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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学生食堂，人声鼎沸。

　　虞子衿在一楼大厅看了看，排队打饭人太多了，起码还得等二十分钟才能排到。

　　她摇了摇头，转身就往楼上的小食堂走。

　　小食堂才有小炒，价格虽然贵一点，但是和大锅炒的菜相比，那肯定味道好多了，而且，人也会少很多。

　　虞子衿炒了一个麻婆豆腐，一个人低着头专心吃饭。

　　菁菁卓玛跑过来，高兴地对虞子衿说：

　　“子衿，我妈妈今天下午就来了，今天我不上班，晚上到我那里来吃饭哈。”

　　“好。”

　　菁菁卓玛前几天给虞子衿大概讲过她父亲和母亲的事，虞子衿也想看看菁菁卓玛的妈妈是怎样一个美人。

　　下午，菁菁卓玛请了假去火车站接她妈妈，虞子衿下午上课，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也许是太温暖的原因，虞子衿有点犯困，她看老师也没什么反应，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啊！”

　　左一鸣嬉皮笑脸地踢了下虞子衿的凳子。

　　虞子衿转身白了左一鸣一眼，继续趴在桌子上神游太虚。

　　晚上，虞子衿在菁菁卓玛小屋，见到了菁菁卓玛的妈妈。

　　见到顿珠卓玛的一瞬，虞子衿顿时呆住了，这个人的长相和自己竟然有三分相似！

　　而且，顿珠卓玛让虞子衿觉得好熟悉，好亲切，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菁菁卓玛给顿珠卓玛和虞子衿做了介绍，顿珠卓玛看着虞子衿，也有点发呆。

　　她也在心里嘀咕：

　　“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会把虞子衿当做是自己的女儿吧！”

　　菁菁卓玛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一点没发现两人的异样。

　　顿珠卓玛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菁菁卓玛高兴得像一只花蝴蝶，满屋子飞来飞去。

　　顿珠卓玛充满爱怜地看着菁菁卓玛：

　　“这么大了，还像一个孩子！”

　　菁菁卓玛去厨房添饭的时候，顿珠卓玛小声问虞子衿：

　　“子衿，你老家是哪里的？”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期待和紧张。

　　虞子衿愣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因为有一段缺失的记忆，所以家里人从来不说小时候的事，她问了父亲很多次，问他自己是哪里人在哪里出生的，父亲一口咬定是在边城。

　　可是，虞子衿知道，那不是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这些事，虞子衿连菁菁卓玛都没有说过，现在，也不好给顿珠卓玛说吧！

　　虞子衿想了想说：

　　“我是边城人，在边城长大的。”

　　不知为何，虞子衿感觉到顿珠卓玛有点失望。

　　虽然虞子衿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真的感觉听到了顿珠卓玛微不可闻的叹息。

　　菁菁卓玛看母亲很喜欢虞子衿，她很高兴，因为她也希望母亲能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

　　临走的时候，顿珠卓玛微笑着，慈爱地对虞子衿说：

　　“子衿，你有空要多来陪我哦，我在这里不熟悉。”

　　那声音有点撒娇的味道，虞子衿听着却那么美妙。

　　被人需要是快乐的，被人喜欢是幸福的。

　　虞子衿忽然想起了曹碧华，她好像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种慈爱的感觉。

　　想起曹碧华，虞子衿只记得她对自己嫌弃的眼神。

　　有了顿珠卓玛的邀请，虞子衿有空就去菁菁卓玛那里蹭饭，她也喜欢顿珠卓玛。

　　每次顿珠卓玛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虞子衿就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时虞子衿心里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虞子衿有时会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个画面这么熟悉？感觉在梦里曾出现过这样的情景。

　　菁菁卓玛在的时候，顿珠卓玛总是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菁菁卓玛因为母亲的快乐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只有虞子衿知道，有时，菁菁卓玛去酒吧上班了，顿珠卓玛就会在窗台发呆。

　　虞子衿看着顿珠卓玛僵直的背影，心里总会觉得很难过。

　　她能体会顿珠卓玛的悲伤。

　　顿珠卓玛一定在担心自己深爱的男人吧？！

　　一个是偏执地深爱自己的女儿，一个是一生所爱的丈夫，无论怎样选择，最痛的，应该都是顿珠卓玛！

　　虞子衿从背后抱着顿珠卓玛，轻轻地换了一声：

　　“阿姨。”

　　顿珠卓玛转过身，眼里泪光闪烁。

　　“好孩子。”

　　“对了，子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3月1号”

　　“啊？你和菁菁是同一天生日！”

　　虞子衿也很吃惊，她和菁菁卓玛这么好，却从来不知道她和自己生日是同一天。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菁菁很少过生日，后天她八岁那年，我给她买了生日蛋糕，本来准备好好给她过一个生日，结果，那天她父亲又喝醉了，为了保护我，她被她父亲差点掐死。所以从那以后，她就不过生日了！”

　　说到这里，顿珠卓玛哽咽了。

　　“您心里一定很痛吧？”

　　虞子衿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想努力去捕捉，却怎么也抓不住。

　　顿珠卓玛伸手把虞子衿抱在怀里。

　　“子衿，我觉得你好亲切，就像我们一直都认识一样。”

　　虞子衿心想，人与人真奇怪，难道因为她喜欢菁菁卓玛，就爱屋及乌地，无条件地喜欢上了她的妈妈？

　　“爱与不爱，都那么艰难！”

　　顿珠卓玛轻轻叹息。

　　“叔叔，还喝酒吗？”

　　虞子衿小心翼翼地说。

　　“他如果不喝酒，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只有酒，还能给他一点快乐！”

　　顿珠卓玛幽幽地说。

　　“人生总会有不如意，总不能那么消极地对待啊。”

　　虞子衿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悄悄问自己：

　　“劝别人容易，如果是自己，我自己能做到吗？”

　　“阿姨，菁菁卓玛很爱你！”

　　虞子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我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说到菁菁卓玛，顿珠卓玛脸上有了一点笑容，眼里有光在闪亮。

　　随即又暗淡下来：

　　“她的命太苦了！”

　　正说着话，菁菁卓玛下班回来了。

　　顿珠卓玛背过去，悄悄地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菁菁卓玛看到的顿珠卓玛，已是阳光灿烂。

　　菁菁卓玛狐疑地看看两个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感觉有点不对啊！”

　　顿珠卓玛用手刮了一下菁菁卓玛的鼻子。

　　“什么对不对的，吃饭吃饭！”

　　说着就去厨房热饭菜了。

　　菁菁卓玛看着虞子衿的眼睛，压低了声音：

　　“你们是不是在商量怎样把我卖了，好让你做她的女儿？”

　　虞子衿不知为何心慌慌地，明知道是一句玩笑话，却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菁菁卓玛发现虞子衿脸色不对，“噗呲”一声笑了。

　　“看把你吓得，我妈怎么舍得卖我？我还要挣钱养她呢！”

　　说完，菁菁卓玛也去厨房了。

　　虞子衿的目光一直追着菁菁卓玛到厨房，她觉得这样的画面好温馨。

　　虞子衿心想，下次回家，一定要去问下父亲，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