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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城堡中。露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这是一位看起来很睿智的老人,也是星球上唯一的老人。
所有在实验室内处于基因休眠模式的星际人,身体各项数据都被设定在二十五岁时的状态,被激活后也不会随岁月流逝而衰老,即使是最后因内部系统衰竭而死去,他们仍保持着青春模样。
他们没有七情六欲的刺激,身体既不遭受食物的污染,又没有外界环境荼毒,正常来说,星际人可以活到生命系统的极限,除非遇到意外。而这些意外便是:星际战争、行星相撞、星际病毒。
智者是露娜的私人保健医生,据说他懂得很多古老的东西。
给露娜做完全身检查后,智者对她的健康情况表示赞许,并说膳食部会根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制造新的胶囊。
“宝宝什么时候出生?”露娜问,她脑里没有任何关于产科方面的知识。
“快了,亚瑟王妃。”智者收拾好器械,站直身说,“这是第五个月,按地球时间算应该是九个月了,所以下个月我会来得比较勤。如果您感觉到腹部不适或疼痛,要及时发指令给我,我会立刻赶到。”
露娜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要算地球时间?”
智者的手在箱子提柄上停了一下,但很快,他平静地说:“因为您是星球上唯一按传统方式怀孕的女性,您应该知道星球上所有的人都是在实验室培养而成,所以我们要借鉴地球人的经验。”
露娜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听懂了智者的话。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去追寻有关地球的任何信息,尽管那天婷娜讲的话激起了她想寻找背后真相的冲动,但是亚瑟的深夜赶回,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露娜不知道真相后面到底是什么,但如果是以离开亚瑟为代价,她宁愿不去了解。她喜欢与他度过的每一个时刻,尽管他冷峻严肃,不苟言笑,但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深彻入骨的疼爱。
“虽然有些东西我依然还不明白,可是我不需要去明白。”露娜走到窗口,似乎是在对智者讲话,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智者退了出去,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了。他叹了一口气,就如他向亚瑟说过的那样,妊娠产生的身体自然反应,有可能会唤醒露娜脑中被封锁的记忆。
露娜坐在宝石兰边看书,她这时正抬头仰望天空,这并不妨碍她阅读,文字仍一行行进入她的脑海。空中几十艘飞船划空而来,在极速行驶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忽然停住,中间的那艘战舰垂直降在城堡巨大的屋顶上。
亚瑟终于回来了。
露娜扔下书本站起来,往城堡跑去。
在水晶喷水池前,亚瑟搂住了向他奔跑过来的露娜,他们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拥抱着站在阳光下。
露娜把亚瑟搂得那么紧,似乎怕他又立刻离去。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平静有力的心跳。“我真的很想你。”露娜的眼中有泪花闪现。自从七天前第一次哭泣以后,她的泪腺像苏醒了一样,
她在极度想念亚瑟时便会潸然泪下。亚瑟冰冷的手指轻抚露娜的脸颊。
露娜微笑着抬起眼睛看他,进入视线的还有那湛蓝的天,以及喷溅而起的在阳光下闪亮的水珠。她感到脑子嗡地响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转。此情此景仿佛发生过,她与他也是站在喷水池边,身边有人声、鸽子声、车声还有水声,同样的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相拥。
“不!”露娜虚弱地对幻境说,“不要再来,请求你。我不想知道与亚瑟无关的任何东西!无论你是谁。”
感觉露娜身体忽然下沉,亚瑟低头看到她涣散无神的眼睛,一把横抱起她走回室内,同时命令智者立即过来。露娜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后已觉恢复精力,但是亚瑟不让她起床。他斜坐在床边,露娜紧紧地抓住他的左手。
“亚瑟,你还要回基地吗?”“暂时不回。”“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忙什么吗?”“防范R-6,寻找星际病毒的隐匿地。”“以后我同你一起去基地,好不好?”“不行,太危险。”
“我想让你带我去看星辰,我喜欢看流星坠落。当然,等你有空的时候。”亚瑟心里暗想,等这两件事告一段落后一定要抽空多陪陪露娜。
露娜笑了一下,又问:“我们的宝宝会是什么样子?”“通过透视镜可看到。”
“不,我不想看,我只想猜。”露娜轻轻摇摇他的手,说:“你猜一猜。”
亚瑟实在猜不出,可又不想扫她的兴,只好说:“像你和我。”“可是你我一点都不同啊。”
露娜看着亚瑟,他有一头漂亮的紫蓝色头发,极为深邃暗绿色眼睛,高而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她实在想不出他俩区别如此之大,怎么可能生出的孩子同时像两个人。
侍卫通报智者已到,亚瑟正要站起,发现露娜仍然抓住他的手不放。他重新坐了下来。
亚瑟的办公室里。
冷酷的星球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智者说:“亚瑟王妃现在的思想波动太厉害,我认为她现在正在苏醒,又不敢接受苏醒后的事实,所以有意地控制着,宁愿相信现在的一切,宁愿认为她最爱的人是您。”
亚瑟转头望向他,冷漠的眼神似寒刀覆雪,这难以抵御的寒气使智者不禁后退了一步。
“亚瑟王,露娜现在肯定爱着您,但一旦完全清醒,她也许会恨您。”智者转头避开亚瑟眼中的锋芒,继续说道,“那场意外并没有彻底封锁她的记忆,所以这么快就开始复苏了。可是我不明白您在修改她的基因时,为什么不直接将她的过去删除?”
