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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碎片是张可可发现的。
一开始她并没有期待能找到什么, 就是无聊拿着棍子在井里搅了搅。搅着搅着, 就听到了瓷片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她惊呼了一声, 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 她立即喊道：“井里面有东西！”
董淳一、陈雷和刘能立即凑了过来, 加上张可可四个人盯着一井的血水发呆。
“这水好像有点深啊。”陈雷咂舌道。
董淳一目测：“应该过不了膝盖。”
“所以你要去试一试吗？”陈雷问他。
董淳一摊手：“在不清楚下面是什么之前不要贸然行动。”说着, 看向策划组的工作人员, “可以下去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然后很贴心地给了董淳一一个打捞杆。
看到董淳一get到了打捞杆，陈雷刷新了认识：“还可以这样？”
董淳一在井里捞出了几块瓷片后, 猜测道：“应该是凶器。”
“那是哪一块呢？”刘能问。
“不知道。”董淳一感觉井里还有东西，“等都捞上来再说。”
没过几分钟，地上的瓷片已经有八、九块了。而这些拼凑起来可以看出, 是一个小瓷瓶的形状。董淳一不准备捞了, 陈雷让张可可去叫侦探，三个男人开始围着研究碎片。
段小海几人过来, 看到地上摆放的碎片都有些惊讶。
董淳一用打捞网的杆子指着碎片说：“应该是这个小瓷瓶打碎以后, 用其中一块作案的。”
陈雷捏了一块较大的瓶身瓷片, 上面还有字。他将字正对几人, 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迷药”两个字。
“迷药？”谢阳疑惑道。
“瓷瓶是装迷药的。”董淳一说, “虽然看不出颜色了, 但瓷瓶上的淡淡香味和手绢上的一样。”
段一海一听，立即拿来手帕对比着闻了闻。
“还真的一样。”段小海惊叹，转而猜道, “凶手将迷药都倒在了手帕上, 迷晕甄夫人。再用手帕包裹迷药瓷瓶打碎，拿出其中一碎片割了甄夫人的腕，造成自杀的假象。在离开时，将碎片倒在了井里，将手绢藏在了花盆里。”
对于段小海的猜测，几人纷纷赞同。
陈雷忍不住问：“凶器和迷药咱们都找到了，可还是没锁定嫌疑人啊。”
“肯定有线索。”谢阳说，“倒迷药的时候，很可能也沾染到了衣服上。策划组弄一个有颜色的迷药，一定是有用途的。”
“有道理啊。”张可可拍手道。
谢阳继续：“我们分头去房间找吧。”
段小海赞同道：“你们去找吧，我继续一对一审问。”他看了眼还没进行深度交谈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陈雷身上。“就你了。”
和陈雷进了审讯室，段小海开口就诈他：“再一次抽到凶手角色什么感觉？”
陈雷努努嘴：“我不是凶手，所以感觉很好。”
陈雷没上当，段小海“嘿嘿”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最怀疑谁啊？”
“董庶子。”陈雷说，“他动机很大，而且他还准备行动了。”
“那谢嫡女呢？”
“呃……我觉得吧，嫌疑也很大，但她如果要动手，其实一穿到谢嫡女身上就可以干掉甄夫人了，干嘛还受着气被甄逼着嫁给丑男人？”
段小海点头，陈雷说得是那么回事。
“那刘管家呢？”
陈雷瘪嘴：“你别问我了，我觉得他们都是凶手。”
段小海抚额。
“你是侦探，你应该告诉我你怀疑谁啊！”陈雷说。
“就是因为我是侦探，所以不敢乱说。”
段小海摆摆手，转而让陈雷去请张可可。
张可可蹦跶着进来，一来就问段小海：“老爷，你觉得凶手是谁啊？”
段小海无奈地笑：“我觉得是你可以吗？”
“不是我。”张可可摆手，说，“我是良民，我没有杀人动机。我说要杀甄夫人，都是说说而已，也就只敢扎扎小人啦。”
“你比较怀疑谁？”
张可可认真地托腮想了想，然后说：“谢嫡女，或是董庶子。”
“为什么？”
“他们今天的戏都很多。”
段小海无语了。
最后是刘管家，对方进来的时候，段小海还期待地看看他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然而对方两手空空，似乎知道段小海在想什么，他摊手说：“没有发现，侦探。”
段小海看着对方坐下，才问：“刘管家你的嫌疑很大啊。”
刘能舔了舔唇，说：“他们嫌疑好像也挺大。”
“你知道张小妾三点要见甄夫人，你是不是也跟去了？”
刘能哭笑不得：“没有，我一直都在房间里。”
说完，他叹了口气，继续。
