然后由我去交给赵管事,要么你们就自己摸索吧。要是九月前没有完成这件事耽误了今年的换衣季,哼,我到时候可要看看你们怎么服众!”
温陶三人都被他轻蔑的语气和不屑的神态激怒,正要上前说几句,却见王伟理也不理他们,径自进了院子,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温陶三人气愤不已,也是回身就走,自己摸索着做这件事,在第二日慧达院率先记录了相识的几个弟子的需求尺寸,再想去记录别的弟子的,却见众多弟子散课之后已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八月秋风徐徐,三人跑的满头大汗的坐在慧达院树下的石墩上歇息,温陶接过盛谦手中记录的弟子信息,随意翻了几页,又意兴阑珊的放下。
李思语见他们三个为此事纠结烦恼,笑道:“这种事情,我倒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感兴趣的,只是看你们肯不肯和他合作了?”
温陶苦着脸道:“李师姐快说吧,这事不说赚灵石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却只问出十来个弟子的需求,要真的把近千名的三院弟子问完,怕是要误赵管事说的期限了。到时候不说赚灵石的事情,耽误了弟子换新衣的时间就麻烦了。”
盛谦和田润之也点头同意,田润之更是道:“为了问这些东西,我都两天没去练武了,卢真人已经很不满了。要是有个人能帮我全做了,就是灵石只分我一半,我也是同意的。”
“哎!”盛谦听到田润之这么说,突然间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田润之的肩膀,笑道:“润之你说的对,你可是提醒到我了!我马上就回去翻书,你们等着!”他说完,竟是从石墩上蹦起来,头也不回的跑来。
温陶看着盛谦的背影,突听得李思语道:“他来了。”
“谁?”田润之讷讷的问。
温陶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玄色长袍,腰佩青玉流苏,手摇山河扇的人挺胸抬头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有些面生的弟子,竟是像个仆人似的跟在他身后。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还在修习课上见过的蔡昂。
蔡昂一看见李思语就笑容满面,此时更是满面春风,手上的扇子不停,走到李思语身前柔声唤她:“表妹。”
温陶伸出手背揉了揉眼睛,看着李思语介绍道:“表哥你来得正好,温陶他们正好有件大生意要和你合作。”
要说是以前的蔡昂,温陶估计要对和他合作还有点抵触,但是自从他被田润之坑的在食堂花了大把灵石后,此时见他温陶竟从心底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都是穷的没灵石的那种惺惺相惜。
温陶把这件事简单的说了几句,其中的要点说的模糊,但是蔡昂却听得明了,他把扇子一合,爽快道:“做!赚灵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田润之也很是爽快的应了一声,却不见蔡昂看他的目光有些幽怨。
蔡昂问:“这事咱们不了解详情,最好得问问历届的主事弟子,他们是怎么做的。”
“先前我们去找了上届的乙院弟子王伟,但是他说要么把这件事全权交予他负责,要么就走人。”温陶道。
“你们去找王伟?”蔡昂一听就嗤笑出声来,他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又吹起风来,他道,“你们找的王伟,不会是乙院三十八号的那个王伟吧?”
温陶点了点头。
蔡昂气道:“王伟这个人早和单殊然勾结了,你们找他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