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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蝉在我呼出“蓝音”两字时,身躯明显顿了顿。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心里烦乱的紧,口气也变得生硬。
几年不见,冥蝉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少女,当初我送她和赤魂尺进暗黑门的幻化池时,她不过还是个女娃子。
冥蝉面颊浮起两团红云,一身白裙,衬得她人如芍药花般的纤巧。
“路过,见有人度神劫便跟过来瞧瞧,没想到,会是夜叛您!”冥蝉说话间脸又红上几分。她这种欲说还休,带着明显的女儿家心思,让我不知怎么说她。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先不说,暗黑门的幻化池,那可不是她说进就能进,说出就能出的地方,一定得有个修为高深的人把她带出来才行,并且,那人得知暗黑门的规矩。
眼下暗黑门就只剩下我简安欣师兄妹俩,简安欣刚跟神荼衿御大婚,两人这会粘的紧,自然不会有心回暗黑门,而我已有许久未回暗黑门。
如此想来,倒是让我意外的紧。
这些话我没有直接问冥蝉,免得伤了她的心。
她倒底是由一只蛊虫幻化来的,修练到今天着实不容易,至于那个人,我会查清楚的。
冥蝉把药敷在我的背脊上,不经意间,她那沁凉的指头碰到我肩头,一股透心凉的寒意,让我打起寒颤。
冥蝉是阴物寒养长大的,透体冰冷,我现在这种状况哪里经得起她的消遣,见药已敷好,朝她摆手说:“一旁呆着,我要运功疗伤!”
冥蝉没有说话,乖乖退至一旁,为我当起护法。
约摸一个小周天,我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我忽然想下去探探,顺道打探下母亲的下落。
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即便是那个凡人母亲,据他们说,也是在生下我以后就咽了气。
我知道,那个凡人母亲一定是父王杜撰出来的,素指不时紧了紧。
冥蝉看出我的意图,将我唤住:“夜判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贸然沾水只会让伤口恶化!”
我白她一眼说:“我自己就是神医,伤势如何,我心里有数!”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噎她,大概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又或者,她不是我心念的凤蓝音。
我留在豢尸谷的纸人,这几天来一直未有动静,我料定,要么是我那纸人根本不抵事,要么是凤蓝音早就出了豢尸谷。
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极大,毕竟我在昏迷前扶住我的那个人,就是凤蓝音,至于她为何救下我之后,又把我送到东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
凤蓝音莫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条龙,有意将我带到东海边,为的是让我下东海。
我下东海无非是为了寻母,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入了她的套,现在的她变得可怕难测,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了解。
再者,东海乃四海之首,若东海出事,四海就会大乱,四海一乱,等于斩断了天界的一条臂膀。天界一乱,其他五界哪里还能安生?
可我还是不甘心的,东海就在眼前,我的母亲有可能就在东海,我到了东海边却去不得,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真是煎熬。
我素指拢了拢,望着作涌的海水,闭闭道:“回去吧!”
冥蝉听闻轻笑起。
我带着冥蝉回到冥王殿,那十大阴帅许久不见冥蝉,如今见我领回来一个俏丽姑娘,一个个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围着冥蝉打转。
这感觉,仿若几百年未让他们瞧见姑娘似的。
也许是他们太过高兴,连同那黑得快滴出油来的脸皮,也越发显得黑亮。
冥蝉被他们一个个瞧得实在不好意思,一张小脸红了又红,最后干脆用帕子将脸捂住,回了我为她安排的寝宫。
冥蝉是简安欣一手养大的,喜好与简安欣相近,我给她安排的寝宫风格与简安欣之前住的那间差不多,倒是很合她的意。
“听说没有,冥王殿下与蓝音公主闹翻了!”伺候冥蝉的鬼婢见冥蝉无聊,与冥蝉扯起嘴皮。
冥蝉听闻愣了愣说:“蓝音公主她怎么了?”
那鬼婢本就不喜欢凤蓝音,将凤蓝音说得一文不值的,听得冥蝉心口慌慌。
身为女人,直觉告诉她,我早爱上了凤蓝音。
冥蝉当即面色变了样。
第二日我刚睡醒,就见殿外站着个素衣袅袅的女人,这女人身形脸形,若不细瞧,还真以为是我那师妹简安欣的。
我适才想起,昨日把冥蝉给带了回来。
冥蝉手里端着洗脸水,看样子是来伺候我洗漱的,我眉头一拧,朝她罢罢手说:“这种事,让他们来就行,你就安心在宫里呆着,等你家主人回来,你就跟她走吧!”
冥蝉听闻,眼圈当即红起。
一副委屈不堪的,我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夜判,不,冥王殿下,您在嫌弃冥蝉么?”
“嫌弃,谈不上!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你还是找几个鬼婢去玩吧!”我说时又朝她摆手。
冥蝉听闻,赌气的将洗脸水往案上一搁。那木盆落在案上的声响,把我的心给震了下。
我见她抚着眼睛走的,一脸纳闷。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大清早的就把人家姑娘给惹哭!
