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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在这该死的地方已经第六天了，楚凛每天都无法睡好，争吵声、哭声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喘息声。

　　这黑暗该死的地下……

　　为了节约头灯的电池，我们仅剩的三个头灯皆交由导游管理——

　　以灰手上的机械表指针刚指向12点，温和的声音就在楚凛耳边响起「第七天了…」

　　闭眼假寐的楚凛，揉揉自己昏沉的头，抬眼确认泛着萤光的表。

　　第七天啊…「唔……」看向包里好不容易省下的一包饼干与一条巧克力，捂着平坦的小腹。

　　要是救援再不来……

　　‘碰！’争执声响起，肌肉大汉扯着导游的衣领，将年轻的导游抵在墙上「救援呢！！救援早该出现了！！」

　　导游被抵住气管，憋的脸都红了，用尽力气只能发出霍霍声「…嗬……屙……」

　　「他没法说话了…年轻人…别这样…」粉衣大妈在一旁着急的劝导，导游要是出什么事，他们更难离开了。

　　「亲爱的，别这样…」精致女人也用手轻拍大汉的背部，要他冷静下来。

　　急喘几声，压下自己的怒气，或许也压下其他惊慌、无措、害怕等情绪…退后了一步。

　　「咳……咳…咳咳咳………」年轻导游滑落在地，捂着刺痛的喉咙，止不住地干咳。

　　声带似乎受到影响，用沙哑的声音为自己辩解着「…我咳不…不知道咳咳…我也是打工咳的……」咳到眼泪都出来了，憋了七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双手扒住憋红的脸，跪地嘶哑的发泄着，痛哭着——

　　一旁的大汉看着他痛哭，一股血直冲上脑，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还好及时被以灰以及大妈的儿子拉住…

　　「打人不能解决问题，导游比我们了解地形。」以灰安抚着大汉的情绪，不慌不忙的跟众人分析情况……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等待救援，以我们食物状况，尽量不活动还可以苟活一阵子，但是今天食物吃完，我们将丧失最后的自救时机，接下来将再没有行动力，若是等不到救援就会饿死。

　　第二，地下河一定会有出路，我们可以跟着地下河寻找出口，或是其他食物来源，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现在，我们可以投票决定。」

　　众人低声讨论了一阵子，每个人都做出自己的选择，除了大妈一家三口还有那文静女孩，其余人皆是选择自行逃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导游镇定心神，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队以灰报以微笑：「谢谢你，交给我吧。这是我的责任…」

　　以灰拍拍导游肩膀，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们都会没事的。」

　　少数服从多数，队伍决定前行，但若有人坚持不愿意走，也可以留下来。

　　最后女孩跟着男友离开而大妈与儿女一家三人决定留下，等待救援，导游将自己的哨子留给他们，让他们吹哨求援。

　　借着头灯微弱的光线，以灰找到几根石柱后的楚凛，正踏在水中弯腰捧着水，听到脚步声接近，浅绿色眼瞳看向以灰。

　　「要出发了？」楚凛清冷的声线尾音上扬。

　　「再三分钟，你还好吗？」

　　楚凛看着不远处的母子三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真的好吗？

　　以灰似乎读懂了楚凛的疑问：「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都成年了。」

　　没错，不管是五十几岁的大妈，或是那对二十几岁的姊弟，都成年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点点头，楚凛也不知道该说甚么。

　　一行七人踏上河水，两方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对方——

　　导游最后道了声‘保重’，率先走进黑暗。

　　声音微小，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楚凛，没人听到。

　　将一直在使用的头灯留给了大妈儿女三人，一行人只剩下两个头灯，还需要照明前路，所以除却一开始照明前路方向，看到路线还算好走，就暂时不开灯了。

　　黑暗中只有水花溅起的哗啦声、水瓶装水的咕噜声、衣物摩擦的唰唰声——

　　挨饿七天，所有人都承受着空腹感，感觉胃壁不断互相研磨，只能随时补充水分让胃舒服点。

　　黑暗使人五感放大，恐惧也随之放大，让人更加敏感；而挨饿则会使人将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现在他们已经走走停停将近十二小时——

　　队伍中大多人都摇摇欲坠…

　　「受不了了！！这她妈该死的地下洞穴！！！」

　　「…受不了……该死的地下洞穴！！！」

　　「………的…地下洞穴！！！」

　　「……………下洞穴！！！」

　　「………洞穴！！！」

　　队伍中的小青年终于受不住，吼出回音后，一甩身奋力往地上一坐，腰上的绳子拉扯着前后两人也跟着重心不稳跌下。

　　现在队伍由一条攀登绳互相绑在一起，最前方绳段最长的是楚凛…，她发现自己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脚步轻盈平衡感也不错，主动接下探路的工作。

　　在她后方照护的就理所当然是以灰了，导游排第三个，接着依序是女孩、青年、女人、大汉。

　　现在女孩与女人因为青年的动作跟着跌到在地，一时间哭泣声怒骂声纷纷响起。

　　发现自己的女人被绊倒在地，大汉借着照射过来的灯光，上前撂起青年就往墙上撞：「你他妈的干甚么！！」

　　地上的绳子缴成一团乱麻，精致的女人还半卧在地，手拉着大汉的裤腿，被一脚甩开，女孩则是扑上去阻止大汉的拳头，使得自己身上挂彩，导游奔跑过来，头灯光影乱晃。

　　以灰三人过来时，已经乱成一团…青年大汉缠斗一团，女孩倒在一边，青年的脸已经肿成猪头，好在众人连打架的力气都不想浪费，除了最开始的一拳，其他都是虚拳。

　　好不容易将几人拉开，以灰建议众人上岸休整。

　　楚凛终于有机会拧干袜子，晾晾泡得起皱的双脚…

　　精致女人就坐在三米外的地上，细白的脚踝上明显红肿突起，以灰正检查着伤势：「脚骨没事，脚踝严重扭伤…最好暂时别走路了。」

　　「呸……」旁边大汉曲脚坐在湿滑的岩石上，借着微弱灯光，瞪着检查伤口的青年。

　　地下河旁，女孩借来头灯小心翼翼地帮青年清洗伤口。

　　「嘶……痛！！」被弄痛的青年撇开头，用力推了一把女孩：「你到底行不行啊！」

　　「要不是你说要出来旅游！！我们也不会搞成这样！！！」青年不顾倒在地上的女孩，站起身子指着她就骂。

　　连日来担惊受怕，刚刚拉架也挂彩不少的女孩，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对…呜呜…对…不…起呜呜……哇呜呜呜………」终于忍受不了恐惧，摀住脸暴哭出来。

　　大汉旁边的精致女人也忍受不住情绪，啜泣起来…，惹得旁边大汉连连皱眉，还是轻抚着她的背脊。

　　「切…」看到女孩哭泣，青年只觉得烦躁，没想安慰，掉头就走…

　　导游只好出面安抚女孩的情绪…

　　以灰也因女人的扭伤上前跟导游商量，在原地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