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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摆在岸边的是一排整齐的石船,每条船大约有三米长,一米宽,吃水很深,怪不得纹丝不动。
方庸解开一捆缰绳,自己先跳上最右的船,在他的搭手下我们陆陆续续上了船,当我们踏上船时,船又往下沉了几厘米。
周洁很害怕,她坐在最中间仍旧不停的轻抖着,每当有人上船时她总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容易等大家都上了船,她又开口问:“啊庸,这条船可靠吗?”
“牢固得很呢。”方庸说,说着他在船头立起的支架处点燃支架上挂着的油灯。“四眼,把锚升起来。”他说。
王昊坐在船尾,便依言将沉在水底的石锚拉起来,石锚十分沉重,他拉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把锚拿了起来,往船上一放,船又往下沉了一点,这下连我都要担心了。
船桨就横放在船中间,方庸把桨抽出来,给我们每人一根,桨也是石头做的,重得要命。
我想,制造此船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他认为一旦船身用石头塑造,那么里面的一切用具就都必须用同种材料制作。但这不过是画蛇添足,用木头做得桨不知要比石头做的好多少。
石桨在水底吃力的刮动,我们要逆流而上,很不容易,方庸站在前面控制方向同时注意周围的动静,剩下的人就是在用力的划船。
周洁一直很不安,她坐在我后面,我老听见她振振有词地自言自语,可又听不懂她的话,她说的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听起来像英语一样流利。
一叶孤舟缓缓向上游行去,在黑暗的河道上,只有一盏风灯照亮前面的路,河水细细的从船下经过,轱辘轱辘地往下流,一切既安静又诡异。
我们把背包放在船的中间,后面坐着王昊跟蚩古,蚩古力气最大,整条船向前的里有二分之一是他出的。
坐在船尾的王昊忍受不了这种安静,没过一会就开口道:“喂,你们看我们现在这种情景,像不像西方人去世时被死神带着趟过河水去冥界的样子。”
“哈哈。”我笑了起来,对方庸说:“确实很像,小侄子你就是死神,我们仨都是你带着的幽灵。”
“别胡说八道。”方庸怪道。
“就是就是,人家说在坟墓前别说鬼话,你们都给我闭嘴。”周洁哆哆嗦嗦地说。
然而王昊却不闭嘴,反而打趣地问她说:“小洁,你没坐过船吧?”
“谁说没有,我有。”周洁慌慌张张地说。
“原来有坐过啊,亏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晕船呢。”他笑道。
周洁转过脸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王昊实在无聊,又唱起粤剧来。
先是一段平淡无奇的念白,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如此断肠花烛夜,不需侍女伴身旁。而后他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唱道: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
刹那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够了!”我叫道。“别唱了!”
“附荐凤台上……”他接着唱完,又哈哈大笑。
王昊唱得好,嗓音又凄又凉,细腻中又带着女腔,听得出来他是下过功夫练过的,可是在此等地方,听来就像幽鬼在申冤一样,恐怖恐怖。
“我觉得唱的挺不错的。”蚩古赞许道。
“是不错。”方庸也说道,不过他又说:“但你是想把河里的鬼都给叫起来吗?”
“哈哈哈。”王昊又大笑三声,说:“我换一首?”
“不要了,够了!”周洁连忙阻止他说:“再唱下去我怕我胃里的东西都得吐出来了。”
我赶紧转过身,问她道:“你胃不舒服吗?晕船吗?”