亚瑟右手放在扶手上撑着下颌,额前柔顺蓬松的紫蓝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智者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变化,他是否依然可以平静如水地静观事态变化?
智者继续说道:“因为露娜对您的爱,她选择不愿醒来;但是出于对他的爱,她会逐渐苏醒。这两股力量在她脑中较量,要看最终她最爱谁。”
作为整个事件的见证人,智者知道露娜对亚瑟有多重要。从他个人的情感角度出发,他也希望露娜能选择亚瑟,所以他不能理解,一向冷酷决断的亚瑟为什么不将露娜完全修改成一个基因人,以永远将她留住。
智者告退了很久,亚瑟还望着窗外静坐不动,直到露娜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因为不了解星球上的医疗器械会不会对非基因宝宝造成伤害,露娜拒绝了高科技的辅助手段,在血与痛中生下了维迪亚斯,痛苦的生产过程让她体会到了母亲的伟大,而她是星球上唯一的母亲。
维迪亚斯在星球语里是月亮之子的意思。
月亮是这个星球的生命之源,这个星系里的所有星球都绕月亮公转,也靠月光来保证着生态系统的正常运作。
智者把婴儿放在露娜的怀里,带着医护人员走出房间。
露娜疲惫的脸上绽放着幸福慈爱的笑容,她拉着亚瑟的手放在闭着眼、握着小拳头蜷伏在她胸口的维迪亚斯的身上。
“他真的像你又像我。”露娜微笑着说。
感受着婴儿柔嫩的肌肤,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浪潮一样在亚瑟心里不断翻涌,令他无法平静。他居然是一位父亲!
“父亲”这个词在他脑中从来未存在过,就在维迪亚斯出生的前一分钟,他对这个词都还没有确切的概念。
怎么样做一个父亲,亚瑟束手无策。他可以运筹帷幄地指挥着整个星球战队,也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变异的星际病毒,但是手指下这个柔软的、还带着母体血腥味的小东西,让他第一次感到无知与无助。
永远碧蓝的天,永远和煦的阳光。有风吹过,她及腰的黑褐色长发在风中飘扬。她奔跑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花丛中,亚瑟慢慢地走在她身后,眼睛追随着她的欢快的身影。
各种颜色鲜艳的虞美人挨挨挤挤地长成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毯,一朵朵紫红发亮的郁金香亭亭玉立地伸出花毯外,空气中混着浓烈却不刺鼻的花香。被她踩倒的花草在几秒钟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她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清香的空气飘入亚瑟的耳内,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自由自在旋转的身影。她懂得欣赏这美丽的风景,也懂得享受美好的时光。
或许真正吸引亚瑟的并不是露娜,而是露娜身后真正的她。因此,亚瑟没有将她变成一个受程序控制的基因人,只给她添加了在星球上生活所必需的一些基本基因,并插入了一小段虚拟的记忆程序,以抚慰她在失忆后的恐慌焦躁。
她忽然“哎哟”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刚才还旋转如凤蝶的身体向一边倒去。
“露娜。”亚瑟惊呼,脚下一弹而起,顷刻即到她的身边,托住了她正倒下的身体。然而露娜在他怀里调皮地笑了,“我绊到自己的脚了,对不起。”
亚瑟的眼神无法表露担心,只是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冷漠地注视着她。
露娜很习惯也很喜欢被他这样的眼神关心着。她黏着他站直身体,微笑着。
正在这时,远远的天边旋起了龙卷风,在天空亮蓝的背景里,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各色香软花瓣随着风起而漫天飞扬。
露娜惊喜地看着这美景,扬手抓住一瓣,触摸到它的柔软清凉。过了不大一会,龙卷风带着花瓣已刮到了他们身边,感应到两人的存在,风把他们罩在中心,在他们四周形成旋转着的花墙,风速渐缓,但花瓣依然绕着他们顺时针飞舞。
露娜从奇妙的景色里转过头来,看着亚瑟,举起手触摸他在风中飘扬的紫蓝色头发,对他微微笑一下,在呼呼风声中大声说:“我爱你,亚瑟。”但随即想起三个月大的维迪亚斯,所以她更正道:“我爱你们。”
