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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四不像”蛇立起身,脚齐刷刷地动着,宛如要发动攻击的眼镜蛇一样,我心里有个小算盘,想要趁着这次攻击把它捉住扔到楼下去。
这需要灵敏的动作和超高的眼力,必须在它扑过来的瞬间捏住它的头,即是三寸的位置,打蛇打七寸或三寸,只要握住它三寸处,就能预防它转过头来咬我。
说时迟那时快,它扑的伸过头,那速度堪比闪电,幸好我伸出去的手快速的缩回,又往旁跳开,才不至于被咬。
要是我是猫就好了,都说猫不怕蛇,猫爪子能把蛇身上的一层皮扒下来。
它此时“知了知了”的叫,红信子快速的吞吐,大量的唾液从嘴里流延到地面上,把地面打湿得像涂了油一样。我若是不小心踩滑,只消一秒就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我得避开这些它流过口水的地方,同时认真的观察它,它随着我的移动亦步亦趋,紧随不放,转眼我就到了楼梯口了。
我一个不小心踩了口,身体猛烈的往后倒,就在这时,那头蛇看准时机就向我扑了过来,嘴巴张得有拳头那么大,两颗尖锐的利牙闪着寒光,上面还有分泌着水珠般晶莹剔透的毒液。
就在那生死攸关一瞬间,我快速地伸出手扫过它的身体,把它扫飞出去。
黑暗里传来“啪”的一声,我转过脸似乎看到那条蛇的身体从楼梯上一直滚下去。
虽然跟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不过这样的结局也不错。看吧,虽然我是个新手,但表现也是不错的,我得意洋洋地想。
他们当然不可能看我,刚才用力过猛导致我的手又疼了,我举起来看到白布条再一次被血染红了,本来没有那么严重的伤的,若不是被方庸用力的捏那么一下,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口。
“把它们扔到楼下去!”我说,并赶紧离开楼梯口。
“这个主意好!”王昊高兴的说,随即捡起断木条,挑起一条蛇就往楼梯口扔去,也不管有没有掉下去,他就又挑起一条扔了下去。
这些蛇还没成型,正在慢慢的重生,对于王昊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王昊看自己脚边的蛇已经清理干净了,又把木棍扔给方庸。
我们把“四不像”蛇都扔到楼下去了,现在这里静悄悄的,空得让人心慌,从楼底下隐隐约约听得到“知了—知了”的叫声,那声音宛若是从炎炎夏日的白桦树上传来的一样。
我们根本没有喘气的时间,就自觉的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把它们扔下楼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怎么办?”王昊率先开口问了,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轱辘轱辘地转,脑袋也在想个不停。
“逃,要逃,”方庸沉吟着说:“问题是怎么逃,依我们目前的处境,那都去不了,刚才我看观看了一下四周,窗户都被铁皮封死了,连个洞都没有。”
“我想……”我犹豫地说,犹豫是因为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
“你说。”方庸说。
他用眼神鼓励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想,老太爷是怎么在这儿穿梭的?要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昊打断了,他说:“我太祖爷爷那是鬼,穿墙过洞那是家常便饭,墙壁,这种东西对他来讲是不存在的。”
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不太想说嘛。
“那看来我们只能沿原路返回了。”方庸说。
“嗯。”王昊点点头。“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但是……”
他没在说下去,不说我们都懂,其实问题很早就摆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不愿意去想而已,面对无力解决的问题,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直到不能再拖了,就只能扔给上帝祈求保佑了。
被打碎的五瘟神碎片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进我的脑里。我说:“我们能不能下地府找人帮忙呢?”
他们俩被我提出的想法吓得吃了一惊,随即一想,这办法不是不可行,要是做得到的话,送我们出去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怎么做才能让人家跟我们上来。
这是个风险,但值得一试。本来最好的方法是由王昊去请,毕竟这件事跟他们家渊源已久,一开始也是地府的人拜托做的,现在出了问题,当然他们也得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但是王昊还没跟他爸学会请神的招式,他对于驱鬼也只会一招半式,指望不上他。这样一来,就只有用我们的召唤术了。
下地府的人自然是我,我已经知道方庸没那么大的能耐,并且懂得抢先自荐了。方阵形成以后,王昊戏谑地说道:“你们不是去请神,你们是去绑架,哈哈哈哈哈”
经过第一次召唤术,对于下地府的路径我已经就轻驾熟了。方庸他们虽然拍胸腹发毒誓保证,要是蛇上来了,就算豁出他们俩的性命也会护我安全。我不是不信他们,而是知道,要是他俩死了,我离死也不远了。
我希望最好能遇到五瘟神,哪怕遇到他们其中的一个,我也有理由说服他跟我们上来。
也许是因为我这股强烈的愿望,竟然一下来就到官邸面前。我望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府邸,房檐下的牌匾赫赫然写着“崔府”两个大字,字体洋溢潇洒,与周围阴森的气氛截然不同。
崔府,我的脑里在快速思索,在阴间,姓崔的,还当官,如此匹配过后,只有一个人,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阴律司:崔珏。
相传崔判官名珏,乃隋唐间人。唐贞观七年(633)入仕,为潞州长子县令,与丞相魏征过从甚密结为至交。生前为官清正,死后当了阎罗王最亲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权冠古今。他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
这么大的官儿,我能请得动吗?他会不会一动怒顺便把我也给划死了啊!那我就冤大了。
我来这主要是想找五瘟神,找不到就随便找几个鬼差,滥竽充数总好过没有,到时出了鬼域的门,给他们烧点纸钱便是,但从没想过来这里!
两旁杨柳依依,石园雅院,别有一番流水人家之意,我无心欣赏,掉过头就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温柔的斥喝:“站住!”
