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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色当空,榕林里起雾般朦胧,只听得万叶摇动发出的沙沙声,宛如几百号歌手低声吟唱般。空气出奇的好,非但没有炭化物蕴含在其中,含氧量极高。
地面上排满榕根,几乎看不到土地,靠近学校的榕树根扎地成树,形成一面榕墙,树与树之间仅有半个人宽,我们侧着身还很艰难的才能穿过去。
由于分不清是笔直行走还是不断的绕弯,我们走了大约有五十米的距离,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从密集的榕墙穿出来。
说穿出来也不算穿出来,只是这儿的树更大,树于树之间的距离更宽而已。榕林里一片漆黑,抬头望不见月亮,只能看到相互交错的榕冠,高大的犹如在天际。
方庸买的都是普通手电筒,耗电大,射程短,还散光,三支手电筒齐聚一起只能照清附近两三米的距离,目光所及,黑黝黝的一片,着实瘆人。
王昊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表,说道:“哇,已经十点多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看这里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榕根,地上又是犹如雷区的榕洞,确实不适合前行,便对他点点头说:“休息可以,不过得去高处,谁晓得地下有什么东西。”
方庸似乎对我们俩很无语,自己跳到前面去,蹲下身不知道在找什么。我用手电筒往上照,这些树都太高太大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只是榕树的根部形成的新树,远远看不到大树的树干。
我用力的拉了拉一些下垂的榕根,这些根像藤蔓一样围绕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厘米粗,顺着根往上爬三四米,就能碰到枝干。
王昊一马当先,将手电筒夹在胳肢窝下,两腿夹住树根固定,两手拉扯着树根,快速的爬上去。
十分钟后,就听到他在上面喊道:“喂,你们快上来!”
我招呼了方庸一声,自己也跟着爬上去。踢墙我还在行,爬树根本不行,脚没力,手也软,爬了没几下就累得不行了,我估计自己已经爬了两米高了,又不敢放手,在这儿摔下去,铁定会骨折。
我紧紧的抱住树根,方庸在我对面的树根上像猴子一样快速的经过我身边。很快我就听到他在上面喊我快点,我只好咬咬牙,慢慢的蹭上去。
快到上面的时候,王昊伸下手拉了我一把,没想到他人虽瘦小,力气却极大,我感觉自己是给提上去的。
好不容易抵达上面,这些枝干却又湿又滑,根本无出落脚,虽然它足有一人宽,表皮却凹凸不平。
我看他们俩如履平地的走,都有点怀疑我们三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条路了。
不过走枝干比走地面方便,虽然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但是这些枝干四通八达,如立交桥般却更容易辨认方向。而且人在高处,看得也远。
方庸带头往前走,不知不觉我们也忘了休息这回事,傻傻的跟着他左拐右转,直到精疲力尽,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王昊实在困倦不堪,当走到一个枝叉口时,突然一屁股坐下,就不肯起来了。
我也抓紧时间松口气,说真的,从小娇生惯养,唯一受过正规训练就是军训的我,在爬树的时候已经把力气都用光了,跟他们走了这么久,完全是靠麻木的毅力和恐惧摔死的心理。
方庸拿我们俩没办法,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在我们身边坐下。
榕树的枝叉也大,向下凹进有一个大水缸宽,围着它的有五六根分根,一想到待会还要爬上这些树根,我的小腿就一阵发软。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空气越发的好,深深的吸进一口,凉凉的氧气传遍全身,通体舒畅。
方庸点燃了一支蜡烛,蜡烛的光不大,但足够照亮这整个空间,我们都把手电筒关了,合衣靠着树干休息。
虽然已经是十月天,但在广东还是属于炎热的天气,森林夜里有点凉,倒不至于太冷,人不盖被子睡觉也没差多少。只是湿度太大,刚眯眼不久我就听到耳边嗡嗡的蚊子声。
还没睁开眼,就听得不知道谁打蚊子的啪啪声,我偷偷的笑了,睁开眼睛看见王昊拼命的摇着手赶蚊子,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吸蚊体质,我看方庸在他旁边犹如一尊佛般一动也不动。
我从背包里拿出花露水和蚊香,问他要那个?他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问的问题很白痴一样。接着拿过我手里的东西,点燃蚊香,又喷了一堆花露水。
花露水刺鼻的味道让我们俩个少用驱蚊剂的人直皱眉头,不过效果也奇好,很快便听不到蚊子的嗡嗡声。
我忽然想起方庸刚才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便开口问道:“小侄子你刚才在弄些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他竟把头一转,假装睡着了,我便狠狠地踢他一脚说:“跟你说话呢!睡什么睡!”
