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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境界

红妆仙劫 唐律 5982 2022-05-09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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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那些说书人的嘴皮子,只要到过七城的人,必定会知道,和热闹有关的人总是此间之主凤影。

  北辰影曾经疑惑,此间那么好的平台,为什么凤影不留在此间,却要和千机游历术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凤影真正看的不是热闹,而是寻找。

  猰貐似乎很熟悉水家大院,潜进后,悄无声息的就失去了踪影。

  北辰影陪凤影坐在藏在某棵大树的枝丫上,等了好一阵,不见凤影动作,北辰影不由问道:“你在等什么?或者说,你在找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凤影笑了一声,直勾勾的望着北辰影的眼睛。

  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吸引,北辰影一时间忘了伪装,藏的好好的天赋血眸,就那样自动跑了出来,直到凤影伸手探向她的眼睛时,她才突然惊醒。

  稳稳的抓住凤影的手,快速的闭上眼睛将天赋血眸掩去,北辰影下意识的偏向了一边。

  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凤影问道:“你知不知道,北辰一族拥有天赋血眸的那个天才,是怎么死的?”

  “万箭穿心,五雷轰顶!”

  “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死吗?卸去身上北辰一族的责任,她倒是情愿自己当初同家人一起死去,虽然会舍不得,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揪心。

  再说了,万箭穿心,五雷轰顶,听上去吓人,实际上也不过是一死。

  在北辰影看来,纵使是传说中的天才,也不可能活着承受完所有惩罚。

  “曾经,我也觉得死亡其实没什么。”收回自己的手,凤影本能的朝后靠去。

  险险的伸手抵住她的背,北辰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

  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凤影侧身靠着树枝躺下,道:“抱歉,我已经喜欢身后站着一个他了。”

  “我不介意暂时让你靠着。”北辰影生硬的回应。

  轻轻笑了一阵,凤影打趣道:“其实你也可以靠着墨轩,不是吗?”

  “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死亡没什么?”不想提及魔轩,北辰影生硬的提出建议。

  怯弱是人类的本性,不畏惧死亡的人,只有了无牵挂或者一无所有的人。

  凤影从始至终都有千机,白衣莫笑和凤耶,北辰影想不通,她到底用怎样的心态,在当初一心求死。

  “那段日子里,我忘了千机,忘了哥哥,同样忘了笑,只记得一个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而他却忘了我。”

  简单的将当年的事,用一句话概括,凤影舒服的闭上眼睛,停顿了好久,这才接着道:“如果,现在的魔轩忘了你,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还有责任,还需要解决掉异兽,所以她还不能死。

  “如果异兽有人解决了呢?”

  凤影追加的问题,换来的只有沉默。

  以为北辰影离开了,凤影诧异的睁开眼,却瞧见北辰影直直的望着北方。

  像是发现了凤影的注视,北辰影垂下眼眸,轻轻的回应:“那就回枫城。”

  “回枫城?”凤影挑了挑眉,对这个回答很是惊讶。

  毕竟现在的枫城,有的只是北辰一族的万众埋骨,再加上枫城的城主如今是冰若寻,凤影可不觉得,在宿敌的压迫下,北辰影还能用平常心回到枫城。

  “那如果墨轩去枫城找你呢?”

  “既然已经忘记,又怎么会找我?”北辰影好笑的反问。

  墨轩的性格或许不够热烈,可他和上一任零族族长不同。

  在北辰影看来,墨轩若忘记一个人,忘了便是忘了,再不会记起。

  “你为什么不想想,他去找你,不是因为想起你,而是为了去……”

  “我知道。”不等凤影将那个词说出来,北辰影忙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墨轩是死神宫殿的人,红枫林里遇到的那会,她以为墨轩真是被死神宫殿追杀的,后来听墨轩提及殷素,她才突然想起,殷素教出的两个徒弟,都是死神宫殿的殿下。

  身为殿下,墨轩可以不去继承死神宫殿掌控者的位置,但他却永远不可能真正叛逃出死神宫殿。

  总有一天他会回去,届时,他们便是敌人。

  见北辰影说的这么肯定,凤影偏着头想了想,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清楚没有,刚刚的话题引出的诡异气氛,就因为她突然从树上掉下去,而烟消云散。

