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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撩开马车的绿布车帘,张锦凤探出头便脸色骤变。
宫门前齐轩年的背影如一道风景,可看在张锦凤眼里,却格外扎眼。
小翠扶张锦凤下了马车,她扭着身,张扬着一小步一小步走到齐轩年身侧。一阵上下打量……
这样生的面孔,还穿着朝服,一想便知道是谁。
这齐王也不过如此,张锦凤这下安心了,嘲讽道:“我当是谁呢?一大早就在这挡路,原来是才奉召回京的齐王呀!”
齐轩年早听到身后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转头,见是楚王府的张锦凤楚王妃。
文冲也眼尖,跟着齐轩年行礼!
齐轩年立即不动声色将断指的左手藏在袖中,换上懦弱无能的表情。“这,这位小姐是?”他装着害怕,不敢去看张锦凤,低着头!
小翠却上前一步,狗仗人势,一瞪,凶斥道:“什么小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楚王妃!”
齐轩年低着头,听到这小丫鬟的话,忙弱弱一句。“楚,楚王妃安好!”
张锦凤简直太得意忘形,高兴之余抬手拂上发边。“知道我是谁就好,让开,本王妃还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说着,日头太盛,不再理会齐轩年,顶着一副趾高气扬被小翠扶着进了宫门!
皇宫去往《承德》大殿的路在高墙的尽头。
《承德》大殿宏伟壮阔的龙椅上,齐周被这些个大臣扰得心烦。
御使大夫刘兴主出列荐言道:“皇上,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不可再上演,请皇上召见齐王问个究竟。他此次回朝是否有不轨之心。”
刘丞相老脸一沉,皇上再不愿听。还是开口道:“皇上!不如即刻宣齐王面圣,当面一问,他处心积虑回来究竟为何?”他也算一朝老臣,对于朝中大小事也自当关心。
齐周一听,连刘相都发言了。直盯着中书令方越。“方大人怎么看,朕有说过要召见齐王吗?”齐周说完,眯眼看向中书令方越。
低下大臣也都是眼尖的,见刘丞相都发话了,纷纷出列,朝皇上作揖齐声道:“臣等附议!”
方越这才忙跨步出列,走到大殿中,朝皇上作揖道:“回皇上,当时派人去北关城宣读封齐王圣旨时,圣旨上是有写让齐王得封后回朝面圣。”
齐周一听,神情有一丝不经意的慌乱。声线压低了些,道:“是吗?既然圣旨上都写了,那就宣齐王进殿面圣!”
刘相刘工一听,默默入列,心中暗自喜悦。
那些个大臣也随之入列。
齐王回朝,总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吧!不然他齐轩年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中书令方越听到皇上都发话了。也缓缓入列,面上与平时并无两样。
这时,皇上身侧的文公公宣读皇上口谕。“宣齐王进殿面圣!”
声音响彻云霄,这一声宣齐王进殿面圣,牵扯着多少人的内心!
皇后的宫殿,早己不是当年的《祥瑞殿》。《庆德殿》雍容华贵座落在皇宫的另一边!
张锦凤为她的姐姐,也就是当朝从一品皇后张锦秋添满茶!“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召见他了。”
张锦秋很喜欢这个称呼,尽管她已经听了十年之久,但却感觉怎么也听不厌。“本宫怎么觉得,今日这太阳正好配得上这几盆子烧得正旺的火呀!”
张锦凤添完茶,坐到一侧。抬头不自觉朝宫门口看去,“是呀!”
张锦凤悠闲自在品着茶,抬高声调,“来人!”
《庆德殿》寑房门开着,门外《庆德殿》主管高公公听到皇后娘娘声音,弯着腰进到寝殿内!作揖道:“皇后娘娘!”
张锦秋一听,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将这两盆炭火分别送到宫门口与承德大殿去。”
高公公领命,走到门口唤来几个小太监。“快!快!你,将这盆送到宫门口,”手又朝另一个小太监一指。“你,这盆送去承德殿。”
高公公吩咐完,弯着腰退下随送炭盆的小太监一起火急火燎朝宫门去了。
张锦凤见奸计得逞,笑道:“皇后娘娘这计果然高明,这样一来,就算过了二十年,大多数人都不再记得他是猫妖这事,只要这火盆一跨,便又坐实了他就是猫妖的事实!”
