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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蘭真仍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摇头辩解道,“奴家不是,奴家确实来长安的时间不短,但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杨郎既然已经选择跟秦家结亲,奴家只求他能休了奴家放奴家自由,杀人,杀人这等骇人之事,奴家断然不敢啊。”
“既然不敢,为何还要学孙集豢养红颜?”安长月这话简直就像是当头一棒,孔蘭真顿时惊了,她幼时曾见过孙集饲养那种红色的小虫,看着甚是喜欢,便缠着他问他如何饲养,但这件事只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如果她和孙集不说,谁会知道?
她把目光下意识移到了孙集脸上,见孙集也是一脸惊讶,立刻在心中计较一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诓骗自己,不由眼中含泪的看着她说道,“小娘子何出此言,什么红颜?奴家不知道啊。”
安长月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两步,伸手不疾不徐的把孔蘭真的胳膊拉到自己跟前,孔蘭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微微怔愣的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虽然饲养这东西的人如今几乎没有,但好巧不巧,我家仆役正好有个知道的,你杀杨函书的时候用了激进的手段,必然得以其他办法让红颜肯赴死,所以...”
安长月猛地把孔蘭真胳膊上的袖子朝上一拉,果然见她小臂上有不少红点,这样的红点跟秦竹卉和杨函书身上的一模一样,显然是被红颜叮咬了。
“你说自己并不知道红颜,身上却带着红颜叮咬的红点,这一点说不通啊。”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以血饲养它,随后让那只含有剧毒的红颜咬了杨函书,我想他死那天,你肯定就在小院附近看着呢吧。”
孔蘭真没有说话,这个痕迹她狡辩不得,她一早就打听过,大理寺有个十分厉害的仵作,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她再多的狡辩都是无用。
但那又如何,不能因为她饲养了红颜,就断定她杀人啊,她可没机会靠近秦家,更没能力掳走杨函书。
安长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轻巧的笑道,“我知道这不能说明你直接杀了人,但如果有人能证明秦竹卉在出现呕血症状前和夜梦惊醒前都见过你鬼鬼祟祟靠近她呢?”
这一段时间她大部分时候都把眼光集中在了秦家,下意识觉得杨家仆役少,想要动手基本没可能,否则当下就会被怀疑,但她却忘了,秦竹卉可是个官家出身的女子,总有点自己的爱好,比如种植花草。
她想起了那盆四季青,寻常女子侍弄的花草多半都会开花且娇美,但秦竹卉房内的确实一株四季青,她那时候觉得那盆花有问题,但其实并不然。
“我问过秦家的侍婢,说是之前有人送来一株不错的花草,但那花草却招来虫子叮了秦竹卉,自那之后秦家就再也没往秦竹卉房中放置那些会开花的花草,但秦竹卉觉得没有花草又太光秃秃,所以便摆了四季青。”
顿了顿她又道,“循着这条线索,查到了当日给他们府上送去那盆花的人就是你,这件事不止我一个人查到,还有一个人看到了,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孙集,要不是他把那几个人给抓了,这会儿恐怕也不能上前作证。”
安长月说着朝杨义德看了眼,后者把几个人押了上来,正是当年和杨函书一起放火烧了孔家的几个泼皮,早前被孙集一并绑到了破庙里,孙集还以为她不知道破庙底下有暗室。
孔蘭真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楚楚可怜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可以狡辩,但眼前这几个人不仅看到她送花给秦竹卉,还是她指使帮了杨函书的人,原本这些人是要在事后被她灭口的,但那日之后就没能找到人,她还以为这帮人已经逃了。
孙集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然救了这几人一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可能是天意,当年三娘子与人不顾反对与人夜奔,虽然逃过一劫,但三年后却仍是犯下这样的大错,他即便顾着孔家的恩情一直默不作声的任由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没办法在如此情况下再说谎啊。
“是她,就是这女的给秦竹卉下肚,我亲眼见她在那盆花里放了一只红色的虫子,我还看见她跟秦家的侍婢交头接耳,那不久之后秦竹卉就死了,还有,还有姓杨的也是她弄死的,她这是要报复姓杨的当年诱骗她。”
地上的几人中有一人先开口,剩下几人同声附和,李朝隐见已经如此明确,便抬眼朝孔蘭真看去,问她还有何话可说,孔蘭真倒还算镇定,只说这几人是污蔑,他们没有证据,这种空口白牙的话,她也可以说。
“也不是没有证据。”干完活匆匆赶来的老吴在大堂外举起手来说道,李朝隐微微蹙眉看向他,老吴赶紧告罪说事情紧急,他便没顾上规矩。
李朝隐摆摆手,问他有何证据,老吴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木盒说道,“小的这几日潜心研究,终于把附着在杨函书身上那只红颜给救下来了,这只跟其他的不同,它被主人喂过血,肯定能循着味道重新找回去,只要试一试就能知道,杀害杨函书的到底是谁。”
安长月微微挑眉,来之前纤姨同她说了很多,却原来最重要是这一个,她只知道老吴一直对那虫子很有兴趣,却不知道他有这一手。
孔蘭真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只红颜她不仅喂了血,还喂了剧毒,如果它顺着自己的味道找回来...
她想到了杨函书的死状,她当时看着都觉得可怕,如果,如果自己也经历一遍,那...
她在怔愣之间,老吴已经准备要打开盒子了,孔蘭真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避并高声喊道不要,那神情举止足以说明一切。
很快李朝隐便将此案梳理并再一次确定细节,孔蘭真早已被吓得不轻,竟是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