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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仪朝冯宾使了个眼色,冯宾立刻跟上谢南珍,把她往客栈领去,这么大的案子,即便是谢南珍自己说自己是凶手,他们还得再核查一遍。
大火被百姓们齐心协力扑灭,冯宾留下的人帮着把里头的尸体一一抬了出来,确定就是王公子等人,而王家的下人则是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找到了。
“文柏先回去录口供,我等验尸结果。”
宫文柏领命离开,他觉得回去之后得赶快往县衙去个消息,让池二带人过来处理后续。
闻人清走到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前,一共四具,除了王公子和王夫人外,还有小公子和小小姐,她看着那两具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尸体,忍不住深深蹙眉。
左仪抿了抿唇,出声道,“我刚才看到他们嘴角都有污迹,白泡沫一样的污迹,身上有不少刀伤,几乎没有反抗的痕迹。”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查验,尸体即便被烧成了这样,闻人清也有办法检验出左仪所说。
只是验了一圈下来,闻人清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地方。
“大人,我需要更深一步检验。”
尸体表面焦黑一片,以闻人清的能力看得出确实有刀伤,但这些刀伤有点奇怪,不像是生前伤,当然,这只是她一眼之下的猜测,要想确定,还得剖尸检验。
左仪挑眉,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闻人清一定发现了什么,不过左仪觉得谢南珍恐怕仍是脱不了杀人之罪。
天亮时池二带着两队衙役到了福仙镇,闻人清和宫文柏一道先行回去县城,左仪则留下了,他想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广元观主,他问过谢南珍,当年在京城说她将远嫁的也是他。
世上也许真的有奇人,只随意一眼就能断定人的气运走向,左仪想问问广元观主,他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京城继续过从前那种醉生梦死的美妙日子。
背着手一路往广寿观去,期间遇上不少前往道观祈福的百姓,大部分来自福仙镇,还有一些则是从隔壁县来的慕名者,几乎每个人都提着一只竹篮子,里头隐约可见瓜果等。
在道观外,左仪拦下一个往外走的大哥打听了两句。
那大哥人憨厚,不疑有他的解释了不少关于广寿观的事。
他才知道广寿观和其他道观不太一样,观中不收真金白银,若真是有心,就奉些米面瓜果,心诚即可。
左仪瞧了眼自己两手空空两袖清风,好在胜在心诚,相信广元观主那般的奇人,应当不会跟他计较。
广寿观并非一座大道观,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三四间屋子,除了正中一座看起来还算威严的大殿外,其余屋子都有些陈旧,应该是早年旧屋重新翻修,却又没有翻新的很彻底。
进了大门左手有一株高大的树木,左仪不认识那是什么树,印象里没有见过。
顺着路往里走,大殿内的景象就看的十分清楚,前头乌乌压压跪了不少信徒,正中并非塑的神像,而是绘的,看手法也算个高手。
他正站在大殿门前东张西望,冷不防听到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问道,“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找贫道所为何事?”
左仪转头看向来者,是个身穿青兰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道士,看他这身不难猜这就是广寿观的观主广元。
“道长怎么知道在下是来找你的?”
他只站在殿门前观望,看一看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并没有十分强烈的目的性,广元如何知道他就是来找他的?
“镇中王家出了大事,大人前来找贫道理所当然,不过当年贫道只是实事求是,王老夫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造化弄人。”
当年在京城他还年轻,但师父交代的话都记得,只能说可以算出的部分,其余算不清的不可乱说,以免惹祸上身。
左仪下意识抄起手,“道长既然知道我为什么来,那不知可否慷慨为我解惑?”
广元客气的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就是答应了。
两人一道绕到大殿一侧的厢房,广元说那是他住的地方,左仪想知道的事情跟王家案子有关,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探讨。
左仪觉得有道理,随广元进屋坐下,才缓缓开口,“道长如何算出王公子命中无子?”
谢南珍当年远嫁那件事他没多大兴趣,在没什么真正秘密的京城里,只要留点心,不难发现各家背地里的打算。
“频道要说是卦象显示,大人大概也不会信。”
广元心知左仪此次前来心中真正疑问的是王公子两个儿子之死,如果再说直白些,就是怀疑他害死了那俩孩子。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没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所以想请道长解惑。”
“大人谬赞,此卦术乃是先师教授,五年才可得一卦,否则会折了阳寿,贫道初来福仙镇碰到王公子,他正春风得意,贫道原来没打算把这一卦浪费到他身上,奈何机缘到了,就只能如此。”
当时他打算进广寿观,只是彼时观主是个比较爱慕虚名的人,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身子不济,实在不愿意再选地方栖身,就以那一卦留在了观中。
“哪料到王家之事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当年实在不该为他卜那一卦。”
左仪沉吟片刻,慢悠悠问道,“那时你知道王公子的母亲是谢南珍吗?”
广元摇头,他要知道了,就更不会给王公子算了,一家两卦,虽不是大忌讳,但这家人的气运难免不会影响他的气运,就好像现在,县令大人亲自前来,不问卦,问的是案子。
“听闻大人乃进士出身,学问自是没有问题,到东稷县短短时间屡破凶案,一定可以证明贫道的清白。”
有学问而非死板书生,身居一县之主,又非营营苟苟之辈,广元相信他必定不会冤枉自己,非得把一个化外之人牵扯到红尘之中。
“道长哪里话,我没有怀疑你,真的只是好奇,顺道请道长帮我算一卦,何时脱困?”左仪觉得广元误会了自己,他好像想的有点多有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