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幸福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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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去,晨曦来临。
市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夕染和蓝诺在病房外守了整整一夜。
夕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的脸并没有被灼伤,背部和腿部三度烧伤。她的情况曾经一度不稳定,最后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蜷缩在座位里,夕染的脑海里依然是她无法忘记的惨烈景象。
当时,她冲了过去,却被人拖住。四周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夕染灵魂深处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灼热了起来,她在发抖,双眼渐渐开始变色。
就在这个时候,火焰中的出租车车门被夕月推开,她踉跄着走了下来,她的背在着火,她还活着!
消防队员在灭火,警察在疏散人群,拉出警戒线。
夕染坐在救护车里,凝视着昏迷的妈妈,眼泪成串落下。她的心很痛,痛到麻木。救护车冲进市医院。她茫然地下车,跟着医生狂奔,却被蓝诺先生扯住,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蓝诺先生穿着西服,拿着香槟色的蔷薇。
夕染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看到蓝诺先生的脸变得和纸一样白,他手中的蔷薇落在了地上。
蓝诺将一杯粥递给了夕染,“夕染,喝点粥。”仅仅一夜,夕染的下巴就更尖了,更显得她的眼睛又大又深幽。
夕染捧着温热的粥,疏离而客气,“谢谢。”杜安琪为什么会带着妈妈一起死,她心中隐约是清楚的,都是眼前的蓝诺惹的祸。
蓝诺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夕月她会好起来的……”
夕染白皙柔嫩的手指握紧杯子,“是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
蓝诺心中很害怕病房里的夕月就这么昏睡不醒,他知道夕月本来就是癌症病人,体质比常人虚弱。
蓝诺声音柔和,“学校那边,海波已经替你请假了。你一晚没睡,要不要在附近的宾馆睡一下,你妈妈有什么情况我随时通知你。”
夕染固执地抿紧嘴唇,“我要待在这里。”
蓝诺叹息,小小的夕染固执的神情和夕月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孤单的杜莎领回了妈妈的骨灰。她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坐在沙滩上,眼中是深深的仇恨和惶恐。她爸爸据说去了国外,这四年都没有音讯。
杜莎想,妈妈是绝望了才会选择和夕月的妈妈同归于尽。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死了,夕月的妈妈还活着?
晨曦的海风吹拂着杜莎的衣角,她将妈妈的骨灰倒入了大海。
缓缓走回到窗户破了一个大洞的海边旧屋,杜莎坐在地板上继续发呆,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家里却没有任何食物。她仿佛被所有的人遗忘了。
杜莎无神的双眼看到了昨天快递员送来的快递,妈妈因为心情不好,还没来得及拆开。她撕开信封,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看起来非常高档的黑底银字的名片,还有一张对折的精美信纸。
信是爸爸写来的:安琪,我发达了,我想念你和莎莎。不久之后,我将回国,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那种生活,而我们的莎莎会成为真正的公主。你拨名片上的电话,我在国内的朋友会代替我照顾你们一段时间。
杜莎颤抖了起来。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将脚边陈旧的地毯浸湿成更深的一小团暗色。如果昨天黄昏妈妈拆开了这封信,是不是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杜莎拿起妈妈的手机,拨打了黑色名片上的电话。
又是一天一夜,夕月还是没有醒。
夕染像是缺水的植物,慢慢憔悴枯萎。她心底有细小的声音在对她说,妈妈也许不会再醒来。
安辰带着康乃馨出现在了病房外,他的声音依然清澈柔和,眼底却有一丝隐约的愧疚,“我听班主任老师说,你妈妈出了车祸。希望她能早日康复。”他没想到,他将阿拉克涅召回深渊的时候,杜安琪居然假扮出租车司机,载着夕月。
阿拉克涅的怨恨在最后一刻释放,却发泄在了夕月的身上。如果夕月不是恢复了一点儿神力,会当场死在车里,夕月却为了阻止油库爆炸耗尽了仅有的神力。
除非夕月得回晨光之纱,否则她很可能一直沉睡不醒,用漫长的时光来修复身体的损伤。宙斯究竟把夕月的晨光之纱藏在了哪里?
杨医生的办公室里,气氛沉重。
杨医生看着自己的朋友蓝诺,忍不住叹息,“夕月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我查看了她最新的脑部扫描结果,她很可能变成植物人,然后随着脑癌的进一步恶化,也许几个月后,就会在睡梦中离开人世。”
蓝诺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我……还没来得及再次向她求婚……”
杨医生拍了拍蓝诺的肩,不再说什么。
蓝诺问,“可不可以让我进病房和她单独待一段时间?”