  因为想着自己的事情,北辰影来不及抓住她,所幸她已经习惯这种突然出现的倒霉,纵使跌的突然,她也能平静的等着从来不会迟到的千机。

  发现千机后,北辰影望了眼正朝这边赶来的家丁,忙隐去了身影。

  修为比她只高不低的千机,自然也发现了家丁,抱住凤影后,他便立即追着北辰影,藏到了另一个绝佳的看戏地点。

  让北辰影和凤影意外的是,她们找的藏身地点,正好能够看到猰貐藏身的背影。

  顺着猰貐的目光看去,水家小姐正同青帆争执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凤影比北辰影更快的释放出术力,对着水家小姐所在的地方,启动了占卜术法。

  借着凤影的占卜术法,北辰影能够清楚的听见,水家小姐正在同青帆争执猰貐的事情。

  原来水家小姐最近常常去暖爱的事情,已经被水家家主知道,为了阻止水家小姐再去暖爱,水家家主决定给水家小姐招亲。

  平常水家小姐去找猰貐,猰貐都是不理不睬的,她自然以为猰貐是讨厌她的,如今水家家主弄出个招亲,猰貐显然不可能主动上门。

  水家小姐想着再去打听,看看有什么吸引猰貐的事情,可以交换猰貐来上门提亲。

  在她熟悉的人中,青帆应该是最了解猰貐的,因此水家小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青帆。

  只不过,一心向着她的青帆,不可能让她跟着猰貐去受罪,所以提出自己可以向水家家主提亲,这样水家小姐想去哪都可以,它不会做任何阻拦。

  “水玲珑不会答应。”凤影对青帆,显得有些失望。

  “为什么这么肯定。”比起只敢藏在暗处注视水家小姐的猰貐,北辰影显然更看好敢于说出心声的青帆。

  “因为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贵族小姐。”凤影还记得,自己初见水玲珑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闻名七城的奸商林岩松。

  单凭那一面的直觉,凤影就能肯定,水家小姐肯定早就看出了猰貐的真心,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算用抢的,也会将猰貐抢进家门。

  “是吗?”北辰影笑了笑。

  整个七城,能让她认可的聪明人,除了幻凛,便是凤影。

  如今凤影承认了水家小姐的聪明,就算北辰影不想承认,也会下意识的去承认。

  没有再僵持这个话题,北辰影和凤影的目光同时看向猰貐,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察觉到凤影突然绷紧的身体,北辰影皱了皱眉,莫名的有种感觉,若是猰貐忍不住冲出去,凤影一定会暗中阻拦。

  没有人比千机更了解凤影,迎上北辰影茫然的目光,千机苦笑道:“影儿一直觉得,看热闹的时候,有自己插手才将痛快。”

  自己插手?北辰影皱了皱眉。

  她知道千机没有说清楚,凤影之所以想要插手,无非是想让热闹更精彩一些。

  若是现在就让猰貐冲出去,它对水家小姐的心思,就等同于已经公开。

  这样下去,自知比不上它的青帆,就会选择退出,届时猰貐身上的诅咒,必定会双倍加诸到它和水玲珑的身上。

  水玲珑会有怎样的结局,凤影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最后一只猰貐,能不能继续存在于这个术界。

  怎么说,她凤影也是凤族的系主,纵使她没有多少保护术界的心思,骨子里对术界的眷恋,还是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帮助猰貐。

  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直都是术界说书台上,亘古不变的佳话。

  让北辰影想不明白的是,异兽和人类的相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悲剧,为什么聪明如凤影,却要多余浪费些力气,去帮助它们。

  似乎听到了她心中的疑问,凤影突然笑了笑,将目光转向北辰影,道:“术界这么大,规矩那么多,你站在传言巅峰,难道就没想过,要和规矩抗衡一二吗?”

  世人皆叹,异兽和人类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凤影偏偏就想看看,若是它们在一起有了好结果,这个术界会怎样。

  神族的生命,总是长久的让她觉得无聊,她会喜欢看热闹,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份所逼。

  在这个术界里,其实不管你站在什么地位,都有别人不能理解了悲哀。

  纵使你实力超强,纵使你拥有飞升的机缘和能力,等到最后魂归术界,便会发现,终究还是逃不脱这术界的规矩。

  于是,越明白这点的强者,便越是想打破这种绝境。

  已经拥有很多的凤影,没有想过打破生死,于是她骨子里的叛逆性,就让她产生了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思想。

  比如,让异兽和人类在一起,有个很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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