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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看着疯狂的叔叔,感到危险又陌生,反问道:“怎么,不能问吗?”
艺考生把车停下,冷冷对叶子说道:“白雪不可能是表哥的女朋友。”
叶子下了车,跟在艺考生后面,开心到:“为什么这么说,表哥是不是看不上那样的女人?”
艺考生转过身盯着叶子看了一会,胡乱说道:“反正就是不可能,我了解他。”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心怀鬼胎,不像平常情侣那样热切的挽着手,反而像两个逃荒的难民一样,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到了餐厅,叶子跟在艺考生后面,坐下,看对方熟练的替自己点餐。
叶子很享受这种感觉,在叶子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她除了吃就只会哭,但是由于她的出生让人失望,所以就算她哭得再响亮,依然会被人忽视。
但是还好她现在长大了,现在她不仅会哭,她还会闹,她还会尖叫,她喜欢看着别人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好,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自私自利的婴儿。
才不用管大人是失望还是悲伤,反正自己没有被满足,就是要大声嚎叫。
叶子看着对方忙来忙去,感到十分的满足。
虽然她有时候会假装乖巧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更愿意直接要求对方,她不会去考虑自己的要求是否过分。
叶子怎么会觉得自己过分呢?
她提出要求,别人不能满足她,那自然是别人无能,如果那人还敢来责怪她,那就是又无能又可恶。
这世道,人不吃人,就会被别人吃掉,有的人,心都被别人掏空了,还毫不知情。
叶子没有吃过牛排,她用不来刀叉,于是她大声的喊:“服务员,你们这里没有筷子吗?”
服务员忍住笑:“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是西餐厅,不提供筷子的。”
叶子很烦躁:“你这么大的饭店你怎么会没有筷子,普通筷子没有,一次性的也没有吗?”
服务员意味深长的笑到:“对不起小姐,我们店真的没有这种服务。您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去外面买一双。”
叶子:“我来你们店里吃饭你让我自己去买筷子?”
这种争执的场景让艺考生浑身不舒服,他示意服务员离开,对叶子说:“第一次吗?不会没有关系的,我来教你啊,不用跟这些人吵。”
叶子直勾勾盯着艺考生,她嫌弃道:“你这是在怪我咯?”
艺考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着,拿过叶子的盘子,将对方的牛排都切成了小块,递给对方。
说道:“这样你就可以吃了。”
叶子感到一阵饥饿,也不再计较,用叉子叉起牛肉,吃了起来。
艺考生看着叶子大口大口的吃着肉,皱了眉头,他觉得,叶子似乎总是会和周围的人起冲突,而他自己,特别害怕面对这种冲突的场景。
他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把母亲打到在地,揪着头发,不断的问:“钱呢?钱怎么没有了,你都花哪去了,怎么刚发的工资就没了,你是不是偷偷出去浪了。”
母亲倔强的抬起头,大声喊道:“有个屁的钱,你自己挣多少你不知道吗?成天在外面大吃大喝,你儿子学费都没了,你考虑过吗?还有脸说我,谁花你钱了?”
然后是父亲更加暴怒的咆哮:“你个死女人,乱花钱,把劳资的钱花光了还骂我,真他妈不要脸,怎么,嫌我挣得少,那你去找别人啊,别人能挣,你带着儿子去啊,我看谁要你?”
年幼的艺考生满脸是泪,拉着父亲的腿,恳求道:“爸爸不要打了,爸爸,不要打妈妈了,你要把她打死了。”
然而愤怒的男人根本听不见,他只能看着母亲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他好害怕,好恐惧,整个世界都非常的压抑,没人在意他,也没人注意他,也没有人保护他。
如果母亲倒下了,谁来保护孩子?
艺考生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东西,但他天然的害怕争吵,长大后,他连别人说话声音大了一点,都会担心别人是不是要过来打他。
生活中充满恐惧的他,在青春期的时候,拼命的锻炼身体,打篮球,练肌肉,长成了一副体育特长生的样子。
但是背地里,他怕黑,怕鬼,怕争吵,他什么都怕,他喜欢开着灯,他喜欢混在人群中,他喜欢沉浸在各种美好的幻境中。
于是,他在初中毕业后,迷上了油画,他画中,人物饱满,色调鲜艳,光影明亮。
他在油画的世界里逃避,治愈,又重新生长。
直到他再次遇到一个混乱不堪的女生,她在一个大雨天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看着他说:“你的画好假。”
为这一句,他疯狂的爱上了她,不可自拔,他感到,那个女孩,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人,是他隐藏在太平面具下真实的自我。
但是她让他感到害怕,她那样的浪荡,风骚,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哪怕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了,她依然会扭动着身体,再次爬上自己的身体,伏在耳边,夸他的腹肌好看。
这太疯狂了,他感觉自己会死掉。
他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吃着牛肉的叶子,嫌弃中又带了一种安心。
也许,这样的女人,才能跟自己风雨同舟,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要跟她一生一世,但是叶子这样的女人,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他回想叶子拒绝跟他发生关系的样子,想着叶子手捧玫瑰,认真思考的样子,想着叶子努力学习的样子。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
他看着叶子将盘里的食物吃光,擦了嘴,抬起头看着自己,他突然有一点失落,叶子的眼里,没有光!
叶子吃饭的时候几乎不说话,浪费时间,她又没有朋友,不需要跟别人交流,吃得快还能比别人多五分钟学习,一天天累积下来,她多背了几百个单词。
她看着出神的艺考生,问道:“你怎么知道白雪不是表哥的女朋友,难道说,表哥有其他的女朋友?”
艺考生:“因为她是我的初恋。”
听了这句,叶子的脑袋轰然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