杨医生点头,“去吧。”
蓝诺经过消毒程序后,走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他低头看着侧睡着的夕月,眼中是怜惜的神色。
他掏出了求婚戒指,“夕月,我第二次向你求婚,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抬起夕月完好的左手,将戒指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蓝诺轻声说,“我以为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没想到,原来我们的时间更短。”他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滴在了夕月的手指上。白色的光在夕月的手指上绽放。
蓝诺的灵魂深处浮现出了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数千年前的那个午后,他死在了黄金笼子里,他的灵魂离开了枯萎如蟋蟀的身体,得到了自由。
亡灵们排成长队前往地底悠长的冥河。提托诺斯走在冥河边,却遇到了宙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之王。
宙斯冰蓝色眸子仿佛藏着一个深渊,他的金发璀璨如天堂之光,“提托诺斯,你恨奥罗拉吗?”
提托诺斯缓缓摇头,“我不恨她。”
宙斯轻哼,“我以为不死却会老,足以令你和奥罗拉之间的爱情消失。”
提托诺斯望着高高在上的神灵,微笑满足而平静,“我和奥罗拉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
宙斯轻笑,“我惩罚了奥罗拉,将她唯一的武器晨光之纱藏了起来。而你,你只是普通的人类,你的灵魂再度转世,不会保留任何记忆。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你就算和奥罗拉再度相逢,也不会认得彼此。”
提托诺斯并没有愤怒,他只是看着宙斯,“我和奥罗拉都是你一时兴起玩游戏的对象而已。”
宙斯金色的头发在冥界闪闪发光如太阳,他完美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我开始喜欢你了。所以,我想到一个新游戏。我会把晨光之纱藏进你的灵魂里,而你得以保存你和奥罗拉之间的记忆。可是,除非你们再度相逢,你再度爱上她,并为她哭泣。否则,你还是认不出她是谁。”
神灵的恶作剧很成功。提托诺斯转世了很多次,都没有遇到奥罗拉。他浑浑噩噩地活着,然后只在死亡的刹那记起所有的事情。
而在这一刻,提托诺斯遇到了奥罗拉,爱上了她,并且为她哭泣。命运之神不再折磨这对悲哀的恋人。
蓝诺幸福地微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他的灵魂里,晨光之纱化为温柔的光流淌了出来。它像是无数遥远星辰的光辉,温柔而恬静,也像是照耀在幸福的人们脸上的那一缕晨光。
晨光之纱落在了昏睡的夕月的手上,消失不见。它回到了它的主人的灵魂里,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辉,然后蔓延开来,修复着主人受创的身体。
得回晨光之纱的夕月的身体里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那些可怕的烧伤,那些脑组织里的癌细胞都在快速地消失。
监控病房里的机器疯狂地叫了起来!
盛夏的末端,花朵们肆意地盛放,像是在庆祝着什么。海边婚礼正在举行,所有的来宾都必须光着脚参加。
小提琴琴声悦耳,香饼色的玫瑰花柱上是美丽的白纱轻扬。这幸福的时刻,在亲友们的见证下在海边化为永恒。
蓝海波穿着白色西装,身材挺拔修长,微笑真诚而璀璨。夕染小心翼翼地走在海滩边,她穿着白色蕾丝长裙,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踩到裙摆。
蓝海波看着不远处的新郎新娘,“我觉得你爸和我妈还挺相配的。你看我爸傻笑的熊样儿。”
夕月闷闷不乐,“我觉得你爸抢走了我妈。我妈康复那段时间,他就像鬼魂一样缠绕在我妈身边,我都没有和我妈单独相处的时间。”
蓝海波拍了拍夕月的肩,声音温柔,“你多了哥哥啊。”
夕月侧过头看着蓝海波,露出捉狭的微笑,“没准儿是弟弟吧?”
天空蔚蓝,一如心中最明朗的那抹蓝。海水清澈,永不止息的海潮声似乎可以融化人们心中所有的忧伤。幸福就像是小提琴悦耳的琴声,可以一直延绵到世界的尽头。
女神的预言还未实现,黄金之钥的秘密还埋藏在灵魂的深渊。从地狱逃脱的泰坦族人们正静静注视着尘世,寻找着它们的猎物。奥林匹斯最美的蔷薇到底在哪里散发着时光无法抹去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