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残忍的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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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轻轻的将床帘放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唯恐吵到床上的小姐,出来后仍然压低声音,对外面的丫鬟仔细交待着注意事项。
“好好看着点里间!等会见太阳落山了,把窗户关上,小姐喝的茶水要一直温着!还有,等小姐醒了,第一时间去喊人叫我!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留守的两个小丫鬟恭敬的回答道。
小莲这才点点头,继续向外面走去,身后的小丫鬟羡慕的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这样神气。
小莲虽然也是丫鬟,但其实和半个主子差不多,她从小便跟着小姐,两人一起长大,本就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如今又是以小姐的陪嫁丫鬟的身份过来的,自然身份地位不一样的。
小莲是要去小厨房煎药的,自从小姐病后,姑爷为了更好的照顾小姐,特地在这后院中,开了专门的伙房,也好让小姐想吃什么时,可以就近做些合口味的。
想到这几年姑爷对小姐的宠爱,尤其是自从小姐生病,姑爷更是每日伴随小姐身边,不离不弃!
想到这些,她心中是暗暗的替小姐欢喜的,想当初,她之所以拼命的恳求小姐,准许她跟在身边一起过来,不就是希望能在小姐身边照应着,以便于能保护小姐远离不开心的事吗?
如今,小姐和姑爷能如此相知相守,她比谁都开心,现在她只祈求漫天的佛神,能让小姐赶快好起来,哪怕让她折寿十年,心中也是愿意的!
小莲双手合十,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七年前的一日下午,也是像这样的季节,天气却尤为的热,让人出来一会有想要昏厥过去的冲动,所以大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而她,一脸绝望的跪在路边,旁边是她爹的遗体。
天气那么热,爹的遗体却一丝温度也没有,她趴在她爹的身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当时的她,早已经哭的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大街上的人是如此陌生,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看她一眼。
“为什么爹爹不把她带走呢?”
她反复思量着这个问题,最终,她还是没有抵挡住酷热,眼前一黑昏倒在街上。
如果一直这么躺着,说不定会见到爹爹吧?小莲有事会这样无聊的想着,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这时偶然经过的小姐救了她,最后更是看她可怜,央求老爷把她回家,更是叫人帮她买了副棺材,埋葬了爹爹。
从那时起,小莲就对天发誓,一定要报答小姐和老爷的恩情......
她是在这样惨淡的7岁,与小姐相遇,自此之后便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相伴成长,等到老爷和夫人都去世后,她更是和小姐成为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主仆,再也没有分离。
小莲进了小厨房,吩咐下人将小火炉拿出来,亲自守着砂锅寸步不离的把姑爷抓来的药煎好,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当她端着煎好的汤药,一路不停歇的回到主卧时,小姐也已经醒了。
小莲急忙将汤药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小心的将小姐扶起身来,细心的在背后垫上几个靠枕,等让小姐身形靠好后,便非常生气的对屋里的丫鬟进行训斥!
“你们是怎么侍候的?小姐都醒了还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两个小丫鬟委屈的只往下掉眼泪,小莲一见此情景,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眉毛倒竖起来,就要开口呵斥,却被床上的小姐叫住了。
“小莲~好了~别吓她们了,是我不让叫你的~”林月萍拍拍小莲的手,之后便俯身咳嗽起来。
小莲连忙递上茶水,让小姐漱漱口,一出忙活后,也没心情再训斥丫鬟,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之后非常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姐,开口说道
“小姐,可有舒服些?”
林月萍靠坐在床头,看着紧张的小莲微微的点点头,她最近总是恍神的厉害,整天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才醒过来,转眼间天就黑了,也没能好好的和小莲说过几句话。
如今看着一脸焦急的小莲,她更是心中愧疚不已。
她和小莲一起长大,怎么会不明白小莲的心思?小莲总是担心她过的不好,更是跟着她一起嫁到这远离家乡的异地来,在她伤心难过时,一直都是小莲安慰她,陪伴她!整个青春都耗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直都觉得亏欠小莲很多,小莲对她的好,她一直记在心中,以前总想着要给小莲找一家无与伦比的好人家,可谁又知道她会一病不起!!
林月萍想到这里,心中说不出的心酸。
“小姐~”
小莲看着床上的小姐又开始恍神,不禁担忧的叫了一声,姑爷抓的药吃了之后是比以前好一点,最起码可以让小姐安稳的睡会儿,可就是恍神的厉害!
林月萍回过神来,看着小莲,心中打着主意,今晚一定要和小莲好好的谈谈,假如她有个三长两段,也好少些遗憾。
“小莲,你晚上来我这里,我们姐妹说些私房话好不好?”
