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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项链,谢天蹑行趴到楼梯扶手,上下快速看了眼天井,确定没人后,她轻抬起左手,将食指竖到唇边,我赶忙点头表示明悟。
“蓝宝石的,错不了。喏,收好喽!”谢天嘴上说,却并没把项链还给我,而是在掌心晃了下。
“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今天情人节,他好有心哦。”
谢天冲我挤了下眼,用口型示意我说话,我赶忙配合她道:“别瞎猜,这不是我男朋友送的,只是一个……一个普通朋友。”
回应她的同时,我用眼神告诉她,我说的是真的。
实则是真假参半,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是假的。
冷风,我永远不会将他归位为朋友,更不希望他成为我的仇人。只希望是一个永远都不要有任何交集的陌路。
接收到我的眼神暗示,谢天点点头,“普通朋友?”她故意将这四个字的尾音拉长,续道:“哼,你就会骗我,谁信?!走了,我的好朋友!”
语毕,谢天再次将项链在掌心晃了两下,链条和吊坠相撞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接下来,谢天动作迅速地将身上的棉囚服脱下,用棉衣将握着项链的那只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附到我耳边,她将声线压至最低,只简短地说了三个字:窃听器。
从刚才她那一系列举动,我便已经猜测到是这个原因。
我就说嘛,冷风会这么有“爱心”?
一旁的鬼老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勃然大怒,“这阴阳人,够阴的,居然连我都看走眼了!”
说完,她着急地问我:“这可咋办啊妹子?要不还是按你之前说的那样转送给冷胖子吧?不然你以后就得装哑巴了。”
我轻轻地摇了下头,晚了!
重生以来,这是我大脑齿轮转动速度最快的一次,仅十余秒,一个计谋的轮廓便在我脑中逐渐成型。
“找胸牌、禁闭室!”我附在谢天耳边说出这六个字。
谢天眸光微瞬,便明了地点了下头,这才将棉囚服穿回身上。由于她整个动作太快,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把项链放进我兜里的。
万幸我的联号是谢天,一个脑筋灵活的聪明女孩,若换做是一个思维迟钝的人,恐怕下一个王佳鸿或者范笑语就是我。
打饭时,冷风与二监区的人随行前来,等待的过程中,他时不时地向站在伙房高阶上的我瞄一眼。
他对我的注目让我有种芒刺在背之感,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忽视他,如常指挥监督各个监区打饭。
轮到二监区时,冷风刻意走在队尾,登上台阶,从他脚尖摆出的角度,我惊觉他有要靠近我的意图。
我全身戒备着,小幅度地往谢天的位置挪了下。
我的举动让他脚步微顿了下,与我错身而过时,他冲我笑笑,直达眼底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困顿,和一丝淡到几乎被我忽略掉的哀伤。
现在纵然我有心按邓翔宇所叮嘱的那样,不去查他,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被他盯上了。
或许自那次打水纷争时起,他便已经盯上我了,也或者是从那晚帮我抬杆时,更或者比这还要早,在我还被羁押在蓁荣市看守所时。
鬼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鬼都不晓得!
下岗返回,刚踏上一楼台阶,谢天便将她的胸牌悄无声息地摘下,揣进大衣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跟我聊着天回到监区。
刚进监区大门,已经上岗的丁岚眼尖地发现谢天的胸牌没了,“谢天,你胸牌呢?诶呦!就你这样丢三落四的人还监督别人呀?”
丁岚的情绪明显还带着气,只因谢天下午把监室弄得又脏又乱,触及到了她洁癖的底线。
走廊里进进出出前去洗手间刷快餐杯人的注意力,被丁岚尖细的嗓音一下子吸引过来,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到谢天的左胸,其中就包括血猪贱和辛琦。
我和谢天俱皆扮出惊讶状,谢天双手抱胸,爆出一串中式英文:“我买疙瘩!外儿子卖切丝疙瘩?”(OhmyGod!Whereismychestcard?)
丁岚一脸嫌弃地“嘁”了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我这问你胸牌呢,你那儿惦记着吃疙瘩,那玩意儿也就看守所里有,看来你是没吃得够!”
