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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炎热使人口干舌燥,喝水并不能缓解燥热感,水进了肚子沉甸甸的,冷冰冰的反而让人不舒服。
方庸举起手看了下表,道:“四点,还能再走一段时间。”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休息了,难道是想直接走到一个人的地盘吗?我在心里哀嚎,表情却没有展现出来,无论如何,在群体活动的时候,个人的情绪最好不要乱发泄,尤其是这档口,他们也跟我一样累,却能坚持下去,我怎么能喊累呢。
前面的路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两边距离大约三米左右,不算长,但平常人跳不过去,我们得找个支架,因为沟壑旁边的大树并没有藤蔓可以供我们荡过去。
我走到沟壑边,从上往下望,地下是裂开的峡谷,两旁长满了不喜阳光的苔藓,黑乎乎的一大片,底部距离上面最多十五米,要是掉下去可不是盖的,下面还有些断树断枝。
我看到一具尸体,正好半掩盖在树枝的后面,树枝是新的,在雨水的冲刷下掉进了沟里,尸体的一半压在下面,又是一具死尸,虽然距离遥远,但他白而皱的皮肤还是那么的显眼。
“喂,别发呆了,赶紧走吧!”
听到王昊的吆喝声,我转过头不再去理会那具尸体,蚂蟥走过的路会有湿湿的痕迹,要是真的遇上了,很容易就辨认出来,纵使天气再热,那些粘液也不会像流水一样容易蒸发。
他们已经走到前头去了,我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蚩古依旧是带路人,跨过沟壑对他来讲轻而易举,他轻易的就可以飘过去,我试过,当灵魂脱离肉体的时候,重量比氢气还要轻。
但他得带我们过去,所以他得找到一条桥,我讨厌走木桥,它们没有护栏,而且有些已经腐朽得不成样了,小心翼翼走着还得担心会掉下去,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表皮又滑我每次都是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爬过去。
往前一直走五十米,我们发现一棵倒下的大树,这棵树是新的,不慎被雷电劈中倒下的,树干上有着火的痕迹,不少簇新的叶子也被熏得发黑,方庸踏上去踩了踩,对我们点点头,他率先走过去。
他跟王昊总是能平稳地走在树干上,就像马戏团的走钢丝演员,就轻驾熟的往前走,甚至不需要低头看路,周小子更加熟练,森林就像他的家一样,我想他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猴子。
蚩古问我道:“要我背你吗?”
他带着微笑看着我,好像再说那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每次需要跨过沟壑爬上树根的时候,他总会这么问我,但我每次都委婉的拒绝了。虽然他的肌肉在吸引我,而且他也尽量表现出很和蔼的模样,但说实在的,一个鬼再怎么和蔼,看上去都是阴森森的,一副要害你的模样。
我依旧拒绝了他,我说:“我自己走就行了。”说着从地面上跨上树根,这是一棵圆滑的树,实在让人讨厌,我本想站起来的,但我的平衡感实在是差,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把他们都吓一跳。
“你就爬过来吧!”王昊在对面无奈地说,“这一惊一乍的,你是想吓死我们啊!要不让蚩古把你背过来得了。”
“我上去背你?”方庸说着作势就要重新爬上来,我赶紧制止他。
我现在已经放弃直走用爬了,而且已经爬到一半了,再让他上来,岂不丢人吗!话说沟壑底下可真壮观,当我低头俯瞰时,竟然看到森森白骨,人头丛丛,吓得我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爬过对面,我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下面是乱葬岗吗?”
“哪里?”方庸问,他用手接住我,把我从树末抱下去,看见我手指的地方,低下头看了一眼,猛的打了个抖。“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他惊诧地说。
“是吧!”我感觉到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人骨,有点惊讶而已,但又觉得很平常,完全可以接受。
我表现的过于镇定,反使得他的惊慌太过突兀了。周小子跟王昊闻言也向前来,低头一看,两个也被吓了一跳。
这也难怪,地下是一条白色的骨头河流,在两边黑绿的苔藓映衬下,凄凉又哀怨。骨头一望无际,数不清的人死在了这里,而肉体虽然已经毁灭了,坚硬的骨头却还存在着,王昊捡了块木头扔了下去,碰到的骨头碎成渣。
他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叹道:“都成灰了还能保持完好的形状,到底是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千多年了呢,你以为呢!”我说,一千多年的森林,从没有人踏进过,一切都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诡异得让人恐惧。“怎么会有这么多骨头呢?”
“这问题你得问他!”王昊指了指蚩古。
“蚩古,这里当初是做什么用的?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我问。
蚩古的脸色不太好,若是鬼毫无血色的脸也能用苍白来形容,那他的脸就像纸一样白,像云朵一样洁白了,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厌恶,身上的戾气又加重了。
“蚩古?”我又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笑了下,笑得很假,像似有人拿钩子把他的嘴角两边勾起来的般,“这儿以前是条护城河,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了。”
“哇,那还真看不出来。”谁能看得出来呢,这条大约十五米的宽阔的沟渠居然是条河,那它得干涸了多久了。
这么说,这些人都是被沉在水里淹死的?不过既然是河流,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地方有骨头,有些地方没有了。
“他们都是些死了的战士。”他说,“我们在祭台边比试,死了的人将被运到城边来,填入护城河里,用他们的尸体灵魂世代守护这个国家。”
“哼。”他的话刚说完,王昊就冷冷的哼了声,“是诅咒你们国家吧,有谁愿意死后藏在阴冷的水中不得超生的,你们国家还真是惨绝人寰。”
我瞪了他一眼,问蚩古道:“里面有你认识的吗?”
