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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义德没有拒绝,能破案于他而言也是好事,现如今大理寺想跟着他们兄妹俩一起破案的大有人在,自己有这个机会,怎能不表现一番。
三人说着话,马车已经拐进了待贤坊,顺着街道很快便到了那座宅子。
昨日这里冷清,今日不仅冷清,还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若非大白天的过来,怕是要被吓出个好歹。
叶云深跳下马车朝门前看了眼,门上已经贴了大理寺的封条,还上了锁,“杨兄出来没忘记拿钥匙吧,这门可是上了锁了。”昨日来没有锁,只在里面把门给插上了,今日再想用昨日的方法进门,肯定行不通。
杨义德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出来的匆忙,还真没有拿...”
三人互相看了看,安长月忍不住沮丧的叹了口气,他们二人还好,不过是翻墙入室,可她就惨了,这么高的院墙连棵树都没有,这可怎么翻啊?
“到隔壁看看有没有梯子吧,我今日这装扮,怕是不合适直接翻墙。”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儒裙,她自己都怀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就出门了,明知道今日是来查看四周院子的,竟还忘了换上男装。
叶云深和杨义德立刻朝两边人家敲门借梯子,左边那户上了锁,家中也是无人,右边则敲了许久才出来一个老叟,探着脑袋问他们做什么?
杨义德赶紧亮出腰牌表明身份,说是要借个梯子进去查案,老叟狐疑的看着他们三人,摇头说家中没有梯子,主人家早年都不在这里住了,他就是今日过来拿东西的,稍后也会离开。
安长月见状忙问道,“不知老叟家中主人是谁?可知隔壁宅子为何人所有?”虽然宅子上没有挂牌,基本能断定是个荒宅,但荒宅之前肯定会有主人的呀。
老叟见是个小娘子,便少了几分戒备,道:“家中主人乃是祁国公近侍,得国公恩赐搬入了永宁坊,这处宅子鲜少会回来,至于隔壁是那户人家,我想想啊,好像是一个书生早年常来走动,不知会不会是他家的旧宅。”
说着老叟便摇头打算关门,三人没有阻拦,能问出这些已经不错,至于进宅子,看来只能粗暴办法,翻......
落地的瞬间,安长月再次感叹女子装束就是不适合干这些,以后出门办案,还得选个利落点的胡服穿上。
三人顺着回廊一路往后头的院子走,那棵树上的花已经尽数凋零,四周半人高的草被踩踏下去大半,看来昨日大理寺官差搜查的十分仔细。
“都搜成这样了,咱们再来可有意义?”叶云深一边看一边问,昨日天黑他没看清回廊后头是什么地方,今日再看,发现竟是个供奉了香案的屋子。
安长月也发现了那处,耸耸肩道,“这不就是意义,寻常人家供奉佛祖,这户人家供奉的则是道家法像,看香案上的香灰应当不久前才烧过,这个克罗铎还真是入乡随俗,信起了道教。”
杨义德闻言推门进去看,果然见里头有香案法像,还有烧过没多久的香灰,不由啧啧称奇,刚才隔着窗户那么模糊,安长月竟能一眼全部看出,着实不简单。
安长月跟着走了进去,她四下里环顾,屋中摆设简单,除了供奉之处一尘不染,其他地方都积有厚厚一层灰尘,不知是主人家懒,还是想要说明什么。
她示意叶云深看看有无机关,得到的答案是并没有,倒是杨义德发现香案底下掉着烧了一半的符纸,上头的纹路是丰邑坊清虚观的惯用样式。
除此之外,三人在宅子内再无发现,遂翻墙离开。
清虚观在丰邑坊东北隅,始建于隋朝开皇七年,是隋文帝为道士吕师玄所建,听闻吕师玄辟谷练气,所以这道观才以清虚命名。
现如今观中并无高人居住,不过清虚观仍旧有人前来参拜,只是看着定然比当年稍逊色了些。
三人进入观内,一个约莫十二三的小道士上前来行了一礼,问他们可是来参拜,安长月回了一礼,说是有事情想请教观主,希望小道士能帮忙引路。
小道士看三人衣着不凡,以为定然是京中贵人,便点头应了下来,带着三人往观中后殿过去。
远远的安长月便见到一人盘腿坐在后殿门前,那人须发皆白,一张脸却看起来并无多少岁月的痕迹,说是鹤发童颜都有人相信。
“几位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信徒克罗铎?”他们仨才刚站定脚步,盘坐着的观主已经缓缓开口,声音浑厚低沉,莫名让人觉得心中安宁。
三人都是一惊,各自行了礼后,安长月开门见山的道,“是为他而来,他死在了待贤坊宅子内,不知观主可有什么线索提供一二?”
观主闻言睁开眼睛,眼中有怜悯之色,“前两日他前来观中与老道闲谈,言语之中似是知道大限将至,不过却并未透露为何会有此感觉,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料理的事,他不说,老道也不好多问。”
安长月从他话中听出克罗铎早就料到自己会死,虽然不清楚阿莹和张生二人到底是不是他所杀,但有一点很肯定,克罗铎知道谁要杀自己。
她思忖片刻,抬眼看着观主问道,“那克罗铎可有在观中留下什么?或者早前他说过什么?”既然早知自己会死,克罗铎也许会留下什么线索,比如自己非死不可的理由。
“并未留下任何东西,克罗铎为人十分低调,从来都是一人悄悄来悄悄走,似乎刻意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他的存在,不过老道几次都看见有人悄悄尾随其后,也不知他是否知道。”
观主摇头叹了口气,“虽然是番邦异族,此人却算是厚道,常到观中捐赠,以便清虚观中抚养的孩子能顺利长大。”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打消对克罗铎的猜疑,过往之事毕竟已成过往,何不专注于眼下?
“如观主所言,克罗铎的死就更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