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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玩家那么多，根据潜意识创造出来的东西，这个世界能放得下吗？”
“你太小看世界的容量了。”杜雨枫顿了顿，继续说，“更何况还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好比神域的庄园，不就是将空间重叠在一起？”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那些平行空间就好像世界的仓库。所以不论创造出多少东西，都有足够的空间存放。
“虽说我们经历的一切，包括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觉，但那都是基于潜意识创造出来的。而潜意识与人的经历和思想有密切关系，因此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虚假的。你一定听说过蝴蝶效应，起初世界是独立的，但随着版图不断扩大，玩家的潜意识开始交缠，因此出现各种事件。而在整个游戏过程当中，开发者几乎不参与，这也正是游戏吸引人的地方。”
尤娜难以想象，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可在这一瞬间，全都变得毫无意义。
可她为什么进入游戏？
关于这点她毫无印象。
既然游戏可以读取人的潜意识，那就说明双方相互作用。为了让游戏更加真实，她的某些记忆可能被屏蔽了，游戏甚至为她创造了新的记忆。
“我们进入游戏多久了？”
“我也不确定。”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必进入游戏已经很长时间了。那现实中的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一来你未必相信，二来在游戏过程中，不能向其他玩家透露这个讯息。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们正处于退出游戏的过程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平行世界回来以后，我见到了游戏开发者，是他告诉我的。”
“我哥哥？”
“嗯。”杜雨枫对此也感到很疑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神域里那些贵族，也都是通过各种方式，察觉到身处游戏，而刚好这次是退出的机会。”
尤娜沉默了几秒钟，努力消化自己所听到的，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忽然又想到还留在地球上的玩家，世界都要毁灭了，他们还有机会退出吗？
“其他玩家怎么办？”
“世界毁灭之后，将会开启新的文明，他们可以继续参与游戏，后续还会有退出的机会。其实，这是个无限循环的游戏。”
原来如此。
尤娜忍不住松了口气，难怪之前杜雨枫说阻止世界毁灭没有意义，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结果，却没办法告诉她，从而导致了一系列误会。
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看着他的眼睛，触摸他的身体，如此真实的感觉，谁会想到是幻象？
“下一次退出的机会不知道何时出现，所以我才急着带你离开……但与此同时我也很担心，一旦脱离游戏，我们各自的意识回归，那原本的记忆是否会消失，这些都未可知。”
或许会忘记对方。
他们原本就是在虚幻的意识世界当中相遇，现实中可能根本没有交集。她终于明白杜雨枫在担心什么，而此刻她心里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我们在一起创造的记忆却是真的。”尤娜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你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哪怕退出游戏，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如果忘了呢？”
“那……我就努力想起你。”
杜雨枫低垂着头，眼眶又红又湿。她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别担心，没事的。”
与此同时，那颗蓝色的星球逐渐变暗，正如杜雨枫所说，仿佛一盏被熄灭的灯，完全看不到生命的迹象。或许很快它会再次亮起，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因时还剩30秒。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相拥。
3，2，1。
“欢迎回来。”
尤娜听到一个朦胧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支撑着坐起来，摘下头上的罩子，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半米宽的单人床上。从头到脚连着线，而线的那头连着机器。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无其他。
“感觉如何？”
这次声音清晰多了，她转过头，背后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那边摆着一个巨大的操作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双手正在上面快速跳动。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正是尤利。
“哥哥……”
“呼，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尤利的表情十分柔和，与梦里给人的感觉一样，“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饿……”
尤娜觉得胃里像被掏空了，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吃东西。
大概早有预料，尤利让人将食物给她送进去。她啃了两口汉堡，又拿过苏打水猛灌，饥饿感逐渐消失。
“你还记得自己的个人信息吗？”
“我叫尤娜，18岁，海城大学大一新生……”
尤利让助手记录下来，然后又看向她，“那你还记得为什么参与游戏体验吗？”
她努力回想，但完全想不起来。
“你的大脑在短时间之内，接受了超量的记忆，所以导致暂时性的意识紊乱。好比一辆轿车，装载了几十吨货物。不过别担心，这属于正常反应，休息几天，你就会恢复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看到玻璃上自己的投影，并不是18岁的样子，头发也更长些。轻轻抚摸着脸颊，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即扯掉身上的线，跳下床飞快冲出房间，然后紧紧抓着尤利的胳膊。
“杜雨枫呢？”
“我们对所有玩家的资料保密，所以……”
不等尤利把话说完，她便冲出房间。
他一定就在附近！
杜雨枫……
杜雨枫……
杜雨枫……
她不停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然而记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消失了。她放慢脚步，光脚站在冰冷的走廊里，却想不起为什么。
“我在干嘛……”
“你需要休息。”
她缓缓回头看着尤利，“哥哥……”
“啊，忘记说了，我不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