亚瑟神情冷淡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爱你。”
露娜幸福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出他的爱,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但这足够了,她只要这么多。
风越来越小,满天的花瓣雨慢慢飘落下来,无垠的花海逐渐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景色。
露娜要拉着他继续散步,亚瑟听到一声轻鸣,他用脑电波打开隐形对讲器,耳中传来军事部长平直的声音,受亚瑟脑思维遥控的战舰已启动自动驾驶功能,朝他俩飞来。
亚瑟简短地对她交代:“我回太空,护卫舰送你回去。”
露娜很舍不得,不知他一去又是多少天,但她依然像往常那样很轻松地说:“我等你回来。”数码风又起,把她的头发与衣裙往前吹起,躲藏在飘扬的长发后的双眼悄悄湿润了。
亚瑟已转身走向飞船,几艘护卫船远远飞来,瞬间已到上空,其中之一直直地降了下来。战舰已消失了许久,露娜还一直抬头看着天空。
亚瑟!露娜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她心里隐隐觉得很痛,很乱,总是觉得马上就要与他分离,这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这一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护卫舰离她几米远静静地等待着。露娜向前走了几步,飞船也跟着她往前挪了一点点。露娜转过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随意走走。”
侍卫没有声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送您回城堡,亚瑟王的命令。”“不,我想静静待一会儿。”露娜下命令了,“在这里等我,不要跟过来。”
她低着头走了好一段路,在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转头看飞船,果然远远地停在原地。她想一个人好好地理一理缠结如麻的复杂心绪。
自从维迪亚斯出生以后,亚瑟在城堡里停留了整整三个月,这也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除了冗长的办公的时间,他都尽量陪在她身边。他也如露娜所愿,带着她去太空看了好几次流星雨。成千上万的流星从黑暗中的一个点迸发开,并连绵不绝地坠落而下,那种场面真的很壮观。
尽管亚瑟还是那样寡言少语,眼神永远如一湖秋水一样不动微澜,但是露娜真的很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白天清醒的时候,她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不再受幻觉的侵扰,或许是因为两个她最爱的人都在身边,占
据了她所有的精力与思想,梦魇却时常在她熟睡后来到。所有的梦都与那个有一双蓝褐色眼睛、带着清朗笑声的男人有关。
每次醒来,露娜都发现自己躺在亚瑟的怀里,他总是静静地看着她哭或是笑。他并不问她梦见了什么,这让她更痛苦愧疚,她不愿意躺在爱人身边去想着另一个或许从未认识过的人。
她爱亚瑟,她不想失去他。
昨晚,露娜又在梦醒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亚瑟轻拭着她的泪。露娜难过地伏在亚瑟的胸口,任满脸的泪水打湿他的胸膛。她终于告诉他自己内心的痛苦,她时常会梦见同一个人,她快为之崩溃。
“亚瑟,我只需要你,我谁都不需要。”露娜抱紧亚瑟,抬头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亚瑟只是看着屋外的明月。
“亚瑟,你无所不能,对吗?你能让我不再梦到他吗?”亚瑟却回答:“我不能。”
也许他能,只是他不可以。
他爱她的浅笑轻颦,爱她时而沉静时而活波调皮,爱她缠着他时的娇憨,爱她沉睡时的样子,也爱她对许多事物的新鲜惊奇。
他爱她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不想失去她的真实自我。但如果她的记忆完全恢复,她会像现在一样依然选择他吗?他是否最终还是会失去她?
