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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羽叶鸢萝

尸解图 萧烔 3529 2022-05-09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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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凉亭后,王溪亭直接奔去中院,那里有一排寻常的屋子,寻常得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屋子直接复制了几下一般,可即便这里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对于王溪亭却是意义重大。

  那排平凡的屋子东侧的一间,是父亲处理事务繁多冗杂,不得已连夜处理的那些日子里,母亲带她一起住过的屋子。母亲怕父亲只顾处理公务而不顾身体,又怕父亲烦乱之时府衙的饭菜不合胃口,担心父亲身体吃不消,往往做好父亲爱吃的饭菜,带着她一起来到府衙。那个时候,虽然父亲公务在身,虽然父亲陪她和母亲的时间不多,可那短暂的相聚时光异常美好,甚至比平淡生活中的相守更加令人感到珍贵。

  当时,就是在这个院子,就是在东侧的那个房间,一家人度过了最为美好的时光。

  她还记得,之所以一排屋子偏偏住在了东侧,是因为夏秋季节,屋外的东墙上总会布满星星点点的羽叶鸢萝,羽裂的叶子密密地覆盖住东墙的一大部分,深红色高脚碟状小花零星点缀其间。她喜欢这样的小花,总是赖在花墙底下不肯离去,父亲便命人收拾出了这间屋子。自此,每当父亲需连夜处理事务,王溪亭都有机会在花墙下的石板上细数掉落的小花。

  那段美好的时光就如同梦幻一般悄然离去。

  她长大了。羽叶鸢萝也长大了。

  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当初仅仅覆盖一个角落的羽叶鸢萝,如今也已占据了东墙的大部分区域,将一面毫无生机的青砖墙装饰得俏皮可爱。

  她长大了,母亲却老了。

  她一天天地成长起来,却奈何母亲的身体却暗暗虚弱下去。一场突至的大病,没有留下任何缓冲的时间,就把母亲的生命夺去。于是,只剩下了她和父亲。

  漫长的五年悠悠流走。她学着父亲的模样坚强了五年。

  王溪亭很了解她的父亲。就当母亲去世之时,父亲也只是抱着尚且年幼的她微微笑着,可她却知道,此时父亲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他的笑是痛苦的掩藏,也是她心灵的慰藉,仅仅一个举动就可以告诉她,即便是在难熬的时刻,都会有他支撑着。王溪亭没了温柔体贴的母亲,却得到了更多的父爱,她明白,这是父亲对她的弥补。而之所以这种爱护从未减退,是因为对于父亲而言,年幼的她失去了母亲,是他永远也填补不了的空缺。

  她看着父亲可以在众人面前严肃甚至愤怒,但是在她面前,有的只是变着花样的爱护。

  王溪亭想到这些,眼眶中的晶莹忍不住打转。

  眼前依旧是密密的羽叶和点点鸢萝,她依旧坐在青石板上低头看着掉落的花朵,一切,却无法再回到五年之前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离去,才会将过去的某段时光彰显得无比珍贵。人们也总是这样,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开始怀念。

  而一个至亲的离去,已足够怀念一生。

  她看不得父亲烦恼,她也想尽快将此案终结,让父亲舒心。可是这个案件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案子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是没有办法的。稀少的线索,难以锁定的可疑人员,按时而至的血案······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再聪明一些的头脑,没有读人表情的心理之术,以至于对这个案件头绪甚少,无从继续······

  她正在回忆着那些容易触发伤感的东西,思绪也正迷离在遥远的时光之中,却突闻面前“嘭”的一声,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只见低头看到的那片视野,落下了不尽的花朵。

  “哎!坐在这里干什么?还在想案子吗?”吕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溪亭却不肯抬头,她怕眼中的晶莹被他看透。

  见她不抬头也不回答,吕珂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他低头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是躲闪掉了,假装没事一般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吕珂察觉到了她的伤心,即便不去亲眼看到她的样子,他也可以确定,她现在的心情是悲伤的。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这个朋友吗?”吕珂低声问道。

  “没事的。”王溪亭回道,声音中有明显的哽咽。

  “我是不是你朋友?”吕珂靠近盯着她的侧脸,他看到她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细微的雾气。

  王溪亭轻轻点了点头。她从小在府中长大,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却在同时失去了普通人家的孩子们最普通的友情。的确,吕珂对于他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即便是相识仅有几天的时间。

  “我是你朋友,有伤心事就应该告诉我,自己憋在心里就是不讲义气。”

  “我在想我去世的母亲。”王溪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一下子让吕珂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说出真心话,更没想到,她现在的悲伤,是在想念离去的母亲。

  沉默了片刻,吕珂开口道,“你看,过去的事呢,就像这枚石子,”吕珂将手中的石子拿到她跟前,“我们将它包裹在弹弓的皮革之间,用手指捏住,”吕珂边说边做,他余光看到王溪亭转过来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将弹弓的皮绳往后拉,另一个呢,就是这样,”说着,吕珂就将弹弓往前拉紧。

  “你是不是傻?”王溪亭见他就要打到他自己,立马拦住他的手。

  “为什么拦我?”吕珂认真地看着她。

  “不然你会伤到自己啊!”王溪亭急言道。

  “就是这个道理,”吕珂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的王溪亭,微微笑了一下,“你看,这石子代表着的是过去的不快,我们若是将它放到后面的岁月里,它就会像这枚石子一般,在未来的时间里飞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落地;可若是将它放到面前的岁月里,它就会毫不客气地飞回来,打到你自己。”

  “就像对待不开心的过往一般,你把它放在过去的岁月里,它便会慢慢缓冲到未来的日子里,纵然也有伤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悲痛就会消失,然后对你来说,就只剩每次回忆时的动力;你若下定决心将它放到未来的时光中,不肯放下,并打算每天面对它,并且时刻记着它,它就会蓄积一股强大的力量回击你,让你无法前行。”吕珂说完,收起弹弓,重又别在腰间,然后郑重其事地拍着王溪亭的肩膀,“我说的,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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