张锦秋纤细还算保养得好的手又端起茶杯,用茶盖轻拂茶水表面。精致妆容下的双眼一挑,“妖精还想跟本宫的平儿争太子之位?妄想!”
高墙中间的青石板路上,一位小太监小跑着向前,此时接近正午,太阳也最是晒人。
皇上还等着齐王入宫面圣,他不敢懈怠,急急朝宫门方向去!
远远便看到齐王齐轩年英姿飒爽在宫门处等着。跑近作揖道:“齐王,还好你没有走,”复又站直身体!大声开口,“皇上口谕,宣齐王进宫面圣!”
齐轩年终于等到这一刻,说内心波澜不惊,那也只能骗骗自己。
齐轩年开口,冷冷对文冲道:“看好白白,我去去就回!”
齐轩年正要踏步而入。
刚才传皇上口谕那小太监小水子就看到皇后娘娘宫里的高公公让人抬着一个火盆来了。
小水子见到高公公忙献媚作揖,“高公公,这大热天的,您老人家怎么还让人抬着个火盆到处走?”
高公公跑得满头大汗,“小水子!还好赶上了。”
高公公无视还站在宫门外正要进宫面圣的齐轩年。
“快!快点,放在宫门正中间,让火燃得更旺点。”顾不得其它,吩咐小呈子与小夏子把火盆放好!
齐轩年将一切看入眼,看来是皇后娘娘迫切需要给自己一点脸色看呀!他正愁皇后娘娘不会有所动作呢!
文冲不明所以,问道:“齐爷,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齐轩年收好锋芒,只装傻充愣站在烈日下,低声道:“别担心,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高公公看到火盆里的火烧旺起来。这才趾高气扬走到齐轩年身前,装模作样作揖,阴阳怪气道:“齐王?请吧!千万别让圣上久等?”
齐轩年不回答,不争辩。撩起衣摆,从容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如果皇后娘娘觉得靠一个火盆便能打压到他古月,那她张锦秋也真是太小看他了。
宣读口谕的小水子朝皇后娘娘宫中的高公公作揖道别。忙在前为一脸严肃的齐轩年引路!
高公公则命小夏子与小呈子将火盆朝宫门外抬去,“这等不吉利的东西,给咱家扔远了……”他故意抬高声调,生怕齐轩年听不见似的。
齐轩年将高公公拜高踩底的话听入耳。没有回头,依旧随小水子走在这高墙中间的石板路上。
白白难得见古月这么一本正经,在行囊里露出两只小圆眼睛,低声道:“这火盆一跨呀!满汴安城的皇亲贵族都知道古月是个不祥,且是刑满释放的人了。恐怕他今后要面对的更多!”
文冲听到白白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转头看着那两个抬着火盆扔掉往回走的小太监,不满道:“什么?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齐王身带异样,还是被流放过的人吗?这不欺负人吗这?”
高公公将文冲的话听入耳,眼睛一瞪,兰花指一指,“你是个什么东西,这还只是见面礼,够他齐王受的还在后面。切!”
说完,不屑再看文冲一眼。转头带着小呈子与小夏子朝宫内走去!
此时,文冲望着往宫内去的古月,才知道他那一跨,是有多沉重!
这条高墙之下的路太长,有太多回忆……
六岁那年,他被套上刑具、脚镣,从内宫地牢被四个一脸不愿押送的待卫催促着走出这华丽的皇宫!
小小的他,穿着夏日才会给囚犯穿的旧麻布单衣。还未走出宫门,脚己被铁链磨破皮,磨出血……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明白,他引以为傲的父皇,对他,对他的母后,是何等残忍……
他被几人推着朝宫门走,他不是不想走快一点,只是他真的难以走快……
就算双踝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
他走得很绝决,没有回头再看这汴安城一眼!
那么小的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会回来,就算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会回来,因为这里有他的仇恨,有他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记忆……
思绪拉回,齐轩年已经站在了承德殿外。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
承德大殿的朱红油漆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鲜红夺目!
