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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师傅叫什么名字?”听完吕珂的询问,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王溪亭终于开口问道。
“噢,小僧法号天景。”和尚终于稍稍平复过来,回答的时候还竖手于胸前,对着王溪亭稍稍俯身行礼,抬头却突然看到早就站在旁边的几名差役,还吓得身体摇动了一下。
“天景小师傅,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王溪亭看着眼前这个受惊的小和尚,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也就二十岁左右,还很年轻,并不像久在此处的和尚。
名叫天景的和尚才要开口,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东侧的厢房有两个和尚焦急地走出来,刚刚关上房门,旁边的屋子开门声再起,又出来一个和尚。
“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出来的和尚惊奇地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问道。
“师兄他......师兄他死了!”天景悲恸地指向佛堂的方向,三名和尚都跟着看了过去,目光刚落在那里就立马傻住了眼。
“七师兄!”
“师兄你醒醒啊!”
“天赏师兄!”
三人几乎同时扑到死者跟前,大声哭喊起来,天景看着也忍不住在一旁默默地擦眼泪。
这三个和尚嗓门极大,哀嚎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吕珂抱手冷眼立在一边,斜眼看着哭得极为夸张的这三个人。
“拉到后院安慰一下。”王溪亭看着根本止不住的三个人,对把守在前院的几名差役说道。
差役将他们三人拉走,前院立马安静下来。
“天景小师傅,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王溪亭也很无语,本来天景都已经平复下来了,结果突然冒出三个师兄,这三个人这么一哭,天景就又开始低声抹泪了。
“小僧知无不言,施主请问便是。”天景低声回道。
“这寺院僧人都住在何处?”王溪亭环视着这个前院,看着左右几间厢房,想着刚刚三个和尚是从东侧两间厢房出来的,想必这个院子里就住着一些人。
“啊,是这样的,”天景吸了吸鼻子,用袖子使劲儿抹了一下脸,抬头继续说道,“这个院子里住着我们四个人,后院大堂后的几间大屋还住着六人。”
“整个寺院就十个人?”
“正是。前朝旧地,本就寥落,自从师父他们相继离世后,寺里就只剩我们五个人,更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这本来香火旺盛的寺庙,渐渐就被人们淡忘了,也只有一些老人们还来这里上上香。”天景提起寺院的衰落,看起来很是动情。
听他一言,王溪亭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师傅竟也是一直在这寺里的和尚。
“你不是说寺里一共有十个人吗?这寺里原来的和尚就你们五个人,剩下的是后来才到这里出家的?”吕珂突然插嘴道。
“施主有所不知,之前的那些日子还不是寺里最为衰落的时候。十几年前我刚刚记事时,就一直跟着寺里的老主持,当初师兄他们也还年少,寺里上上下下总共有二十多个和尚,虽人数也不算多,但都是这寺里的人。”天景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后来师父他们年老体衰,耐不住病痛,相继撒手人寰,我师父,也就是当初的老主持圆寂时,寺里就真的只剩我们五个年轻的和尚了,那时,大师兄也不过才十七岁。”
“当年香火不断的金佛寺里如今没了德高望重之人,来上香的人就慢慢减少了。那个时候信佛的人还很多,因此,即便是因我师父他们的离去,香火明显不如以前旺盛,这里却依旧具有盛名。毕竟在那时,这里也是人们心中的佛门圣地,就连圣上都下旨,令相国寺里的和尚过来了一批。当初来的有十五人,可后来有的人就还俗了,有的又被叫回了相国寺,于是,到如今就只剩了六个人。”
“你们五个,后来的六个,还是不对啊?还多一个啊。”吕珂疑惑道。
“噢,我忘了告诉施主,我三师兄前些年去青仞山采药,恰巧遇上雨天,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我们几个去那里的山谷找遍了,都不见人影。我们本以为师兄失踪了,可半年后官府清理暴雨冲下山的淤泥时,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据当初官府对死者的大致描述,我们就知道一定是三师兄,没想到他不是失踪了,而是失足坠崖摔死了。”
“三师兄和七师兄,谁待你最好?”看着平静述说着的天景,此时说起师兄的离世就如同讲别人的故事一般,王溪亭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超出案件范围的问题。
“啊?”天景显然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还是答了出来,“当年待我最好的要数我三师兄了,可后来三师兄离世,七师兄待我也实属不薄。”
“距现在多少年了?”王溪亭问。
“你是说我师兄死去那年吗?”天景见对方点头,就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年是大中祥符六年,距现在也有五年了。”
王溪亭听后突然离了神。她在心中暗想,五年了,已经过去五年了。同样也是五年,这五年的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过也足以淡忘一种悲痛、一道伤疤,甚或是一个人了吧。怪不得天景说起三师兄的去世时,脸上几乎看不出波澜,与今日面对七师兄离去全然不同。时间果然是一剂药,可以使人淡忘很多东西,可是良药还是毒药,也是一件难说的事情。
可她的这五年,却又与这有些不同。
母亲离世的那年,也是大中祥符六年,距今也有五年的时光。可这五年,使她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少年时期的王溪亭是一个极为活泼灵秀的姑娘,生在官宦人家,有着良好的条件,因此,她很小的时候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全然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可就是因为当年母亲的突然逝世,她就变了,若说变得沉默寡言却也不对,她只是把那些原来的快乐都掩藏进心里罢了。
逃离不出的伤痛让她无时无刻不感到时间的黯淡颜色,岁月带来的一些经历使她尝透了酸苦滋味。她伤心,却也知道父亲自然更是伤心,于是,她从不在父亲面前哭。
后来的日子过的缓慢,她却无力再去吟诗作对,抚琴作画。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她开始在西京四处游逛,师从众多技艺精湛的手艺人,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充实生活。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这样四处求师的日子。她现在师从西京城的名医任语堂,同样也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