他的痛苦与矛盾并不比她少。
露娜重又低下头来,如水的秀发倾泻在他胸前。
“亚瑟,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她伤心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到底是谁错了?
若不是她误入他们的飞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每个人都还自在地生活在各自的轨迹里,现在的烦恼与痛苦也不会存在。
亚瑟转头去看婴儿床里睡得正甜的维迪亚斯,他像一只小青蛙一样卧着,口里吮吸着大拇指,睡梦里的他时不时露出一点微笑。婴儿床滑到大床边,护栏左右回缩,亚瑟伸手把他搂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小家伙微微睁开眼,看见是自己的父亲,又非常安心地睡着了。
即使是错误,如果我能选择,我依然会选择再错一次。
露娜想到了维迪亚斯,今天在外已经很长时间,她应该回去了,刚站起身来就听到有人小声叫她。“露娜!”
她循声看过去,婷娜站在山坡的凹地处向她招手。
露娜很怕面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但内心又似有另一个人在推着她走过去。犹豫间,她已经站在离婷娜不到两米的地方,并发现科特亦在。
婷娜喜形于色,说:“林萌,R-6借助星际病毒侵袭星球的时机大举进犯,亚瑟王在两头兼顾的情况下分身乏术,现在是你离开他的最好时机。”
她的话还没说完,露娜已经受惊般往后退,口里喊道:“不!”“林萌!”婷娜又气又急地叫起来。
科特说道:“你怎么还没醒过来!你说过一定要回到……”露娜双手掩住耳朵,叫道:“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猛然转身向飞船方向跑去。
婷娜在她身后叫喊,手里举着一样东西,然而露娜并不回头,婷娜只好把东西扔了出去,压低声音
喊道:“接着!”
科特想制止她,但已来不及,那枚小小的东西脱手而出,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芒擦着露娜的头发向前飞落。
飞船上灵敏的扫描仪马上显示了这枚物体的运动抛物线,并作出物质组成分析,几乎在同时,飞船移到了露娜的上方。由于分析出这不是一项危险物品,攻击程序没有启动,但是机械臂已经伸出,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枚快落地的物体。
露娜向前奔跑的惯力使她向机械臂撞去,它很灵巧地绕开了她。“扔掉它!”泪光中,露娜看见它在阳光下闪着亮光,让她莫明地感到害怕。
机械臂一反转,物品闪着不甘心的光掉入草丛。飞船毫未减速地向她直飞而来,大有将她撞翻的势头。露娜并不害怕,就在飞船快撞到她的那一瞬间,它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但几乎在眨眼间又重新出现,而她已平平稳稳地站在飞船内。
侍卫的眼睛从平静的花海收回,扫描仪显示一切正常。他转过身,左手举起在右肩上轻触一下向她行了一个礼。他看见了露娜眼中的泪水,尽管他从未见过眼泪,但基因人的麻木使他对与自己职责无关的事物视若无睹。
婷娜与科特手拉手紧贴着凹坡。
微型电脑显示他们身体四周的反扫描墙运作正常。实际上,只要飞船再往前一点点,越过这个小山坡,他们就必然暴露在侍卫的眼睛下。然而,星球人更习惯于相信电脑胜过相信他们的眼睛。
飞船离去,他们俩轻舒一口气坐了下来。
他们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又见到她。四个月前她已在寻找记忆的突破口,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应该恢复了大多数甚至全部的记忆,他们实在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难道她真的爱亚瑟王?”婷娜虽然这么问,但口气中已明显给了否定的答案。“或许。”科特反而认为有可能:“爱情很奇妙,它让我们苏醒,却又让她选择沉睡。”“那我们该怎么办?让她生活在这里?”