蚩古冷冰冰地笑了下,道:“里面我只认识一个人。”他笑得阴冷,愤怒的脸颊抽搐着,死死的盯着地下的人骨。
照这么看下去不太妙,我赶紧意会方庸,方庸接收到我的信号,说道:“算了吧,尸体乃是身外之物,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我们离开了这条满是骨头的河流,当时我并没有怎么想,后来偶然回想起来,当时他说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他的尸体也被扔在这阴冷的水底,跟千万具含冤而死的人一样,深埋在流水中。
再往前走,面前又有出现一些倒塌的建筑,树木长在建筑上,让人看了很悲怆,一面红砖砌成的墙壁倒塌了,还剩下一部分耸立着,一根树根越过它,把它拢在怀中,蚩古带领我们走了过去。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了,地面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嵌在地里的石头,当初应该是用来铺路的。在走下去天就要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但是蚩古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只顾着带我们往前走,太阳从正中间移到西边,从刺眼的白光变成柔和的黄光,懒洋洋的洒在树叶上,叶子像镀金般漂亮。
我开口说道:“我们找个地休息吧。”
他们都愣了下站住了,转过身看我,这么一来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一样,似乎他们都没想到过要休息。“我们都走一天了,该休息一下了。”我解释道:“还得想办法对付这个地方的主不是吗?”
“说得没错。”方庸说,“不过看上去天也还亮着,现在就休息会不会太过早了。”
他用很宛转的语气说着,但我总感觉怪怪的,我看着王昊,问:“你呢?你的腿没事吧?”
“哈!我的腿,没事啊,好多了。”他被我问得吓一跳,慌张地回答。
“我们没必要再往前吧,现在应该休息了,从把青蟒打败了到现在都没停下来休息过,还是休息一下吧。”我说,我感觉他们的精神错乱了。
也许只有周小子的感觉跟我是一样的,他一直没说话,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爆发出来道:“我也有点累了呢,肚子也饿了。”
他委委屈屈的,好像说出话来会被欺负似的。但看有人支持我,我心里还是挺安慰的,再说现在在走下去也没用啊,应该保持好体力,养好精神,准备跟这儿的领主战斗才是。
我可不想遇到大祭司的时候,还必须跟她手下的护法混战,最好能在遇到大祭司之前,把她的手下都打败了。
“蚩古,这里你熟,你找个地吧。”我说,我说这话简直没有根据,人家已经千年没出门了,早就忘记周围长什么样了,其实我就想让他脱离那着白骨而已。
说真的,比起那些白骨,我更加在意刚才看到的死人,有死人在沟里,要么他是在上面被水冲下去的,要么他就是被蚂蟥拖到下面去的,但无论那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蚂蟥,就在我们经过的路上。
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蚩古没有动,这让我很生气,因为我看得出来,他也在询问方庸的意见,天啊,我才收了他几天而已,他就本末倒置了,胳膊往外拐,要是这样,下次我就直接命令他,不给他思考的空间了。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地自己又不会跑,再走下去还不累死。”周小子抱怨地说,“我肚子都饿扁了,我们赶紧去找点吃的吧,你们都铁打的吗?一整天不吃东西都不饿。”
“走吧。”方庸说,他很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我很生气,虽然周小子是个傻子,但毕竟年龄在那,果然就是比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成熟。当然我是气话,我生气蚩古居然听了方庸的话后就行动了。
于是我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跟在后头,就不愿走到前面去。
其实这里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的,树木过大,无法遮风挡雨,没有一间像样的屋子,也没有什么石洞树洞,我们的帐篷却在那天夜里丟了,今晚我们只能露营。
我们只在两棵大树的根部前停下,就在这儿过夜,但过夜的地点两面通风,多少让人感到不安全,只是这里地势较高,地面比较干燥,这样虽然不能确保我们过一个安全的夜晚,但至少能使我们占有一点优势。
王昊在生火,无聊的用树枝拔弄着木材,他像是故意的,偏要将火降到最小的时候再把它拔高,使我这个睁着眼睛盯着火看的人看得十分不痛快。
“你别这么捉弄它了,行吗!”我恼怒地说。
他一呆,手不自觉的停了下,默然无声的往火堆里扔了块木头,就靠在树根上闹起别扭来。
我听得周小子叹了口气,转眼见他无奈的眼神,却不知让他感到无语的是我还是他,但我没问,此时也没什么好说。
但一直默默无语,这尴尬的气氛着实让人受不了,怎么今天连王昊这样的人也不开口说话了呢?
我搜肠刮肚,想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静静的等着蚩古回来,蚩古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太阳已经下山了,余晖却还在照亮大地,天边隐约出现一两颗星星,惨淡的星光如薄雾般。
“我说,现在几点了?”我没想到自己开口口气竟然这么冲,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方庸看了下表,道:“七点了。”
“七点了还这么亮啊!”我惊叹道,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六月的白昼是最长的,到了七月半,白昼就要逐渐减短了。
“是啊,天还亮着呢。”他简单地说。
我听着就像在说天还这么亮,你就要休息了,怎么那么矫情一样。一下子我的脸就绷紧了,“你们怎么那么着急着赶路?有什么原因吗?”我的口气很不好,听着真像个泼妇。虽然我尽力的克制自己,但还是缓和不了语气。
“嗯?”他不解地看着我,“休息就休息,怎么了?”
“问你呢?”我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往火堆里加块木头,看着火慢慢旺起来,又扔了几根树枝进去,他又绕过火堆坐到我身边来,一伸手揽住我的肩膀,问道:“饿了吗?”
“不饿!”我想把他的手拉开,他真的是,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样的事呢,没看到王昊笑眯眯的眼神吗!“别这样!”我推了他一下,还是憾不动他。
“好啦好啦,待会给你做好吃的,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