“我没事,就是他的歌听得我头皮发麻,想要吐。”周洁笑了下,“只要他不唱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要是不舒服……”
“真的没事,只是王昊唱的曲让我起鸡皮疙瘩。”她笑道。
虽然她这么说,我还是递给她水壶让她喝一口热水,暖和暖和胃,毕竟河上比不上地上,坐在船上比走在地上更冷了。
船慢慢的往前走,我们也不急,我又转过身,左右皆是嶙峋怪石,光照之下栩栩生辉,这样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水流的声音逐渐变大,流水开始急起来,我们加大力气,才能保持船平稳向前。
我们的手电筒闪了一下,光变灭了,王昊用力的拍了拍它,又将其打开,灯泡又闪了几下,还是灭了。
“看来是没电了。”他说,“把电池给我。”
背包就在他前面,于是没人理会他,王昊只好自己摸索了一会,从背包里又拿出两粒一号电池来。
等他换完电池,再把手电筒打开,方庸却对他说:“四眼,我们的电池还剩多少?”
“还有四颗。”王昊说。
“我的手电筒也要没电了,我们还有多少蜡烛?”他又问道。
王昊找了找,抬头说:“还有好几十根呢。”
“这样,我们点蜡烛吧,把手电筒关了,省点用。”方庸说。
王昊听完便抽出三根蜡烛,用打火机将其点燃,然后一人一根的递给我们,我们就将蜡烛摆放在船沿,结果看上去更诡异了。不过四周无风,船行驶得又稳,蜡烛几乎纹丝不动。
烛光澄黄笔直向上,看到黄色的光我感到很欣慰,这说明附近没有鬼魂的存在,没有鬼实属幸事,我极其讨厌在河上遇水鬼。
正当我一直认真地看着蜡烛的时候,忽然烛光刷的一下变了颜色,我吓得一抖,由于船头的灯顶多只能照亮一米左右的范围,前面黑暗,我们也看不见前方有何物,蜡烛突然变了颜色,我们瞬间都愣住了。
于是突然之间,前头浮现了一个半身水鬼,他一半的身体沉在水里,一半的身体浮在水上,正背对着我们,而我们已经无法改变船的方向,在惊吓间石船穿过他的身体,方庸往旁一闪,那鬼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只看到他黑得发亮的头发,和上面的污垢,却看不清人脸,而且我吓了一跳,偏偏这个时候他又转过头来,我于是大叫了一声。
我们的距离太近了,我甚至看到他脸上被水泡烂的皮,他咧嘴对我笑了下,我顺手操起一旁的刀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由于坐在船上,我们便把武器都放在身边,我在惊吓过度时就把他的头砍下了,砍下鬼的头不过是用刀在空气中划一下而已。
他的头掉进水里,在水面上漂浮却没有沉下去,他笑得更灿烂了,森冷冷地看着我们,后头不知谁又开始划动船,他的身体便穿过我们,往后退去。
我回过头,还看到他在水面上漂浮的头颅,河水无法影响他头颅停留的地方,他依旧在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游动。
我全身抖了下,觉得一阵恶心。这河水里的河鬼,果然是最让人感到恐怖的。
正想着呢,突然听到方庸说:“小心!”
我以为前面又有鬼了,便抬起头,头一下子就撞上一块顶尖刚硬的东西,疼得我哎呦的叫出来。
“我不是说小心了吗?”方庸说,他自己已经蹲下身,弯下腰,手却依旧抓着前面的竖石杆。
“你要说有石头,要弯腰,要不然谁知道你说什么!”我生气的说,赶紧也弯下腰,前面的顶壁很低,石头又尖又长的倒垂,是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我想下面应该也会有暗礁。
“除了石头还会是什么。”方庸笑道:“难道你以为是鬼?”
