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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欢肮脏,懒惰,颓靡吗?这么巧,我也是。
住不进巷鬼,此鬼由生前极不讲卫生的人所变,变成鬼后依旧保持了光荣的传统,只要是脏乱不净,污浊不堪,臭到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方,便是此鬼所居之地,此鬼没有杀伤力,只是会寻找合适的传人,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邋遢。
不学无术!
不稂不莠!
一无所成!
赵家世世代代如此优良的血统啊!万万没想到就败在这一代了!
赵耀祖啊赵耀祖!你怎么就这么癞狗扶不上墙呢!
你真是我赵家的耻辱!你没用!
日日夜夜的嚎骂。
真想让外面的人都进赵家大门来看看,那个平时看起来端庄优雅,轻声细语,学者大家的赵家主母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赵耀祖躺在床上,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他的房间又闹又砸,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不吭声!”赵家主母看着骂成这样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儿子,更加生气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啪的一声。
哟,这都上手了?
可怕可怕。
赵耀祖摸了摸自己瞬间红肿起来额脸,笑笑没说话。
“不仅一事无成,还肮脏不堪!”赵家主母拿着鸡毛掸子对着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指指点点的,“你看看你房里乱的像个什么样子!自己不会动手收拾一下吗?!每次都要让下人来帮你吗?!仗着自己是我赵家的子孙,你就可以尽情作威作福了?!”
“给我起来收拾!自己动手收拾!”
赵家主母急红了眼,拖着儿子的衣襟就往下拽。
明明是个瘦弱的妇女,却真的将一个还算壮硕的大老爷们给拖下了床。
藏在被窝底下的糕点零嘴也被一起给甩在了地上,难看极了。
“没出息!”
又是啪的一声。
赵耀祖闷哼了一句,脸上挂着一抹贱笑,毫不在意地顺势躺在了地上,好不惬意地拿起了已经掉落在地的糕点,一把放进了嘴里。
“嗯~~,味道不错,”他舔了舔手指,“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来点儿?”
“畜生!!!”
赵家主母直接把鸡毛掸子扔在了他的身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早知道就应该把你扔了!收养你堂哥!没用的东西!”
哐当——
门被摔开了。
“咯咯咯咯咯,”赵耀祖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笑的气都喘不过来,笑着笑着眼角还流出了点泪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他娘的早知道就别生啊,谁稀罕似的……”
“没劲透了。”
“少爷早。”
“早啊~”
“少爷好。”
“你也好~”
赵耀祖一边打哈欠一边愉悦地和下人们打着招呼,时不时还揉揉自己的肩膀和腰肢,昨晚被打成那样动的懒得动了,他干脆直接躺地上睡了一夜,衣服也没换,大大咧咧地就出了房门。
身上还沾着鸡毛和回城,头发也脏乱的可怕。
哪里像个世家大族的大少爷,街边的乞丐也不如。
当然这话下人们也只敢偷偷地避着说。
“早啊,爹娘。”赵耀祖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刚准备坐下去,赵家主母就一把把凳子从他屁股底下抽走,“你看看的你的德行!吃什么吃!你去吃掉在地上的脏馒头算了!”
“夫人……别这样,多难看啊。”
赵父脸色不太好地看了看周边那些不敢抬头的仆人,“耀祖还是我赵家唯一的少爷呢,你给点面子……”
“有你说话的份吗?!”赵家主母直接火的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赵耀祖还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你,一点出息也没有,你看看我二姐的儿子!多乖巧多优秀啊!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家小小年纪就中举去京城当官,你儿子在这干嘛?!”
“什么我儿子我儿子的!这难道不是你儿子吗?!”
“你再顶嘴一句试试看?!”赵家主母气的脸都红了,“你个入赘的还敢这么和我说话!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你!你再敢说一句我马上回娘家!”
“……”赵父的胸膛起伏的厉害,拳头握紧了,默不吭声。
“站在那干什么!只会傻站着吗?!”训的赵父不再吭声之后,赵家主母又把视线落在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房间整理了吗?今天的功课看了吗?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什么都没做!废物!垃圾!”
“今天我不会让任何人去帮你整理房间的,你不处理好,你就天天呆在你的肮脏的狗窝里去吧!”
“好的老母狗。”
赵耀祖笑着留下了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把那个被踢开的凳子给一脚踹倒。
“你看看这个不孝子!你们看看!”
赵耀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推着桌子堵住了房门,又进一步地将房间变得更乱。
烛台里还没凝固的蜡水被洒在了地板上,床榻上的帘子被扯得稀巴烂地悬挂着,地上是一块又一块的糕点,还有许多蚂蚁围着堆爬,墙面发了霉,角落里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没有一处可以好好下脚的地方。
可赵耀祖觉得这样的生存环境让人舒适的不得了。
他把这个称作为人气儿。
这小地方可比外面金碧辉煌的地儿要好太多了。
赵家主母,出自于书香门第,祖祖辈辈都是文人雅士,每代子弟都剖有文采,即使是女子,也是一顶一的好。
可惜时代潮流不容许女子抛头露面,所以即使是满腹经纶,赵家女儿也只能收敛光芒,当个普普通通善于琴棋书画的好姑娘。
可赵家主母不甘心,极其不甘心,但又只能被压抑在现实之下,所以性子越发乖张。
自己得不到的,就想让下一辈替她做到,所以当她的孩子赵耀祖出生后,她可以说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了。
可真是没用,赵耀祖从小就对诗书方面没有兴趣更没有天赋,倒是对舞刀弄枪更是上心。
赵家主母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儿子忤逆自己,不去走自己认为更好的路呢?!
这绝不可以。
所以赵家主母又打又骂,从小到大一直用蔑视咒骂的态度对待她唯一的儿子。
希望能把他骂醒。
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烂泥扶不上墙。
而且越长大越长歪,以前是不愿意学,现在是生活起居都懒懒散散无所畏惧了。
不知道像些什么东西!
而赵耀祖现在的这些旁人所不能容忍的习惯,都是他从小为了反抗而养成的。
除了用更乖张叛逆的态度去抵抗暴力,他还能怎么做?
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如此懒散肮脏的活着反而让赵耀祖觉得舒坦。
混吃等死好吃懒做,是天底下最舒心不过的事了。
还能偶尔怼一怼自己‘什么都是对的’的母亲,何乐而不为?
赵耀祖坐在地上,靠着床,随手在床上翻了一下还有什么吃食剩下——
“你真有趣,咯咯咯咯咯……”
“谁?”
赵耀祖听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声音,但也只是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住不进巷鬼,”一个虚无的白色魂魄出现在了赵耀祖的眼前,“我很欣赏你,你太可爱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人,成为我?”
“啊?”赵耀祖还在思考着一个叫做鬼的东西突然这么过来了,他是否该大叫,叫人来救他。
“什么意思?怕是疯了?”
“我喜欢肮脏的人,喜欢肮脏的环境,更喜欢你这样肮脏又有趣的玩意儿。”
“你不是讨厌这个家讨厌这群人吗?何必浪费时间虚度年华,跟着我,让我带你去极乐世界。”
“那里都是随你享用的东西和任由你放纵欲望的只属于你的天地。”
“赵耀祖,我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