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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贴子出来,苏卓正准备休息,就看到聊天对话框亮了起来。一个名字叫做李成的人。
苏卓记起来,李成就是那个科学家,挂着好几个头衔的一个博士,他点开,自己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一个房间里。科学家已经站在那里了,看到苏卓进来他说:“你好,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苏卓关于晶核还有很多问题,现在这个科学家主动找来,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两人相互说了几句,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他就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
“我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算不算改造者?”苏卓说。
李成想了想,“这个只怕有点麻烦,我得给你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才可以。嗯……你是哪里人?看看我们在现实里有没有机会接触一下。”
“我在杭州。”
李成眼睛一亮,“那真是巧了,我在余杭,离得不是很远。你说下地址号码,我到杭州打你电话。”
苏卓摇摇头,“还是我到你那里去吧。”
“你的能力不稳定……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个搞科研的文弱书生么?我可是个改造者哦。”
苏卓笑了,没有再多说,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号码。然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苏卓就下线了。
他感到身体空落落的,从对付白纹螳螂那种奇妙的感觉之后就一直这样,这让他莫名地感觉烦躁,接着他去洗了一个澡,结果出来之后烦闷的感觉还是没有减少。
“我到底怎么了?”他心想,于是他站了起来,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又去看十几个监视器,刚刚有一个白纹螳螂落在了附近,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第三杯热牛奶也喝了下去,他忽然想,也许弄点烟抽会好很多,但这里没有,他也不觉得他现在这种状况出去,会有白天一样的表现,于是他躺了下来,让自己入睡。
他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入睡,但很快他就深深睡着了,电脑和灯都暗了下去。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微光,但这一次的光很淡,很弱,从脸部缓慢扩散到了心口,就只能十分艰难地向着身上的其他部位蔓延。
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10点才醒过来,电话在一边响着,他看了时间,一下子坐了起来,今天李成要过来的,不知道睡过了没有。他接通了电话,李成出现在屏幕上,“我就快到了,你出来接一下。”
“嗯。马上!”他换上衣服,穿上迅龙铠甲,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才觉察到昨天的那种异样似乎减少了一些。他看到监视器上一辆车开了过来,车牌号和李成所说的一样,于是他走了出去。
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目,身后的楼房投射的阴影将他完全包围在阴影里,然后他看到聋拉着脑袋的行道树拱卫的马路上,开来了一辆红色的悬空车。
“苏卓。”车上的人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太阳镜的年轻人,他笑着说:“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然早就到了。”
苏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你电话过来我才醒的。”
“起码你及时出来了,你的地下室在哪里?”李成看了眼苏卓身上穿着的驯龙铠甲,然后向着周围看去。
被李成看到自己的小心翼翼,苏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跟我来。”李成回到车里提出一个箱子,然后跟着苏卓转了一个弯,走到不远处的墙根,苏卓掀起一面石板,带着李成走下去,再回过头将石板放回原地。
李成带着笑意,又有些好奇地看着占地百平的地下室,他首先注意到了那十几个监视着外面动静的屏幕,不由笑道:“你还挺小心的。”
“无依无靠,只能处处小心。”苏卓说,阿福给李成拿来凳子,端茶倒水。李成没有坐,说:“还是先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这也是苏卓最关心的问题,他同意了,李成打开箱子,然后抽取了苏卓的血液,又检查了他的瞳孔、爆发力、反应速度……一番检查下来,李成将数据输入了随身带来的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飞舞跳动,最后出来了一长串的结果。
李成皱起了眉头,“真是奇怪……”
“怎么了?”苏卓问。
“根据血清样本,你的血液里还能检测得到辐射,应该是近期才做过改造,然后力量、爆发力还有估算的速度等十几个数据,都已经初步有了改造者的样子。可我检测分解了你的细胞,和一种特殊的化学药剂混合,却完全没有改造者细胞应有的反应。”
苏卓问:“这代表着什么?”
“不好说……”李成说,“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苏卓摇摇头。李成又去电脑上查资料,一边还在问:“和你同期改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时候水星的粒子流密度会变得很稀少,这个时候做改造,不一定能成功,也许……”他的话随即顿住,因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记录。
“你那一批改造者,遇到了一只魔纹飞虫?”
