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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我到楼下跟算盘说了一声,就画了一道传送符,直接回家了。
我练的还是不错的,十分精准的把我传到了我自己的院子里。于是我出去的时候,把管家荣叔吓了一跳。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了一下,“刚刚,我爷爷和二叔他们呢?”
“都在老爷的房间吃饭呢。我带您过去吧。”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行。”说着,我朝着爷爷的房间走去。二叔和小叔都在那里,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三个明显都意外了一下。
“爷爷,二叔,小叔。”我打了个招呼。
爷爷高兴的笑道:“轻轻,快过来,坐爷爷身边来,吃饭了吗?快,去给大小姐拿副碗筷!”
“爷爷,我吃过了。”我道。
“轻轻”,爷爷道,“突然回来怎么没说一声,我好让人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明天再做也不迟。”我笑道。
二叔开口,“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事?”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爷爷问道。
“爷爷”,我道,“您可认识天机道人?”我说出名字之后,他们的脸色都变化了一下。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小叔道。
“有点好奇,听闻他精通占卜,想找他切磋一下。”我道。
爷爷笑了一下,“爷爷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那二叔和小叔可有印象?”
“没印象!”二叔道。“我一向最反感这些旁门左道。”
二叔回答的十分干脆,我也算是了解他,他所言必定是不能信的。
“我听说当年我爹去找过他,还为我占卜过。二叔莫不是记错了?”
“你听谁说的?”小叔问道。“不曾有的事。”
“我还记得,我娘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她为什么丢掉我,又为什么这样说,总归是有一个原因的吧。”
“那已经过去了。”小叔道。
“真的能过去吗?”我道。“那句话我记了整整十三年,如果不是因为我……”
“轻轻!”二叔喝道。
我没有停下,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娘不会丢掉我,我爹也不因为找我而憾然离世。”
“轻轻,不准胡说。”小叔道。
爷爷叹了口气,“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我只想确认一个答案。”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二叔问道。
“二叔想瞒我的,我都会知道。”我道。
“轻轻”,爷爷拍了我的肩膀,“别胡思乱想。”
我怎么能不去想?如果我的噩梦最终会成真,我要如何改变这一切?我不能允许这一切发生,我一定弄清楚真相。
我看着二叔,缓缓道:“莫家有女,生而不祥,身负煞气,祸及人间。”
闻言,他们都惊了一下,二叔皱眉看着我,“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过,二叔想瞒我的,我都会知道。”
“那你想如何?”二叔沉声问道。
“我会找到天机道人,亲口问一问当年的事情。”
二叔冷冷的看着我,“你不可能见到他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面色冷若冰霜的二叔,难道……天机道人的消失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消失,而是死了?那么二叔如此肯定,是他做的?是为了我而掩盖当年的真相吗?
“这件事情,你以后不准再提。”二叔道。
我看着二叔严肃冷漠的脸,第一次认真的与他对视,“二叔以为,我创立落尘阁只是胡闹吗?”
爷爷看着我道:“轻轻,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二叔这样做也是不想这个谣言伤害到你,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莫家的子孙,是爷爷的乖孙女。”
“轻轻”,小叔摸了摸我的头,“我们永远不会放弃你。不用害怕。”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我,可正因如此,我更要知道真相,因为我不想连累他们。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我渡亡魂,平怨念,只希望能看清我身上的因果。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一点可能,绝不会放弃。请爷爷和两位叔叔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小叔开口,“二哥,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告诉她了。”
“我们答应过大哥什么你忘了吗?”二叔皱眉道。
“我没忘”,小叔淡淡一笑,“可是你有替轻轻考虑过吗?”
二叔沉默不语,爷爷叹了口气,“屿珩,告诉她吧。”
“爹?”二叔意外。
爷爷站起身,边走边道:“我老了,总归会有离去的那天,总有护不了轻轻的时候。你们也一样。”
二叔最终也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们跟我过来。”
我与小叔对视一眼,站起身跟着二叔出去。他带着我们来到祠堂,给我父母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我看着我娘的牌位,她应该已经投胎去了吧。
二叔背对着我,“你爹死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在他面前发过誓,一定会将你找回来,让你平安快乐的长大。我本以为当年你太小了,记不清儿时的事情,后来又见你日渐活泼,调皮捣蛋,就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想不到你竟压在心底十三年。今天,当着你父母的牌位,我会告诉你关于天机道人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这一刻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的亲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二叔回头看着我,“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你也得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否则免谈。”
老狐狸!我心道。二叔肯定是要问我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的,我如果告诉他我跑到了地狱里见我那个娘,他一怒之下绝对会把我关在家里面。当然他现在肯定关不住我了,但我要是跑了就是跟二叔作对,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限制我的自由。
二叔看着我犹豫的样子,冷笑一声,“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缩在小叔身后,“爷爷知道你耍赖吗?”
