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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步少拿着冰块放在夏桐滚烫的额前,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温柔而专注。
“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在晚半步,她的命就不保了!”
阁阳全身僵住,紧抿的双唇苍白没了一丝血色。
步少拿着冰块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捂着她滚烫的额头。
“急性肺炎,烧到41度,没有得脑膜炎真是奇迹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医生边给她挂着点滴,边摇头感慨。
“大夫,她脱离危险了吗?”
一直沉默的阁阳抬头看着医生问,那样子,好似比他自己得了重病还让人担忧。
“还好送的及时,退了烧就没事了,以后注意点!”
抱着夏桐的手,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轻轻的把她移到病床上。调整好姿势。
“不要看她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她最是胆小。不敢一个人关灯睡觉,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看到小虫子会吓得大声惊叫。有一点小挑战的游戏她一律不敢玩,连摩天轮都不敢坐,怕疼,怕生病……”
阁阳不知不觉说了一大堆,唇角微扬着。
“她的缺点真的很多,几天几夜也数不完!”
手慢慢的离开了夏桐还发着热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不要让她知道,我来过!”
他对着步少说完,然后迅速的走出病房。
步少置若罔闻,神情专注而温柔的把她额前的短发拨到背后。然后细心的调整好了点滴的速度。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看着她而已,别人或者任何事情与他无关。
因为下了一夜雪的缘故,树上,屋檐上都垂挂着如利剑般的透明冰柱。
末端答答的滴着如泪的水珠。
佣人们早已经换上了如棉花般厚厚的地毯,袅袅的熏草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温暖的气息完全没有外界冰天雪地的寒冷。
“少爷还在体育馆练拳击吗?”
阁夫人放下手中的报纸,优雅的拿起茶杯轻轻晃动。
“是的,那几位教练都支撑不下了,少爷还没停手。这会正自己对着沙袋练呢!”
吴嫂满脸的担忧,少爷哪里是在练习,分明是在玩命,刚才两只手都起了水泡还不肯停歇。
“我去看看!”
她保养得极好,这个年龄,即使皱着眉头,眼角竟没有一丝鱼尾纹。
“太太,您先休息,还是我去看吧!”
“嗯,别让他伤着自己,这孩子很少会这样!”
终归是修养极好的人。除了微皱着的眉头以外,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绪波动。
白色的沙袋稳稳的悬吊在半空中。
一股拳风闪过,轻微的摇晃后又停在原处稳稳当当。
不知什么时候,拳击手套早已散落在一旁,阁阳空着双手,紧握双拳奋力的击着那白色的沙袋。
白色的沙袋上隐隐有些血迹。如同花瓣,红红点点。
“少爷,你练一个下午了,回去休息吧!”
嗖!
如夜的眼眸锐利的盯着白色沙袋。汗湿的头发垂落在额前。
随着他的每个猛力的动作,那些汗水如花般飞溅出去。咬着唇,一拳一拳的打向沙袋。
手背的水泡早就破裂,已经变为了触目惊心的血滴。
每个轻微的动作更加撕裂伤口。
他是能够感觉到痛的,但是却不能停止,否则他会发疯。
五光十色的绚丽舞台上,她绝望的浅笑着,然后凑上了她冰冷的双唇。甚至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她舌尖的熟悉味道。
他狠狠的推开了她,仓惶的逃下舞台。多呆一秒,他怕辛苦铸就的那扇墙会天崩地裂。
苍白无色的她,没了任何意识的她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那样的画面经历过一次就足够,再也不能经历第二次。
痛苦的汗水随着他的每个动作而不停的洒落。
动作快狠准的直击过去。
他必须要让自己累得没有喘息的机会,这样大脑才能停止想念。心才能停止疼痛。
“少爷,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无嫂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上前一把拉住了阁阳的手。差点被击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少爷!”
一声惊呼!
阁阳毫无意识的往后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敲得吴嫂的心脏差点停止。
“少爷,你怎么了?”
惊慌的俯身看他。
“来人呀,快来救救少爷啊!”