“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我跟去了，但是我并不觉得张小妾有危险，不然要递纸条也是我来。而且吧，我也不是一定要杀甄夫人。因为在我这里，刘溜溜还是失踪的状态。我并不确定她死了，我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前，我都是相信她还活着的。”
“你真不知道谢嫡女就是刘溜溜？”
“不知道。”刘能笃定地说，“女儿失踪后，我没有去特别关注谁了，一心只想找到她。”
一对一审问后，六个人最后一次集中讨论。
因为没找到直接证据，所以段小海让五位嫌疑人重新梳理自己的时间线以及阐述自己不可能杀人的理由。
张可可先说：“我十点碰见了董庶子和谢嫡女，然后领着董庶子回房教育了二十分钟。十点半的时候我准备脱衣就寝，但丫鬟离开后我并没有睡着。凌晨十二点十分，我见了刘管家，并告诉他我约见了甄夫人。三点，我去花园见甄夫人，不欢而散，就回房了。”
“如果我要杀甄夫人的话，我就不会告诉刘管家了。”
段小海点头，然后示意刘能说。
“凌晨，接到老爷。十二点十分，与张小妾见面。告诉她老爷回来了，她也告诉我要见甄夫人。我觉得老爷在家两个女人掀不起什么大浪，我就回房了，再然后就是五点发现尸体了。”
刘能清了清嗓子，继续。
“我并不知道谢嫡女的灵魂是我的女儿，虽然知道溜溜可能有所不测，但一直都是相信她活着的。也就是因为此，我不可能去杀甄夫人。因为我要从她那里，获取我女儿的消息。”
谢阳接着刘能说道：“九点与甄发生不快，九点二十夺门而出。九点五十碰见了董庶子，他说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并许诺不会让我嫁给贾二代。十点张小妾来了，我回了房。五点被房间外的动静吵醒，起床后看到了董庶子的纸条。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要杀甄，我早可以动手，没必要等到今天，而且还是段家主回来的这天。”
“我白天的时候偷了甄的钥匙，在刘溜溜的房间看到那些书信，之后就出门买醉去了。”
陈雷开口，开始阐述自己的时间线。
“十一点的时候我回来，十一点十分我碰见了甄夫人，借着酒劲我对她冷嘲热讽了几句。十一点二十五，我回房继续喝酒。喝着喝着睡着了，凌晨四点我出去方便，在花园看见了甄夫人的尸体。当时吧，也挺唏嘘的。四点十分回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五点过后，被刘管家叫来了现场。”
“我是有点恨甄夫人的，但我没想杀她。”
陈雷说完，最后是董淳一。
“我九点五十碰见谢嫡女，十点随张小妾去了她房间。她让我离谢嫡女远些，不要多管闲事，还说了大道理。十点二十回房，十一点半发现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就出门去找。不巧，碰见了甄夫人，不欢而散后我四处转悠。写了张纸条，塞进了谢嫡女的门缝里。十一点五十，我回了房间。”
“我想杀甄夫人，但我并没有动手。我才刚下决定，还没想到要怎样实施。”
董淳一说完，段小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掉了什么重要东西啊？”
董淳一看着段小海，转而又看了眼谢阳，故作深沉，吐出一个字：“心。”
段小海：……
众人：吐。
董淳一好笑地摆手：“开玩笑的，是我的挂坠掉了。这个穗子是溜溜做的，所以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段小海呼了口气，站起身说：“侦探没有什么好建议的，大家投票吧。”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继续。
“Follow your heart！”
*
最后投票环节，玩家非公开逐一投票。
“芝麻开开门！”
看着门缓缓打开，张可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走进投票区，在嫌疑人投票箱前转悠了一圈。最后锁定其中一个，走近锁烤，一气呵成。
“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投票室内，董淳一拿着手铐直径站到了谢阳的投票箱前，开口。
“相信我一开始的直觉。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你的动机太大了。你一定看到了我的纸条吧，我认识的刘溜溜会做些什么的。”
铐下手铐，他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离开。
“今天你戏很多。”谢阳投票依旧明确，说，“用情至深，愿意为刘溜溜付出一切，甚至为她而杀人。”
说完，谢阳努嘴。
“虽然我就是刘溜溜，但我愿意当谢嫡女哦。”