方庸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没……”
“骗谁呢,你看你的手多脏。”他的指甲上沾满泥土迹,估计得用水才能冲洗干净。
方庸一下子就把手握成拳头,不满地问道:“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吗?”
我一听他的语气顿时感到火大,正想起身骂他,忽然听到一直沉默的王昊慢悠悠的开口道:“不要吵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我听这话有戏,方庸却怒道:“谁跟你一条绳了!”
只见王昊悠闲地转了个身,眼皮都不睁下就说道:“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了,再说不就是那点破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样,遇到点事情就一惊一乍的。”
我有点佩服王昊的遇事态度,在这么阴森森的环境下,他不仅一点也不怕,而且还很享受的样子。而小侄子自从进了森林以后就不怎么说话,行事也怪怪的,倒不如王昊可靠,我的思维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过去问道:“土怎么了?”
王昊睁开眼睛,平静地说:“土太黑了。”
我心里疙瘩了一声,好像听到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土黑不是很好吗?虽然广东地区多是红土,也不排斥这儿有黄土黑土的,况且黑土才是土地肥沃的证明。
但是他的说的太正经了,眼神也特别平静,这种神情反而让人害怕。
“你怎么知道的?”方庸冷冷地问。
王昊得意地笑了下,扬扬眉毛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哼。”方庸闷声地哼了声。
我知道他们俩相互看不上眼,如果不是出于利益,他们俩可能老死都不相往来,只是,他们现在是在相互炫耀吗?我忍不住皱眉,就一点点小事?
“黑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我厉声问。
“没什么,就是土黑点而已。”王昊说:“湿度比较大点……”
“味道比较浓,而且很鲜!”方庸瞪了他一眼,抢着说:“这里可能以前是战场或者乱葬岗,地下很多尸体……总之,应该有很多人埋在下面。”
“他们的身体变成了这座森林的养分,怨恨成了瘴气,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层紫色的东西!”王昊着急地说。
“不一定!”方庸打断他,“我仔细的观察了地下的土壤,虽然土是黑的,但是没有鲜血的痕迹,只是有鲜血的味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反问方庸说:“那下面到底有没有埋东西?”
他自己也呆了,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小小地嘟喃了两声,转而对王昊说:“你说!”
王昊得意地笑了,很快脸色一变,严肃起来:“就像阿庸说的,地下可能埋了不少人,土壤变黑一方面是因为尸体肥沃,一当面是由于鬼散发的怨气。”
“那怎么会有血的味道?”我问。
“土壤对于味道的保留时间比较久,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液渐渐的被树吸收了,就只剩下味道。”他说。
“你说树?”方庸疑惑地问。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划出小刀朝树身轻轻的划了一下。
这时树身划伤的地方,竟然像人的伤口一样,慢慢的流出血来。
我只听过香蕉树、杨柳树成精,却没想过榕树也会成精,这么说来,我们相当于是在一个怪物的身体里行走了。
我心一惊,轻声问:“这些树应该不会移动吗?”
“当然不会!”王昊好笑地说:“不过我想,不管是这些树,还是埋在下面的人,应该都是有些年头的了。”
方庸蹙起眉头,问道:“应该是清末的时候吧?”
“估计还要久远……”他说。
方庸张了张嘴巴,没说出声。
我能理解方庸的心情,心里也突觉得害怕,想想我们家族的人,从西方迁徙到中国也不过几百年,几百年间遇到的事情已经使得我们落寞了不少,如果是中国古老的遗迹,那就太可怕了。
我想起自己看过的神话传说,奇异杂谈,忍不住打了个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