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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穿旗袍的女人

森罗夜 三七九十九 11180 2022-05-0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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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妻子便回来了。

  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而我因为昨天林小君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她。

  直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妻子才闷闷不乐地向我开了口。

  “浩,你真的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十一月二十五日还能是什么日子?”

  妻子的眼睛垂了下去,她用筷子,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戳着碗里的饭,她用很轻很淡的语气说:“昨天是我的生日。”

  “哦哦,对了,那天是你生日。”我敷衍的说“生日快乐啊!”

  妻子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的鼻尖红红的,似乎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卧室,把那幅我为林小君画的画像拿了出来,递到了妻子面前。

  “喏,生日礼物。”

  妻子的表情,由呆愣变成了震惊,又变成了喜悦。

  她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着,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浩,原来你前几个月那么赶工画这幅画,是为了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啊,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对啊,”我也顺着妻子的话说了下去“我本想找一家店,把这幅画给装裱起来,但是跑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所以就只能这样送给你了。”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妻子仿佛是怕我不相信一般,又加重复了一遍“我真的非常喜欢!”

  在这个女人的眼里看来,我在她生日那天,就算送给她一张用过的纸巾,她也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吧。

  呵,好骗的女人。

  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她:“对了,你说你的生日是昨天,你的年份是一九……一九多少年来着?”

  “一九九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切实把眼神从画像上移到我的脸上,她嘟着嘴,撒娇似的说“这可是最后一遍,你可要记住了哦!”

  一九九零年?

  我敷衍的嗯了一声,脑海里只有妻子出生的年份和生日信息。

  一九九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我和林小君在信中曾经提到过彼此的生日,她出生的年份是一八九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她和妻子的生日完,美的间隔了一百年。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吗?

  妻子仿佛看出了我在想着什么,她开口问道:“好,你怎么了?好像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我冲着妻子笑笑,说:“哦,没有事,我就是在想,下一幅是要画人物画,还是要画风景画。”

  妻子反倒来了兴趣,她说:“还是画风景画吧,那才是你最拿手的,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妻子又低下头看着我画的林小君,小声的嘟囔着:“总觉得你画的那些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我完全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清妻子后面说的那句话。

  “啊,没什么,”妻子站起来,伸收拾碗筷“我该去上班了。”

  我看着妻子匆忙离开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

  只不过是恰巧生日相同而已,她和林小君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联系呢?

  而且,和妻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万人,难道他们都和林小君有关系吗?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在林小君生日那天我看到的情景,就像是卡在我喉咙中的一根刺,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心里总觉得有种很膈应的感觉,每天总是习惯性的走到卧室去看那个抽屉,但是,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曾经林小君就是我心中的一道白月光,而现在却发现,她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米饭粒,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大概是因为,最近不用再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了吧,再加上我的画又恢复成了原来妻子所喜欢的风景画,这几天妻子还是粘我,我的对妻子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浩,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妻子趴在我的怀中,软软糯糯的说。

  “嗯,梦到什么了?”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妻子的头,语气里,带上了我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我梦到我变成了一个舞女,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舞池中央跳舞。”

  “哈哈,很华丽的梦。”等等,妻子形容的这个场景,为什么会有些熟悉?

  “我的头上还别着一朵红色的花,我不认识那是什么花,我看着有点像玫瑰,但是,似乎又不是。”

  “是月季花。”

  “哎?你怎么知道?”妻子从我的怀中探起身,疑惑的望着我。

  我慌乱的解释到:“哦,你之前没有种过花,你可能不清楚。种过花的人都知道。很像玫瑰的花,那么一定就是月季了。”

  “你之前还种过花?”妻子很兴奋地问我。

  “嗯,在和你认识之前中过一阵。”

  “那为什么现在不种了?”

  “因为现在我身边就有一朵最美丽的花,我为什么还要种其他的花呢?”

  妻子害羞地缩进了我的怀中,嘻嘻的笑了。

  妻子的这个梦又让我联想起了之前的猜测,林小君可能和我的妻子真的有某些方面的联系。

  一百年。

  两人之间相隔了一百年。

  难不成,妻子是林小君的转世?!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我看着面前又黑又瘦小的妻子,怎么也没办法和那个风韵的女人联系起来。

  但是如果真的是投胎的话,就连性别都有可能变幻,更何况是外貌呢?

  我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每天早上起床吃一份妻子熬好的清粥,没事在房间里踱步,画上几笔自己的画,晚上,再等着妻子回来一起入睡。

  可妻子刚才的一番话,却又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当初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和妻子所形容的那个梦。

  真的可能吗,妻子和林小君?