科特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先顾自己吧,先想办法解开我们的基因码。”
他的微型电脑自动打开,显示出三个黑点正往这个方向飞来。他苦笑了一下,拉起婷娜向他们的飞船隐藏处跑去。
躲避星际巡查是他们天天要做的功课,空中密密麻麻的生物电检测器,数码扫描器和声波监控仪等等监控设备,无一不让他们头痛。如果测出他们的基因码属于通缉范围,后果不难想象。值得庆幸的是,科特被激活是为了填补‘安全系统最高执行官’这一职位,因此他对各种监测系统了如指掌,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每日疲于奔命,科特几乎要抱怨自己当年的设计太过于严密完善。
“真的很奇怪。”科特说:“亚瑟王居然没有更改任何安全系统,包括那些我主持设计的程序。”“他可能太过自信,认为不用修改也足以对付我们。”婷娜分析。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逃脱快两年,而以前的在逃者都一定会在五天内被抓回,无一例外,即使是最好的数码技术人员难以幸免。”
“也许他把我们给忘了。”
科特轻轻摇头。这不符合亚瑟严格缜密的做事方式。难道……想到这里,他心里跳了一下,脱口而出:“难道他有意放过我们?”但很快他又说道,“不,他把我们当作在猫爪里的老鼠来戏弄,等我们逃到心力交瘁的时候,只能自投罗网。”
跟随亚瑟多年,科特清楚地知道这位星球首领沉着冷静又足智多谋,R-6的首领与他几经交手,狠栽
了不知多少跟头,对他简直恨之入骨。R-6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杀死了星球的前首领,让亚瑟有机会被激活。想到亚瑟的狠辣阴冷,婷娜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科特抱住她说道:“即使是终日不停地逃亡,但因有你在身边,我也感到无比幸福。相比起来,我们已经很幸运,至少我们还有基因变异的机会。”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下一代的基因人开始——或许现在已经开始了,DNA元素将不再从库存的精子与卵子里提取,而是直接启用不含变异漏洞的数码基因分子,所以下一代的星球人将成为只有人类躯壳的机器人。
露娜回到城堡,远远便听到维迪亚斯的笑声。
他坐在地上,仰头在看忽高忽低在喷泉里旋转的水晶球,两位表情木然的女侍卫昂首挺胸地守护在他身边。
维迪亚斯看到露娜跑过来,马上边笑边手脚并用地向她爬过去,有时会被水下游动的鱼吸引一两秒钟,但他很快又抬起头继续爬向母亲。
露娜在钻石兰处把他抱起来,不住地在他脸上鼻子上眼睛上亲了又亲。维迪亚斯咯咯笑弯了暗绿色的大眼睛,扭着头缩着脖子回应她的吻带来的痒痒。
他的头发是黑褐色,在阳光下却泛出紫蓝光晕。
露娜带着他在外面花园里散步,玩了好一会后才抱他进了城堡。一迈脚进屋,就看到地上、空中都有玩具冲他们奔来,维迪亚斯伸出小手接住一只飞船,并挣扎着要下地玩。
露娜知道这些玩具都受了他的脑电波遥控。
儿童在不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以前,就已经具备了与成人相同、甚至比成人更强烈的脑电波。而且他们天生就懂得使用这种本能,就如所有刚出生的婴儿懂得如何在水下呼吸一样。
亚瑟并不时常搂抱他的儿子,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奇怪的小人。他花费了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来亲自制造儿童玩具,由于他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为此他翻阅了大量有关资料,而且还去了好几次博物馆。
现在这满天满地在爬的、叫的、飞的、绕着大人小孩脚边转的玩具,都是亚瑟这几个月的心血。露娜很喜欢坐在正在做玩具的亚瑟身边,太阳暖暖地晒在他们身上,维迪亚斯在她的怀里熟睡。亚瑟很熟练地操纵着那些电子仪器,就如操纵飞船那么自如。他的目光依旧那么冷漠,但露娜看到
他前所未有的专注,紧闭的唇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笑意,当她仔细观察时却又找不到。
那种时光实在是太温馨,幸福充满露娜的身心,她总会忍不住从后面搂住亚瑟,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如果可能,她希望时间就凝固在那一刻,永远不要再流动,可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心里会涌起无边的恐惧,担心这幸福眨眼就要逝去。
那天亚瑟做了一条项链,一头洁白的带着角的白马仰头望月,而这颗月亮实际上是一粒紫蓝色的明珠,只用数据模式固定,因此会不时转动。
亚瑟给露娜戴上,并说如果可能的话一定要天天戴着。
露娜怀中的维迪亚斯看到新奇的东西就用手去拉扯,她担心细小的水珠链会被扯断。“它只受你我意志的控制,谁也扯不断。”亚瑟淡淡地说完,转身继续去做别的事情。她抚摸着这颗与他头发颜色相同的珠子,默默地说:“我会永远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