“翅膀硬了?敢拿你爷爷威胁我?”二叔不以为意,“我替你去问问他同不同意我的条件。”
“好。我答应!”我离开小叔身后,看着二叔道。爷爷估计也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算了。他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再担心我了。
二叔挑了挑眉,似是预料之中。接着缓缓道:“你既然知道天机道人,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最擅长卜算。十八年前,他来过莫家。留下了那十六个字。我见他颇有点疯癫之相,就将他轰了出去。但是你娘因为他的话开始惶恐不安,在生产之前求着你爹带着她去九幽山寻找天机道人,想请他为你再算一卦。”
说到此处,二叔的眼底划过一抹自责。我知道,二叔是在后悔。他是不信这些的,如果当年态度坚决一点,也许我爹就不会去九幽山。
二叔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掩饰,他继续给我讲,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爹去了九幽山。
但是后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爷爷担心他们,就和二叔一起去了九幽山。才发现我从出生的那时,我娘就已经背着我爹将我扔到了山间。
我爹不肯相信天机道人的话,就算他亲眼见到了我出生的异象也还是不肯相信,彻夜不休的在山间寻找我的下落。
他们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我的下落。山间野兽很多,天机道人断言我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
我爹伤心过度从此一病不起,至于我娘被关了起来,她活着的时候已经疯癫了,否则二叔不会放过她。
我知道二叔的手段是比较狠的,那天机道人的下场又如何?
我问出这个问题,二叔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十分肯定的告诉我,总之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二叔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答应告诉我就绝对不会骗我。他说我见不到,那就肯定见不到。至于下场到底如何,二叔肯定不会告诉我。
“我们曾经约定,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些。”小叔道。“但你自小洞察天机,终究还是瞒不了你。不过我还是很疑惑,当年听过那十六个字的人只剩下我们三人,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重新躲到小叔身后,看着二叔,“先说好,二叔你不能生气。”
二叔冷着脸,“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去了……地狱。见到了我母亲。”
“什么?!”二叔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叔刚要转身,我眼看着二叔恨不得揍我一顿的模样,急忙按住他。
“胡闹。”小叔又气又无奈。
我大叫,“说好了不生气的!”
“你怎么去的?”小叔道。
“我会魂游之术啊。”我道。我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们那个神秘人的事情,免得他们更担心。
小叔扒开我的手,把我拽到他面前,皱眉看着我,“你知道生魂入地府有多危险吗?”小叔长年在外,自然是见识广泛,不过他竟知道生魂一事,让我颇为意外。
我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还有神物护体,更不用担心了。”
二叔冷哼一声,“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不行”,我道,“我还有事要做。”
“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那天机道人你也不可能找到了,你还要做什么?高府的事情我替你解决,你就给我老实待着。”
我意外的看着二叔,“二叔怎么知道高府的事情?”
他冷眼道:“你落尘阁我是没办法插人进去,但无意那小子去了哪我还是能知道的。”
“先谢谢二叔,不过我还是得回去落尘阁。天机道人我虽然找不到,但是我还是得弄清楚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道。
“那只是他的疯言疯语”,小叔道,“你不用理会。”
“如果是真的呢?”我看着小叔,“如果是真的,小叔愿意看见我后悔吗?愿意看见我永远活在愧疚中吗?”
小叔沉默不语。
我看向二叔,“二叔呢?”
二叔与小叔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如果我能放下就不会做了十三年的噩梦,我必须要弄清楚真假。如果是假的,自然再好不过。但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因我而死。”我身负天眼,自知生死不过是一场轮回。我已经看了太多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心知人终有一死,但是若要因我而死,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的。
二叔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
小叔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二哥对你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那小叔呢?”我笑道。
小叔无奈的看着我,“从小到大,我哪一次没有依过你?就连你闯祸,我都向着你。”
我高兴的抱住小叔,“小叔对我最好了。”
“好了”,他拍了拍我,“难得你主动回家一趟,就别走了。”
我点点头。
“以后也是”,小叔道,“常在家住,不用担心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知道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眨了回去,才抬头看着小叔,“知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