  第二天早上,在送走妻子后,我又走到了卧室,站到了那个古老的梳妆台前。

  我盯着最外侧的抽屉看了好久,犹豫了很久,才把抽屉缓缓打开。

  一些黏腻的液体沾到了我的手上,我只当是妻子这两天懒得打扫,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等抽屉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我却忍不住像女人一般尖叫一声,后退了一步。

  抽屉内侧本是泛黄的木板的颜色,现在已经全都染成了红色。抽屉正中央放着一支发簪,簪子上的是一朵淡黄色的茉莉花,但是现在,它也被这红色给浸透了。

  我颤抖的抬起我的右手,果然,右手上也是一片血红。

  一股腥甜,如铁锈般的气息涌入鼻尖。虽然我不是医生,虽然我连鱼都没有杀过,但是,我也可以确定,这些全都是鲜血。

  哪里来的这么大量的血?

  在林小君生日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那天我往抽屉里扔进去了最后一封信,虽然信纸被我揉成了一团,但是它现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只做工精良的发簪。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我和林小君,所以,至少在这支发簪放进去的时候,林小君还是活着的。

  我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我并不能做什么,毕竟我们之间相隔了几十年的距离。

  虽然我知道,在我现在的这个年代,林小君这个人肯定早就已经去世了,但是……

  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林小君这个人,说不定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的记录!

  我为什么刚刚想到这一点!当初我让林小君相信我是生活在未来人的时候,不就是用在网上查的资料让她相信的吗?

  说不定,说不定林小君这个人,在哪里,也可以找到她的资料。

  我拿出了手机,开始在上上面搜索起了林小君和民国的字样,可搜索的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竟然只有两页和她完全不相关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我是用手机搜索的原因?如果用电脑的话,是不是可以搜索到更多的内容?

  对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我拿起我的外套,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喂,怎么了?”

  “老婆,是我!”万一面穿着外套一面对电话对面的妻子急切的说到。

  “浩,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一下你,咱们家附近那里有网吧啊?”穿好衣服的我,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之间,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身份证。

  “网吧?”妻子有些疑惑的问。

  “哦,我画画遇到了瓶颈,有些资料需要用电脑查一下。”

  “这样啊,你出门往西面走过一条街,那里就有一家网吧。”

  “好,我知道了!”不等妻子说话,我就挂掉了电话。

  身份证也终于在沙发的夹层中找到了,我把身份证揣到裤兜里,拿起钥匙,快步出了门。

  很快我便来到了网吧门前,这应该是这个小城市里为数不多的网吧,由于学生们都没有放假,网吧里的人很是清闲。

  “开一台机子。”

  我把身份证和钱递了过去,前台的人撇了我一眼,懒洋洋的对我说:“二十三号机,拐角最里面那台。”

  “谢谢。”我接回我的身份证,快步走了过去。

  我在电脑上又重新查询起了林小君的信息,可是依旧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呢?如果有血的话,要么是那里发生了战争,最少是也死过一个人,应该会有记录的啊。

  忽然我想起了妻子的梦,妻子在梦里,梦到了林小君生日当天的情景,妻子说,她梦到她自己变成了一个舞女。

  舞女。

  既然是舞女,说不定林小君只是她的一个化名而已。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找不到她所有信息的原因。

  我在网上又改变了关键字开始搜索,还好她是生活在民国时期的人。

  民国所维持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三十八年,想要找到一个在当时还算小红的舞女,应该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当天空开始暗下来的时候,在我翻找了好多页的资料之后,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叫林小君的舞女的资料。

  资料很是简洁,对她的真名并没有记录,资料上写着:林小君,1890——?,上海爵禄歌舞厅头牌舞女,于1912年11月25日参与刺杀行动成功后失踪,不知去向。

  看完了这一段简洁的资料,我靠在了椅背上,深深的吁了一口气。

  原来全都是我误会她了,原来那天我看到他她日宴会上的情景,她对那个军官的毛手毛脚无动于衷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刺杀行动的成功。

  不管怎样,虽然我现在还是联系不上她,只要现在我只知道她还是活着的,那不就可以了。

  我整顿好了自己的心情,下了机。

  从网吧出来后,我的心情格外的舒畅,我站在门口朝周围望了望,忽然觉得这几天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妻子,我这个人除了画画也不会做什么,那就干脆去菜市场买上点儿她喜欢吃的东西吧。