“小姐~~你好像忘了,晚上都是姑爷陪着你的,你难道要让姑爷睡书房啊~”
小莲有些好笑加调侃的对小姐说。
林月萍一愣,才恍惚的反应过来,自从她生病后,夫君都是一直都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在夜间守着她,她怎么能给忘了?
想到这里,林月萍不禁对自己的记性焦急的很,同时也对夫君感到有些歉意。
“好了~我的小姐,别想了!你现在赶紧把药趁热喝了,在再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明天姑爷一走,我就会过来的”
小莲端起了旁边温度正好的汤药,送到林月萍的跟前。
“什么姑爷,是老爷!都多长时间了,你还改不了口~”
林月萍接过汤药,纠正着小莲的叫法。
“是、是、是!是老爷,反正也没什么差别吗~”
小莲不在意的说着,接过林月萍喝完的药碗,侍候着她躺了下来。
林月萍也就是这么一说,她也是觉得叫姑爷和老爷没什么两样,反正夫君也没介意过。
“小姐~你好好的休息,早点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好不好?如今还是闭目养养神!别想那么多了!”
小莲给林月萍盖了盖被子,抬手拿起床边的书,准备给林月萍念一些散文,也好让她解解闷。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小莲回头一看,笑着站起身,喊了声“姑爷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嗯,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蔡长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林月萍的跟前,握住她的手腕,问道
“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可还疼痛难忍?”
林月萍笑眯眯的看着他,摇摇头。
小莲看两人这么亲密,便打算回避一下,林月萍却眼尖的看见她开溜,不自觉的叫了声“小莲!”
小莲回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林月萍,林月萍这时不知怎么的注意到,自己的夫君将视线转移到小莲的身上,那瞳孔黑漆漆的,让她心中无端的有些惶恐,故意不在意的说道
“你明天记得买点蜜饯回来,最近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想吃些甜的”
小莲好笑的看了林月萍一眼,答了声“知道了~”就转身走了出去,并仔细的将门关好。
走的时候又仔细的嘱咐了一下守门的丫鬟,里面没人叫,别冒冒失失的闯进去。
小莲的心中到底是惦记着刚刚小姐说的话,说了两句,便转身向府里的后厨走去,她记得后厨管大娘酿了一手好蜜饯,
到了后厨之后,才知道管大娘回家去了,想着既然都走一趟了,怎么也要把事情办好,幸好,管大娘家离这里不远,便不辞辛苦的让人带她去管大娘的住处,结果被拉着一顿好聊,等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小莲急急忙忙的抱着东西赶回赶,等回到后院,看到门口空无一人,今天下午被压下的怒火,呼的一下冒了出来。
“真是好大胆,竟然连一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正要气呼呼的去找人算账,却看到姑爷从屋里推门出来,她不知怎么的就往一旁的灌树后躲了躲,也许是因为姑爷的脸色实在太奇怪的原因,无端的让她有点想躲。
小莲等姑爷没了人影,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暗暗的责怪自己多想,赶紧有些心虚的推开门,想把蜜饯给小姐尝一颗,也算是个惊喜。
小莲小声的喊了声“小姐~”撩开帘子进了卧室。却被眼前的情景吓的花容失色!!
“小姐!!!”
只见林月萍身体*的躺在案几上,周身围着一圈蜡烛和铜镜。
小莲慌乱的跑上前去,把一边的衣服给小姐盖上,等好不容易见小姐睁开眼,喜极而泣,就要转身去叫人,却被如今惊醒的小姐一把捂住嘴巴,推到了对面的衣柜中。
“小......嗯!嗯~~?”小莲还不容易缓口气,惊慌的正要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却被一把塞来的衣服一把堵住嘴!
小莲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着身体的小姐默默的流泪,对着她一直摇头。
“嘘~”林月萍将指甲暴涨的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关上了柜门,她如今成了这幅鬼样子,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像白天一样,失去记忆,她绝对!绝对!不允许小莲再出什么事!!
“蔡长忠!!!”
林月萍想到这个名字就恨得指甲暴涨,牙齿突出,她为什么会这么眼瞎的选了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她恨啊!!
林月萍失控的将屋中的东西全部挥落在地,身体僵硬的向外面跑去。
头偏转着,一直向小莲所藏身的方向摇头,直到出了木门,再也跑不动,使劲将蜜饯罐子扔到外面的树丛中!倒了下来!!
小莲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正想站起身来跑出去,却发现身体抖的怎么也站不起来,等她站起来,已经看到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将小姐抱了进来。
“姑爷!!!!”、
小莲在黑暗的衣柜中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