他的话惹得后面两个人闷声发笑,我气炸了,谁也可能被吓得大叫,我不过是鲁莽了一点,顺手把他的头也砍下而已。“难道就没有可能是鬼吗?”我生气的反问道。
“是的是的,是鬼没错,这条河是有很多鬼。”方庸说:“除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还有很多呢,你可慎着点,别被吓坏了。”
他知道我最怕水鬼,于是故意来吓我的,我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现在主要要沉住气,等到了岸我在找他算账。
河水又变慢了,可弯着腰却很难划船,手臂伸展不开,而石桨又重得要命,每划一下都得花费巨大的力气,所以我偷偷的放松,让蚩古多出一点力。
“前面有几个洞。”方庸说。
我抬头看向前去,可什么也没看清楚,但听河水的声音,似乎分成几个支流流了出来一样。“那你就决定进那个洞呗。”我说。
“我只是跟你们说一下而已。”方庸说,他用力拉动石杆子,石杆子摇曳的吱呀一声,风灯也闪了一下,船明显地往右倾斜了。
“蚩古,左边多使一点力。”方庸说。
“是。”蚩古答道,便多使了一股力,使整只船飞快的往右飞去。
“记得低头啊。”方庸又说道。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船已经靠近他说的洞了,我看到那是一排五孔石洞,每个洞都有两米大,一米高,河水被洞从中隔开,从洞口里流了出来。
这排五孔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建造的,看样子有些像地下排水沟,经过石洞时我又看到石头顶端有一只巨大的老鼠头石像。
看到老鼠的石头像不由得我一愣,因为这副石像在我们镇门口也有一个,而这老鼠头比我们镇入门口的还要古老,可却非常崭新,两旁的胡须像真的一样,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船就驶进了石洞里。
我们驶进了靠右的第二个洞口,里面深不可测,几乎看不到尽头。
“小侄子,你看到石洞上的图案了吗?”我问他说。
“什么图案?”方庸反问我道。
听他说话的口气,明明就是知道的。“石洞上那个跟我们大门一样的图案,一只肥老鼠。”我说。
“哦,那个,那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那图案跟我们镇门口的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你问得问题很奇怪。”方庸说:“这是我们的祠堂,要不是肥老鼠,你还想看到什么?”
他把我问得哑口无言,似乎又有一丝道理,若是在这石洞壁上看到的是其他图案,我还真的纳闷个半天呢,但是是肥老鼠,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很正常了。
洞内的水流得更加平稳了,若不是我们要到上游去,此时便可仍由船顺水而下而不去理会它了。可现在我们还得奋力向上,渠道修得又长又窄,我们行了十多分钟,才从里面走出去。
离开水渠,就到了一个大深潭,深潭旁边有五条大支流将水汇集于此,本来应该是汹涌澎湃的深潭却因为一望无际而风平浪静。但仔细一听,却依旧能听到远方嘈杂的水流声,哗啦啦的十分响。
那五排石孔就是把这潭里的水运出去的,我发现除了我们走过的那条水路,其他几条水路的水流都非常的川急,在中间的洞口处甚至形成了漩涡,不知里面的道路又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很庆幸跟一个知情人走在一起,至少少走了许多弯路。
走出了石洞豁然开朗,我们伸伸懒腰,方庸要把船开离漩涡,于是便让我们往前在走几米。这时候我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了,我们一直没吃东西,却在从事高强度的工作。
王昊在后把锚抛下,咚地一声,石锚快速的沉入潭里,船一下往右边倾斜了,方庸站在前头摇晃了几下,差点摔进水里。
“四眼,你做事能不能小心点,小心翻船了!”他忍不住呵斥道。
周洁一听到翻船两个字就紧张起来,忍不住骂王昊说:“王昊你这个粗人,你最好小心点,要是船真的翻了,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昊说。而后小声地嘀咕道:“放个锚而已,这么重的船,那有那么容易翻的。”
周洁转过身,在背包里拿出几个大馕,馕是我们在昨天休息的地方找到的,一个顶几个人吃,可是又硬又干,得泡在水中才吃得下。
她拿出两个,把一个递给我,自己将另一个掰成两半,一半给了王昊,我把馕递给方庸,方庸就把馕掰断递给我。
方庸也不嫌弃,就撕下一块,泡在潭水里,过了两秒拿了起来,放进嘴里吃了。
这时我正在拿水壶往馕饼上浇水,看到他的举动后,我完全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才呐呐地问道:“不脏吗?水底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呢,你怎么就这样泡着吃了,也不消毒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