  这样想着,我扭头就走到了市场里,买了鱼,买了肉,买了几样妻子喜欢吃的菜,拎着买好的蔬菜鱼肉,回到了家里。

  等我到家的时候,妻子还没有回来,家里的灯全部都是关闭的状态,屋子里的样子,就是和我走之前一样的冷清。

  我看着手上买回来的新鲜蔬菜。想着要不然我就亲自下一回厨,做个饭,让妻子高兴高兴吧。

  我掏出手机查询了几个比较简单的菜谱,拎着菜走到了厨房里,照猫画虎的摆弄起来。

  鱼我是肯定不会做的。别说做鱼了,就连把鱼开膛破肚,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我都不敢。

  不过幸好,米饭我还是会蒸的,我淘好米,蒸好了米饭,跟着菜谱上的样子,做起饭来。

  等妻子回来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道我炒出来的,要么有些发生,要么有些焦黑的菜。

  等我端着一道炒糊了的蒜苔炒肉丝出来时,就看到了站在饭桌旁,低着头,呆呆地望着那些菜的妻子。

  “回来了,快点吃饭吧!”我把最后一盘菜放在了桌子上,用围裙擦着手,笑嘻嘻的说。

  “嗯,啊,好……”妻子好像是被我吓了一跳,答应的有些慌乱。

  “那个,我第一次做饭,可能有些不太好吃……”

  我看着低头猛吃饭的妻子,不好意思地说。

  妻子仿佛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和她搭话,愣了一下,又猛地摇了摇头说:“没事,挺好吃的。”

  听着妻子的夸奖,我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不要再去想什么林小君了,她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人,还是要多重视眼前人啊。

  我看着妻子又黑瘦小的脸颊,莫名的,竟然盯出一股,调皮可爱的感觉来。

  “老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你相信我!”

  妻子愣了愣,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害羞的撇过眼去:“我记得储藏间里放着一瓶。我上次买回来的红酒,要不你拿出来咱们喝了吧!”

  “红酒啊,也好!在哪里?我去拿!”

  “就在储藏室左手边的柜子里,打开柜子就能看到了。”

  “好的!”我站起身,朝着储藏室走了过去。

  储藏室里的灯已经坏了很久,我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朝着柜子里面照着。

  可柜子里面只有一些我们之前喝剩的果汁,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调味品,并没有什么红酒的影子,于是,我扯着嗓子向外喊着。

  “老婆,你把红酒放到哪里了啊?柜子里面……唔!”

  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低下头,一把尖刀从我的胸膛穿了出来。

  我颤抖着手,向后照去,我看到的是我的妻子恶狠狠的脸,和她手上那把只剩下手柄的尖刀。

  妻子松开了手,我顿时脱力,躺倒在了地上。

  “你……你……为……为什么……”

  妻子面无表情,她的脸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那个梳妆台的秘密吗?”

  “梳……妆台……”我费力地喘着气,每呼吸一次,胸口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我费力的解释着:“你……你是说……林小君吧,可是她……她……她是几十年前……的人啊……”

  那说几个字我就要歇上好一会儿:“老……老婆……我错了……快……快帮我叫……救护车……”

  听到我的话,妻子竟然露出了笑容。

  “难道你以为我是林小君的转世吗?”妻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你还真是愚蠢啊,我都有些奇怪,上一辈子,我是怎样死在你的手中的。”

  “什么……什么……死……”

  说到这里,我的脑里海忽然电光火石的闪过一种可能,难道我才是林小君的转世?而妻子,是那个军官的转世吗?

  看着我瞪大了的眼睛,妻子笑的更是开心:“怎么,现在才察觉到吗?你这个人还真是迟钝,咱们夫妻一场,你竟然都没有发现在我的后背上有一个的绿豆大小的胎记。”

  “胎……记?”

  “那是你上辈子,用发簪,捅进去的地方!”

  外面一阵闪电划过,把妻子的脸照得格外狰狞恐怖。

  妻子蹲下身,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上辈子我可是很疼的呢。”

  说完,妻子的手,向我的后背移动,她的手摸到了刀柄,我感觉到了。

  我向她哀求着:“不……不要……”

  妻子哈哈一笑:“晚了!”

  她没有留情,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那把尖刀。

  我的鲜血喷涌而出,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感觉到妻子在笑,她狂笑着,离我越来越远。

  朦胧中,我看到了林小君的身影。

  她站在远方,穿着那件艳红色的旗袍。她向我挥着手,我朝着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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