苏卓点点头,李成的眉头越皱越紧,苏卓不知道他是什么职务,但只看到李成现在正在查看的资料,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博士不简单。
“记录上显示……你所在的圆罩破裂,然后整个人都蒸发了,这个你知不知道?”李成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盯着苏卓。这眼神让苏卓本能地排斥,因为他感觉到了不信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再次醒来,是在与太阳号对接的天宫七十八号上,而且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他们告诉我说在天宫七十八号外面发现了我,然后把我打捞上了船,我不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卓几次微微犹豫,但后来觉得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事实都说了出来。
“这样……”李成沉吟了起来,他再次在电脑里输入了一堆数据,然后又检测了一次苏卓的血清样本。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或许需要在全世界顶尖的实验室里对你进行研究才能得出一个结果,但现在这种情况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卓笑了,“如果可能的话,是不是要把我切片?”
李成闻言也笑了,他拍拍苏卓的肩膀,“我觉得你还是更偏向于改造人一些,建议你现在可以先试着吃小剂量的晶核,我会在这里帮你看着,如果两个小时没出什么事的话,就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苏卓将那个白纹螳螂的晶核取了出来,晶核很软,用小刀一切就开了,苏卓切下了很小的一块,李成却让他再切小一点。到了最后,几乎只是一粒沙石大小的晶核,苏卓给吞了下去,接着他苦笑地看着李成,“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了之后,他就坐了下来,李成开始计时,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轰隆的响声,在最远的街道上,落下了一头黑甲巨虫,虽然看不到魔纹飞虫的所在,但地下室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两种虫子一定是在一起的。
对于这种层次的虫族,军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很快就有改造者和军队过来,一场大战,黑甲巨虫被杀死,魔纹飞虫冲出包围,向着远处逃去,好几个改造者跟了过去。
地下室的两个人只是默默看着,良久,苏卓终于受不了沉默,问:“李博士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成坐在另一边,这个时候在通过一个仪器检测着苏卓身体的变化,他一边不时地调控着数据,一边说:“之前五大洲已经各起飞了一艘方舟,我是第二批,大概就在一周后起飞。”
“方舟……”苏卓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心里其实一直在惦记着这个方舟,人类现在眼看不是虫子的对手了,留在地球上,死翘翘的几率太大,但如果跟着方舟走的话,虽然以后在太空可能会孤独一点,但总还是能够一直活下去,要是找到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从此开枝散叶,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他最开始能够跟着叔叔苏仲军一起登上方舟,可现在苏仲军没了音讯;后来他又有机会到夏威夷和朋友们一起乘坐方舟,结果海空的航运都停了,穿越茫茫的太平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这第三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打算放弃了。
于是他说:“李博士,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昧,但我想知道……如何才能登上方舟?或者说……登上方舟的条件是什么?”
李成摇了摇头,“苏卓,你很优秀,我也觉得你比上船的不少人要有价值,但我所拥有的名额,我身边的朋友们所拥有的名额,都用出去了。像我,我的三个家人,还有我最优秀学生和他的父母,还有三个相交多年的好友。我承认他们之中有的人其实不符合方舟的乘客规定,但我不能舍弃他们,其他人也一样。而且,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最公正,但他手上空着的名额也在四天前用完……优秀的人太多了。”
苏卓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李成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原谅我说话这么直白,但我觉得说清楚一些才好。在你之前,我拒绝了七个人的请求,所以我的心理很愧疚,于是我只能想方设法帮助留下来的人,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苏卓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懂。”然后他看看计时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于是他说:“你看我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没问题吧?”