胖胖的脸上流下惊慌的泪水,不停的摇动阁阳的手臂。手背上的血还在细微的冒着。空旷的体育馆飘荡着她的声音。
“我没事!”
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低沉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吴嫂的嘶喊。
“吴嫂,我只是太累了!”
直躺在地上的他,此刻身上多了一份慵懒,双手垫在脑袋的下面,看着天花板。他向来不习惯跟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可是如今,感觉体内的力量正一点一滴的消失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了,无法控制自己。
“少爷……”
吴嫂半跪在他的旁边,欲言又止。
“如果…如果太辛苦的话,就不要逼迫自己了。如果,言小姐才是少爷想要守护的人,吴嫂…吴嫂我会支持少爷的!”
眼泪含着泪水慈爱的看着少爷。这么多年,从他踏入阁家的那一天开始,一路风里雨里走过来,有谁比她了解少爷,有谁比她看的清所有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有担当的少爷。所以他才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伤害到阁家的任何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养育之恩,培育之恩,救命之恩如是三座大山牢牢的压在他的身上,连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有责任,有担当的少爷,明知这一生并不能如自己所愿,所以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孩时才会那么决绝,那样不留给她任何幻想的空间。曾经亲密如他们,这样硬生生在中间横批下一刀。这一刀该有多深,有多痛,除了少爷,有谁能感受。
他这样痛苦,却从不表现出来。一直的隐忍。
他的人生好似有了人人羡艳的风华,却最是无奈。
“谢谢你,我没事!我只是担心她不能照顾自己。”
棱角分明的刀刻脸颊上划过的忧伤,坠入到两鬓之中。
体育馆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阁千优手中拿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哥,我帮你包扎吧!”
也许是外头的天气有些冷,她原本白净无暇的脸颊上有些粉红。嘟着粉嫩的小嘴抬起了阁阳的手。
“疼吗,哥!”
轻轻的在伤口处吹着,温润的气息带着丝丝凉意。
“小时候,我因为摔倒弄出伤口,哥那时候就是这样帮我吹的,一点都不疼了!”
“哥现在也不疼!”
他挣扎着做了起来,伸出双手让阁千优帮她消毒包扎。
吴嫂轻轻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人生能有几样能圆满?
连续几天,夏桐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睡了又醒,醒了有迷糊的睡过去。导致她一度把梦境跟现实弄混了。
很多次,她以为自己醒着,然后看到护士拿着好大的针从她的手臂上抽出一针筒的血还咧着嘴凄厉的笑着。
她并开始惊叫,却发现护士只是在帮她调点滴的速度。原来只是梦而已,惊出一身冷汗。
还有一次,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她泪流满面的对着阁阳一顿臭骂,还动手想要打他。但是她的手停在半空,被另外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是步少,两眼喷火的看着她,俊逸的脸上很是愤怒。原来不是做梦,却把步少错当成了阁阳。
还有一次,她看到她那忙碌的父亲竟然在病房里面帮她削苹果。
她以为是做梦,转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一定是梦境,否则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当她一觉醒来后,发现他还在,并且床头摆着他刚刚削的苹果。
那一刻,她忽然泪如泉涌。记忆中,父亲是在极小极小的时候,也是她生病,然后他削了一个苹果给她吃。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言父的语气虽然严厉些,但是还是隐藏不住的心疼,担忧。
“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他们大惊小怪要我把送医院来!”
她大口的咬了一下苹果,好甜呢!干涸的喉咙一下遇到甘露般的滋润。
“小小的感冒?咳了几个月,还外加上发烧,急性肺炎。这么大的事,若不是你同学通知我,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爸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爸爸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他从未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表露过任何的心迹。
“哪有那么脆弱,反正你女儿壮得跟头牛似的,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还是第一次敢这么跟父亲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但是不管了,她现在是病人,她最大。
努力的吃着苹果,真的很甜,从舌尖甜入胸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张着嘴差点被噎着。
“爸,非洲那边的工作都结束了吗?”
言父看着女儿,在他不说话的时候,并会自然的流露出一种威严。
“你们院长跟我谈过了,说你已经申请去非洲支教?你在胡闹知道吗?”