殿内站满文武百官,齐轩年等着小水子进殿通传。
殿内也依然金碧辉煌……
齐轩年没有抬头去看正殿之上的汴州皇帝齐周。
他不是不敢,只是不愿,他不愿再从齐周的脸上看到半点不耐与厌恶,对!就是厌恶,他当年就是用厌恶的表情看向他与他的母后。
承德殿大殿内传来宣读声,“宣齐王进殿面圣!”
齐轩年抬手整理好衣襟,睑去眼中的狠戻,换上一脸懵懂,踏过檀木还燃得正旺的火盆,入殿……
众大臣眼见齐轩年不争辩不反抗就这样自然而然跨过了那火盆。
齐周看向齐轩年,他曾经也满怀期待过他的出生……
齐轩年低着头,齐周看不见此刻齐轩年面上的神色,二十年了,他也有要召他回汴安的理由。
齐周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喜欢这个一生下来就带着不祥之兆的皇子,而是他有自己需要的金丹,金丹可以保他的命……
齐轩年弱弱走到承德大殿正中,席地而跪,左手压在右手上,掌心向下,拱手放地,头轻轻在大理石地板上一磕!
“臣,拜见皇上!见皇上风年正盛,一切安好,臣也没枉回来这一遭。”齐轩年说着客套话,一直头碰地没敢起身!
两侧的大臣也默不作声,皇上半响也没让齐轩年起身。
良久,齐周才死盯着齐轩年开口问道:“齐王,既然朕已封你做齐王,可知道为何?”
齐轩年那压在右手上的左手动了动,仿佛当年断指时的痛入心扉还在。
齐轩年依旧俯在地上,没有抬头,回道:“臣定当竭尽所能,不惜一切替陛下炼好金丹!”
齐周吃过齐轩年不远千里献给他的金丹,确实是极好的,服后人也变得精神抖擞!
齐周见齐轩年这样,己然是没有多大威胁的。正欲让齐轩年起身。
刘丞相却急急出列,朝皇上作揖道:“皇上,齐王回京,颇多存疑,再说,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还是尽早返回北关城为好,以免为我大州带来不幸与灾难!”
齐轩年听到这话,伏在地上的身体一僵,抬起头,直起身子跪得笔直,他倒不是要为自己辩解什么。
齐轩年眼光依然没有看向齐周的方向!只回头望了承德大殿外一眼,那抹身影果然又在!
齐周知道刘工不会就此罢休,他也算一朝老臣,只劝道:“朕刚才也问过齐王了,齐王此次奉召回京,只是给朕炼丹药!”
刘工一个眼神看向刘兴主。
这时,御使大夫刘兴主又出列,朝皇上一揖,便对着齐轩年齐王道:“齐王,时隔多年,你今时今日回朝究竟为何,莫不是心怀怨念,想着回来报复!”
齐轩年一听,面色一改,慌乱又俯地朝齐周磕头道:“皇上明鉴!臣是万万不敢有什么不轨之心的!更别说什么怨念,报复!”
齐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些个大臣不就是怕齐王回朝,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正要再劝劝这些个大臣,还未开口。
御使大夫刘兴主又厉声问向齐轩年,“齐王,就算你无不轨之心,你又拿什么来证明呢?”
齐轩年“我,我……”半天,只抬头,双眼含泪,可怜巴巴望向齐周,依旧跪在承德殿中!
皇上正左右为难。
中书令方越也出列,朝皇上作揖道:“皇上!”复又转头对准御使大夫,“刘大人,你如此咄咄逼人,有想过皇上的感受吗?齐王回京,明面上是为皇上炼丹药,实则只是思乡情切罢了。”
中书令方越说着,又面向大州皇帝齐周,“皇上,这些只是刘大人猜测,不足为据,让齐王早日炼成丹药,为我大州效力,为皇上排忧才是!”
刘丞相一听,脸色立马拉下。怒回道:“方大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齐王回京目的尚不明确,再说,在汴安城炼药是药,在北关城炼药就不是药了吗?”
刘工这才仔细看向还跪着的齐轩年,郑重问道:“你说呢?齐王?”