接下来的投票，陈雷很果断，而刘能则有点纠结。想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铐上手铐。
最后是段小海，等投票室的门缓缓关上，他直径蹲到了地上。
“脑袋要爆炸了。”
蹲了一分钟，他才站起，拿了投票手铐后直径投给了谢嫡女。
“谢嫡女相对于几个人，她的动机是最大的。投给她呢，我基本靠的是蒙。蒙之外呢，就是想，策划组为她搞这么大一个故事，结果让她当龙套，不可能吧。”
说着，段小海闭上眼，做祈祷状。
“所以呢，希望是你吧。”
“犯罪之所以可怕，有时候不是因为险恶的人心。而是……一念之差，它会毁掉一个好人。”
*
最后环节，公开投票结果。
六人站定后，段小海领头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侦探你这也太不自信了吧。”陈雷砸吧砸吧嘴，说。
段小海要哭了：“谁让我没直接证据。”
张可可捧手说：“我们能过能过的！噢耶！”
董淳一笑她：“你这么兴奋，搞得你和凶手一样似的。”
张可可瘪嘴：“你不会投得我吧！”
董淳一耸肩。
“全民侦探游戏第二案‘魂归梦兮大窄门’中，获得票数最多的人究竟是谁？凶手能够成功被指认吗？”
广播适时响起，一时间紧绷了所有人的神经。
“下面公开获得零票的玩家。”
张可可走出敬礼，刘能和陈雷也跃跃欲试。
“陈家弟、张小妾。”
陈雷走出，站在张可可身边乐呵呵地招手。
刘能等了几秒，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震惊了：“不是吧？”
张可可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获得一票的玩家是——刘管家。”
刘能看向其他人，问：“所以你们谁投了我？”
张可可弱弱地举手：“我……”
“诶？可可你不是说怀疑董庶子和谢嫡女吗？”段小海记得一对一的时候，张可可没说怀疑刘管家。
张可可捂脸。
“为什么投我？”刘能忍不住问。
张可可低头开始玩手指，说：“因为就你知道我三点见甄夫人啊……”
“我们聊天时，旁边有动静，就说明了有人偷听了啊。”刘能抚额，“我还以为，你最先排除的，会是我。”
陈雷好笑地说：“怪你太天真。”
广播缓缓响起：“在谢嫡女和董庶子中，谁获得的票数更多呢？”
“不会平票吧……”段小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过，这仅仅是他的感觉而已。
“获得四票，被指控为凶手的是——”
六人屏息，静静等待答案。
“董庶子。”
董淳一一听，哭笑不得。
他自觉地走进笼子里，段小海给他锁好链子。
董淳一探出头，说：“给大家献上一首《凉凉》。”
陈雷啧啧两声：“凉的只有你吧。”
四票中，除了侦探的首票，谢阳、陈雷和刘能都投的董庶子。
段小海也觉得凉了，但心中难免还有一丝期望。
谢阳看了众人一眼，又幽幽来了一句：“六张能量卡。”
上一案的最后谢阳也是这么说，不过凶手并不是她。
所以这一案……？
“被指控的董庶子，他真的是杀人凶手吗？真的是他杀了人吗？”
“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
广播停顿，最后提起声音说出最后两个字。
“失败。”
明明声音提起来了，但现场气氛却低迷了。
董淳一真在现场唱起了《凉凉》，段小海也苦着脸跟着哼了起来。
其他人都觉得不可能，广播继续。
“真正的凶手是——谢嫡女，被大家忽略的直接证据是——谢嫡女袖口内侧的黄色迷药痕迹。”
谢阳对几人眨巴眨巴眼，挽起袖子，果不其然，内侧有明显的黄色污迹。
陈雷无语，转而说道：“不是你告诉我们的，衣服上可能会有痕迹吗？还让我们去找呢！”
谢阳挑眉：“是啊，给大家造成凶手换过衣服的假象，不让你们注意到我身上的这一件。”
“厉害了。”陈雷给她竖起大拇指。
现场灯渐渐熄灭，段小海将手伸进牢笼拍了拍董淳一的手臂，说：“接下来，是你的独秀。这个舞台都给你，唱你的《凉凉》。”
董淳一只能苦笑。
众人离开，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隐约中，有清凉的歌声传来，道一声离别。
“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这一海心茫茫，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都是假象……”
——梦醒时分，你以为的真相，未必似你所想，如你所愿。
——真相有时候很残酷，但请不要逃避，去面对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自有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