控制不住的,言父的语气没了刚才的缓和。
“只是两年的时间而已。我只是想多积攒一点经验,你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多难找工作!”
“积攒经验?你哪都不需要去,爸爸帮你安排好工作。况且现在非洲那边有多乱你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很乱,所以那边的孩子更需要得到好的教育,爸爸这两年不也经常在那边办公吗?”
她嘟着嘴,丝毫不退让。
“你以为爸爸天天去那边是旅游吗?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
“我报告提交上去,文件已经审批下来了。下个月就起身!”
父女两的倔强脾气一上来,谁也不肯退让。
“别忘了,那个审批爸爸可以随时变动!”
言父几乎是咬着牙说,无论如何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去那样艰苦的地方工作。
“爸,你怎么可以徇私舞弊,况且,您不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位像您这样的出色的外交官吗?我现在只是去锻炼而已!”
“那里现在到处是动乱,到处是疾病。你一个完全没有独自生活经验的女孩子去那不是送死吗?”
“爸爸都不怕,我是您的女儿,更没有理由退缩!”
“你去非洲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真正为了支教?还是为了陪爸爸?桐桐,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哪怕你离得再远,你也不能摆脱你的心魔。”
言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夏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都知道什么?她一直以为父亲从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
“爸爸,可是你不知道,在这里生活得我有多痛苦,连呼吸都害怕疼得不能呼吸,因为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是他的影子,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痛得快要死掉却还是无可奈何。爸爸,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很多次想要告诉自己不要在想,不要再爱,可是她做不到,一点都做不到。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对不对,爸爸经常过去都可以见到我呢!”
“爸爸会支持你!”
声音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这句话困难的比他在剑拔弩张的官场上,说的任意一句话都需要更多的勇气。
“谢谢爸爸!”
她似有些撒娇,往父亲的怀里靠了过去。原来父亲的怀抱是这样的味道。
言父有些无措,僵硬的轻轻安慰的拍着女儿的后背。
在这一刻,他对她所有的期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女儿健康幸福。
隔了几日,夏桐的病基本已经好了,只是偶尔有些咳嗽。言父与步少强制不让她出院,必须彻底治好以后才肯让她出院。
她也懒得挣扎,天天无事穿着病服在医院四处游荡。有些时候,能在儿童病房区呆上一整天。小朋友们都极喜欢她。不吃药的,不打针的,大抵她劝上两句都会乖乖的去吃。
“姐姐,那位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小女孩子睁着大大水灵灵的双眼指着远处一位天天都能见着的哥哥问。
“他是姐姐的好朋友!”
夏桐望着远处的步少,轻轻的笑了起来。
“那你让他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哥哥好帅哦,人又很好,上回我打针,他还给我买棉花糖吃呢!”
夏桐当场石化,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而且步少那么有魅力她怎么没看出半分来?
“喂,你过来!”
看看她多嚣张的对待他。
步少倒是很听话,循着她们的方向款款走来。
“你天天没事干哦,专门来医院欺骗儿童跟老太太?”
“言夏桐,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欺骗她们了!”
步少两眼喷火烧向夏桐。
“还没有?你没事跟人家小朋友买什么棉花糖?害她芳心大动。还有,昨天隔壁病房的奶奶竟然跟护士小姐说要看到你才肯去动手术,你说,你连老奶奶都不放过!”
“拜托,那位老奶奶是错把我当成她家孩子了!”
步少猛翻白眼。
“你没事天天在医院晃荡干嘛?”
“我…”
声音戛然而止,奇怪的看了一眼夏桐,然后离去。
“神经!”
夏桐吐吐舌头,对着他背影扮了白眼。
“姐姐,那个哥哥好像喜欢你呢!”
小女孩轻轻拉着她的衣角说着。
“他每次都站在那看姐姐!”
“你们这些小孩子天天都在想什么呀?早恋有放入小学教育吗?”
夏桐无限感叹,然后轻飘飘的离开。
刚回到病房,并看到手机正在震动。
“是言小姐吗?我是吴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