我横了丁岚一眼,还没完了?!
丁岚瘪了下嘴,不再吭声,一屁股坐到门口的马扎上,戴上她的老花镜,开始看《海西省女监报刊》。
“上岗前我记得我检查过咱俩的胸牌,都在,该不会回来时,掉路上了吧?”我对谢天说。
“有可能哦,走吧联号,你陪我下楼去找找吧。”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天苦着脸央求我。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先把夹子放监室里。”说完,我快步走进监室。
监室里没人,丁岚和她的联号在走廊里值内岗,同监室的另外两个值小岗的估计在大厅里。
我看了眼窗台,今天她们贴窗花时,落在监室里的透明胶带还在。走廊里人来人往,我装作往楼下张望,将胶带快速装进大衣兜里。
跟谢天往楼下走时,我们俩佯装找东西,放慢脚步,一边闲聊,一边目标明确地往一楼禁闭室大厅走去。
“宁恕,你那边有没有?”
“没有,别急,再找找,这东西谁捡了也不能戴,指不定在伙房附近。”
除了医务室走廊偶尔能见到有人影晃动,外面操场连个鬼影都没有。毕竟这里是监狱,除了狱警谁也不敢没事出来瞎溜达。
谢天在这次行动中仅需要发挥她开锁的本事,望风则全部得仰仗鬼老太,因为我跟谢天的耳力再好,也不及鬼老太灵敏的感应能力。
禁闭室蓝铁门的锁是那种复合型防盗锁,可再复杂、再防盗的锁,到了“妙手天儿”的手中,与日记本上的迷你锁无异。
开锁及开门,谢天不仅速度极快,且没有弄出一丝声响,她熟练的手法让我暗自折服。
因为禁闭室里没有关押人,所以大厅北头的监控室自然也就没有狱警值班,但这不代表监控不在运转。
禁闭室里只有那七间囚禁室安装着监控,之前值岗时,我和谢天俩都观察过。
由于禁闭室里空气不流通,甫一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霉味、尿骚味和之前疾控中心来喷洒的消毒药水味混杂在一起的恶心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谢天和鬼老太在外望风,我负责进去藏项链。
之所以没让谢天进去,是为了防止一旦在这过程中,有狱警打监控室旁的楼梯下来,谢天可以将门按原样锁回,躲到楼梯底下。
禁闭室里黑咕隆咚的,知道灯的开关在哪,可我不能开灯,因为大厅的门是玻璃门,对面医务室的门上也有玻璃,一旦这边灯光亮起来,一准儿会被医务室里的人发现。
屏气凝神,我摸索着走到桌子旁。
撕胶带、粘项链、贴到桌子底下,然后再反复撕下五六条胶带,加固,防止时间长了,胶带的黏性降低。
这样一来,除非有人违规被关禁闭,除非在禁闭室值岗的人刻意钻到桌下,否则没人会发现。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但因紧张,我双手掌心黏糊糊的全是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最后躬下身,探手试了下,确定项链已经粘牢固了,我这才轻舒了口气。
我谋划的藏匿项链行动进行到这儿,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一会儿出去后,我跟谢天需要做的,就是象征性地往伙房走一趟,让北楼监区里的人从窗户看到我们俩即可。
就在我抬脚准备离开禁闭室时,突然,我感觉身后的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紧接着,那久未发作的头疼与眩晕感随之袭来。
这一次的发作较之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我的咽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气管痉挛,缺少氧气加剧了我的眩晕感,我的双脚扭摆交错着,带动我的身体向桌旁的椅子上倒去。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人倒椅翻后发出的巨大声响。
就在我的身体扑到椅子前的一刹,我的胳膊被一股大力猛然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全身突遭电击般、深入骨髓的阴冷。
“妹子,你咋了?”
是鬼老太。
这是从认识鬼老太到现在,她第一次触碰我。
她手上的冰冷像一股电流猛冲进我的体内,冲走了我的头疼和眩晕,也冲走了隐藏在身后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发生在黑暗中的事物如果来去的速度太快,总会给人以一种不真实感。但我清楚,我刚才经历的一切绝非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