我猛的站住,不敢再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袍,头戴冠冒的青年男子漫步向我走来,他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走路又轻又慢,悄然无声,衣袂随风翩然起舞,青丝分乱欲勾人魂。
我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嗯……”他走近我身边,发出疑惑的声音,灿若星辰的眸子仔细地打量着我,好半响才慢慢地说道:“许久不见,怎么你看起来像个女的?”
我本来就是个女的!我本应该这么回应,但此时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眼瞅着就要哭了。
“算了,男女都好,不过你……”
他又凑近我看,说真的,他长得还挺不错的,但是现在不是我发春的时候,每当他瞧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寿命就要少了半截了。
他立起身体,翻开自己的生死簿,点了点头道:“嗯……对,你还没死。”随即板起脸,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晕过去了。
丢脸,尤其是看到方庸他们失望的神色时,心里十分愧疚,但我绝不说我被一个大男人吓晕了。
我只跟他们说在下面找不到五瘟神,我在地府逛了一圈也没遇个人。虽然听起来很似玄乎,但他们都没有怀疑的理由。
方庸想让我再下去一趟,我怕再下去又遇到崔珏,摇着头跟他说我需要缓一下。缓一下这倒是真的,两天肚子都没进一点东西,来回一趟把我的脂肪也燃烧完了,我两眼冒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情况怎么样了?”我坐在地面上,仰起头看着他们问。
他们俩面面相觑,脸凝固得像蜡烛一样,迟疑过后,王昊开口说道:“糟糕透了。”
“我刚才跑下楼看了一眼,”方庸接着说:“情况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有多严重?”其实我隐隐约约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此时坐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大批的知了此起彼伏了,下面应该成了个蛇窝了。
“坏就坏在我们把它们扔下去。”方庸说:“结果下面的蛆都成了它们的食物了,不到半个小时,全部被它们吃的一干二净,结果,这些吃饱的蛇就开始繁衍了!”
“丫的,它们跟蚯蚓一样,都是无性繁殖,”王昊像吐口水,可是吐不出来,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现在下面都是蛇窝了,再不久,这栋楼就全是蛇了,也许最先变成它们食物的,就是我们!”
他俩的话像一根针一样直接把我从地面上插得跳起来,竟然这么严重,居然是无性繁殖,这么说就算我们不砍断它们,它们也会逐渐增多,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就跟细胞分裂一样!
握草,不带这么玩的,老爸他们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我绝望了,脑袋嗡嗡地响。方庸也叹了口气,在我对面坐下,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王昊倒是急得跺脚,但跺脚也没什么用。“你们别一个个跟死了爹娘一样,事情还不到最后一步呢,阿一,等你再下去一趟,好坏再定夺!”他着急地说。
等我再下去,不,就算我下去了也完成不了他们给我的任务,就凭我这个小小的术士,凭什么请来那些阴兵阴将,做梦!
楼梯响起悉悉得得的声音,声音把我们都从梦一般的绝望中惊醒,知了的叫人渐渐的近了,现在不是还放弃的时候!
几乎同时,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跑去抓那张红木桌,方庸一人举起半边天,王昊在旁边扶着,两人三两步就跑到楼梯边,将红木桌竖起来抵住,大小刚好,旁边还出来了一点,卡住了桌子,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一放好桌子,他们又赶紧跑回来,推着青铜炉往前走,这次我也来帮忙了,青铜炉十分重,走到接近桌子边时,红木桌已经被蛇推开一条小缝隙了。
方庸跑过去用身体顶住桌子,我跟王昊吃力的在后头推着青铜炉,好不容易才将炉子推到桌子边挡住,两人都跟散了骨一样,浑身大汗,肚子咕咕的叫了。
我们退到最里面的墙壁,把蜡烛并排在面前点燃,纵使那些蛇数量再多,我们也不怕它们能推开红木桌,我们怕的是它们堆得跟山一样,从上面的大口里涌进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耳边到处充满“知了—知了”的叫声,声音尖锐得叫人受不了,以后夏天有一只蝉就能吵到午休的农民睡不着觉了,我们这里是有一群!
王昊很伤心地说:“唉,我还饿着呢,就得给你们吃了,不公平啊!”他转过头看着我道:“要不我们自杀吧,用你老爸的匕首,那把匕首锋利,一刀捅进心脏里,一了百了,也不用沦为这些怪物的口食。”
我跟方庸一起白了他一眼,自杀,对于我们家族的人来讲,那是不存在的。虽然我们在中国生活了这么久,骨子里还是有点西方的血液的,在我们的信仰里,自杀,是不被允许的,自杀,是要下地狱的!
就算在中国的文化中,自杀也是不被允许的,在中国的文化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万万不能伤害的,否则,地狱的酷刑也照样会落在你身上!
而且自杀这种行为太窝囊了,好歹我们也是术士跟道士,都是有大家族的人,要是传出去说我们捉鬼不成反而被逼得自尽,呵呵,不仅丢自己的脸,还把家族的脸都丢光了。
前方传来蛇掉下来的声音,一条、两条、三条……数量越来越多,看来它们找到进来的方法了。
我把老爸给的匕首交给王昊,无论如何,就算死也要跟它们拼,把它们剁成肉酱!至于我,就洒血吧,血液是我最大的本钱。
方庸忽然握住我的手,他手心满是汗,我抬头看他,烛光映着他的皮肤像秋收的麦子般呈金黄色,汗水从他的额头开始淌出,几条细流在胸膛汇成一道,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流,最后裤头消失了。
他也没看我,死死的盯着前面,握着我的手刚强有力,我忽然想到,古代将士们远赴战场时的神情,大概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