他刘丞相显然没把齐轩年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他刘工就是皇后一党的,这点齐轩年是很清楚的,所以,刘丞相这样说,他齐轩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齐轩年似乎很服气,人畜无害地朝刘丞相一揖,弱弱回道:“是,这位大人说得是,可是,可……可是我只是想回家看看……”
刘丞相一听,用鼻子冷哼一声道,“是吗!”又朝皇上一揖。“皇上,齐王自小身体与常人不同,就算今日让他留在了汴安城,恐怕也会遭来诸多绯议,这家乡要说看,这一路也该看够了,齐王还是早早返回北关城为好!”
御使大夫又朝前一步,逮到机会,也连忙朝上座的齐周一揖,道:“皇上!臣觉得刘相说得甚是有道理,齐王留在汴安城,实在不妥!”
方越一听,面红耳赤,朝皇上一揖,怒回御使大夫刘兴主道:“刘大人,你说的不妥?究竟是有何不妥?难道,齐王留在汴安城就不应该为陛下炼丹吗?还是说,刘大人在害怕些什么?”
御使大夫刘兴主一听,老脸立刻一拉。“方大人,说话请注意一二,我害怕,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齐周见几位大臣吵得不可开交,扶额轻叹!
“楚王?你有何看法?”
齐周问向齐楚,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他公然针对齐轩年,不是摆明偏向太子齐轩平吗?偏向张锦凤的姐姐张锦秋皇后娘娘吗?
无奈被皇上点名,出列一揖,回道:“回皇上,齐王身份的确特殊,且今日这跨火盆已经说明一切,但皇上龙体也尤为重要!臣弟一时也不好下定断!”
齐轩年听了半响,膝盖都跪得生疼了。不经意回头又朝大殿外望了一眼,那人还没走,看来定是皇后娘娘宫里派来打听的人无疑了。
齐轩年左手边的京兆尹王大人与右手边的太守张大人!张大人是不行了,他是张锦凤与张锦秋的父亲,肯定会帮自己女儿。
那就只剩下京兆尹王伯天王大人了。
只见齐轩年看向王伯天,王伯天不经意间也与齐轩年四目相对!
“很好!”齐轩年开口无声,然后自己眼里露出万般惊恐带着王伯天的视线也朝殿外望去。
这样看出去,王伯天一眼便能看到皇后娘娘宫中的主管太监高公公。
片刻震惊后,王伯天将头面向龙椅上的齐周……
京兆尹王伯天王大人,一向秉公执法,谁也不偏袒,谁的阵营也不站,所以对于这些个后宫干政,定是看不得的。
王伯天不管此时大殿之上讨论的何事,出列,朝齐周一揖!抬高声音,压过大殿上的争吵声,“皇上,老臣有一事,不知今日当讲不当讲!”
刘丞相见京兆尹王大人出列,他不是一向不爱管这些个闲事吗?难道他今日也有不同的看法?
齐周早被吵得耳鸣,不耐道:“王大人有何事,直说便可!”
齐轩年低垂着头,目光狡黠,勾唇一笑。他就知道依王伯天这急性子,定是一刻也等不得。
王伯天得到允准,作揖道:“皇上,自大州国成立以来,先祖们便早已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严律,这点,相信黄大人比我更清楚!”
王伯天问向廷尉黄骑黄大人,他一向与皇后娘娘宫中的高公公走得近。王伯天早己对他不满,没成想如今皇后娘娘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派人到承德大殿打探前朝事宜!
廷尉黄骑黄大人被问。出列,朝皇上一揖!“回皇上,依王大人刚才所言,似乎是觉得臣执掌一朝律法,有所偏袒!”
王伯天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回道:“黄大人,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后宫干政一事,请不要叉开话题!”
“承德大殿外此时只有高公公一人在伏耳偷听,承德大殿外看守的侍卫太监除了听从皇上命令之外,还有谁能让这些个侍卫太监退下?”王伯天向来不怕事,依旧对后宫干政一事不依不饶!
听到这里,尚书令齐楚楚王不免心惊胆战!
太守张华中张大人早己后背发毛,今日不是讨论齐王回京一事吗?怎的话锋一转就扯到后宫干政上了?
大殿上的大臣,听到王大人的话后,齐刷刷转头看向承德大殿外……
果然殿外无一人看守,殿门上似乎还真有一人在伏耳偷听?
齐周越听越不敢相信,瞪眼看向大殿外,如惊醒般反问道:“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