李成查看了仪器和数据,“嗯,这样看起来,的确是不错了,不过也是应当的,你除了还没表现出特殊的能力,其他方面都不像一个普通人。”想了想,李成说,“那么加大剂量试一试吧。”
这次他让苏卓服用下了十分之一,过了一个小时,苏卓身上一点异常的表现都没有,李成笑着说,“那么应该是真的没问题了,那么你试试再吃一点凑足一半的分量吧,不过剩下的一半暂时不要吃,过几天再说。”
苏卓点头,而且有个事情他没给李成说,那就是他昨天出现的那种不适感,在吃下十分之一块晶核后就已经消失了。他在想,难道他昨天的那种情况,真的是能量消耗过大导致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苏卓感觉到昨天对付白纹螳螂的感觉再一次地出现了,他顿时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地下室里的灯光都暗了下来,监控仪器也关了,苏卓的身影迅速地移动着,将一切电器关闭,又将那剩下的半块晶核包起来放进冰箱里,合上了冰箱。
李成不知道苏卓在搞什么,但他选择了听苏卓的,没有动弹也不再说话,苏卓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方飞速接近,李成身子一震,这些天他已经无比熟悉这种声音,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实在是令绝大多数改造者头疼的存在。
苏卓的口型这时也朝李成动了动,咬着字,无声地说:“魔、纹、飞、虫。”
那个逃走的魔纹飞虫竟然跑回来了!?李成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苏卓,按照魔纹飞虫现在的速度,苏卓发现它的时候,魔纹飞虫至少还在50米外。
两个人都动也不敢动,窸窸窣窣的声音绕着房子转了一个圈,又到了楼顶的房子里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声音终于渐渐远去。
“呼——”
苏卓深深吐了口气,他全身都已经汗湿了,魔纹飞虫和白纹螳螂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在评估等级之中,甚至比黑甲巨虫还要高一个等级,和烈焰魔虫并列三级虫族。
李成忽然说:“你有没有感觉,刚刚魔纹飞虫是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李成这样说,苏卓悚然一惊,他仔细想了想,问:“魔纹飞虫对人的气味敏感吗?”
李成摇摇头,“曾经有人躲在魔纹飞虫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例子,就好像我们现在这样。”
“那么……”苏卓的目光在周围扫了起来,最后注目到冰箱的位置,“你说,会不会是……晶核?”
李成顿时明白了苏卓的意思,他霍地站了起来,“这是一个重要发现,看来我要马上回基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在这里太危险了。”
苏卓却是笑笑,“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既然不能登船,苏卓觉得余杭还没有杭州安全。
李成也不多说,从他带来的箱子里面提出一个小箱子,给苏卓说:“我们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现实里见面,你之前说过只有激光武器好用,这是我这次来特地给你带的。只有五百发子弹,节省些用。”
“这是什么?”
“高斯突击步枪。”
苏卓愣了愣,随即狂喜,他知道,高斯武器的理论虽然很早就被人提出来,但也是直到最近三十年才真正研发成功并且完善的武器。现在的高斯武器,子弹最极端的速度已经接近亚光速,虽然在这样的高速下,子弹射出几十米就会消融掉,但那强大的穿透力就连飞船的装甲也很难抵挡。
“等会儿你再慢慢看吧。”李成笑着。
苏卓打开监视器,见四周没有了魔纹飞虫的踪迹,才让李成出去,他的车因为停在房子的另一个方向,刚刚并没有受到附近战斗的波及,李成驾车离开,苏卓返回了地下室。
困顿烦躁的感觉在魔纹飞虫离开后就再一次席卷而来,苏卓坐在了椅子上,一连喝了两杯甜牛奶。烦闷不安的感觉依然无法消退。
“看来烦闷的感觉,必须要用晶核才能消除。”他心中想,接着他想到了晶核。“那么晶核能够消除这种负面感觉的原因是……补充能量?”
他思索着,“不知道晶核除了补充能量,能不能够提升这方面的能力……”不过和之前那一次相比,或许因为事发时都很紧张地缘故,他分不清有什么区别。
他将剩下的晶核吃掉了五分之一,不一会儿,心里烦闷异样的感觉就减小很多,最终消失。然后他打开了李成留下来的箱子。
里面是一共二十四个零部件,箱子下面一层都是特制的子弹,按照射程还有激发速度分类。这是苏卓最喜欢的一款新式高斯突击步枪GS41,由于是中国制造,所以直接采用“高斯”的拼音缩写。
他熟练地将枪械组装起来,过去的五年,他已经玩过了GS系列的七款*,在普通人中而言,他对这款枪可以说是熟悉之极。枪组装好,他试着瞄准了一下,心中满是欢喜,现在有了这把枪,他保命的信心又强了几分。
被做了一天的试验,天差不多都黑了,苏卓洗了一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今天的事情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那么明天,他打算或许可以再出去试着猎杀一只甚至两只一级虫族了,现在的他,迫切想要熟悉他的能力。
这种敏锐感知的能力,苏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他知道很有用。
给自己订个闹铃,他关掉了所有的电器,躺到了床上,当他睡着后,他的脸上再度出现光晕,然后白色的微光慢慢覆盖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