接连两天冥蝉都没露面。
我本就事多,加上前一阵子落下好多折子未批阅,这一忙起来,什么事都顾不上。
到第三天的时候,总算清闲了些,却感知我那留下的纸人心绪很是躁动。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我那纸人中毒了,而且还是中的魅毒。
纸人里有我的一魂,纸人中毒,我本人也不会好过,好在我此时已升至上神,稍用内功将那毒给压住。
匆匆交待十大阴帅一番事情后,身影一闪,进了豢尸谷。
我一到豢尸谷,就见纸人软弱无骨地倒在地上。双颊生红,嘴唇鲜亮。
一只身形妖娆,美艳无双的女鬼,扭动着傲人的身姿,站在纸人身后。
那女鬼衣衫渐敞,露出衣内凹凸极致的身段,看情景,这女鬼是瞧上了纸人,趁纸人打坐时,给纸人下了魅毒。
可恶!
我一出现,纸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那一魂瞬间回到我的体内。
女鬼知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转身想逃,被我掌中的冥王令当即打个正着。
女鬼“呜咽“一声化为一滩血水。
我自以为自己是神医,没什么病症能难得到我的,偏偏对这魅毒会束手无策。
何况此毒早侵入我的魂魄内,那一魂回到我体内时,加速了我体内的毒素。
在我面红心速加快间,心里莫名的空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想要攥住一种东西来填满体内的空虚。而这种东西,却是我从未想过的男女之事。
“蓝音!”在我神智恍惚间,我看到了裹着黑色斗篷走来的凤蓝音。
那人闻声望向我,眉头拧了拧道:“你一向小心谨慎,怎也会遭人暗算!”
听声音又像是另一个人,我头晕眩的紧,连同目力也不可行,我努力睁大眼,就是瞧不清来人的脸。
我被这人带进山洞,她在山洞里布设一番后,将我扶至一块石头上。
她的手好沁冷,与我滚烫的快要自燃的体温相比,这种冷让我感到非常舒适,加上她身上时不时拂来女人特有的幽香,让我体内的空虚感越发作涌的厉害。
我十分肯定地说,这种幽香不是凤蓝音身上特有的冷香花气味,而是我熟悉的一种果香。
白果朱,冥蝉!
我一个激灵清醒。
望着正在用嘴在我手腕处吸食魅毒的冥蝉,如遭雷劈。
“怎么……又是你?”我生气地挥开冥蝉。
因为过度失望,加上体内魅毒的作用,我挥出的力气毫无怜惜。
冥蝉没想到我会出手甩开她,瞬间被我甩至地上。
她睁着一双可怜楚楚的眼睛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当真是可怜。
她将嘴里含有魅毒的血,吐在一旁的溪水里,血水在溪水中漾起几丝红圈,随后晕了开。
“冥王殿下怎么忘了,我的原身是只蛊虫,这种毒我能解的。”
冥蝉开口解释道。
我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这是魅毒,除非要那个,否则……算了,你出去,没我命令,不许进来!”
冥蝉听闻“魅毒”两字,面露惊色,看她表情,好似真不知情。
听我这么一说,她赶紧起身朝洞外走去。
冥蝉一走,我体内如烈火焚烧,这种感觉,像是身上忽然多了几万只蚂蚁抓狂的紧。求而不得的感觉,让我对着眼前的石头一阵拳打脚踢。
若是一般的魅毒也就算了,偏偏这种魅毒的毒性这么强。
我不知冥蝉有没有中毒?
可一想,她的原身是蛊王,这种毒对她应该不起作用。
体内持续在火烧,我跌跌撞撞地朝溪水走去,“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你个大傻瓜!送入怀的美人你也不要!”
凤蓝音的声音响起,我在水中扑腾几下,神智又开始犯迷糊。
忽然唇上一暖,冷香花的气息拂鼻而来。
我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温暖,舌剑一伸,攻入对方檀口,紧接着衣袍被人解开,一种莫生而紧致的感觉,让我迅即攀上欢乐之巅。
我一觉醒来,见自己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刚才的经历像做了场梦,食髓知味的感觉,让我满意的傻笑起。
我知道那不梦,空气中弥漫着冷香花的味道,我知道她来过的。
“蓝音!”我起身寻她,却在洞外遇见正在走神的冥蝉。
我轻咳一声,说:“冥蝉啊,你有没有看见蓝音公主?”
冥蝉摇头说:“我一直守在洞外,并没瞧见人出来!”
我失望地点头。
可细一想,冥蝉的修为又不深,以凤蓝音的本事,弄个隐身术进来,轻易就能瞒过去。
我心情不错,对冥蝉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冥蝉见我傻笑不已,问我道:“殿下何事这么高兴?”
我朝她摆手说:“你是个孩子,这中事,说出来你也不懂的!”
冥蝉嘴一撇,“我早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经三万多岁了!”
“好好好,你已经三万多年,可在本王眼里,你就是个孩子!好了,本王要回去办件顶重要的事!”
冥蝉听闻,含笑说:“看殿下一脸乐呵呵,一定是件喜事吧!”
“嗯,本王忽然想着,岁数不小,是该成家了!”
“新娘子是谁?”冥蝉迫不急待问。
我被她给问住,见她一脸期盼,就不打算瞒她:“凤蓝音公主!本王这就让人去凤族提亲!”这句话我憋了许久,今日总算说出口,我高兴的很,就想与冥蝉分享,没想到一回头,人家已不知踪影?
这只虫子此次回来,性子大变了样!
望着冥蝉消失的地方一个劲的摇头。
我回到冥王殿,就安排一个得力属下去凤族向老凤王提亲,没想到,老凤王一口答应了下。
我一得知消息,就让部下为我选了个黄道吉日,将大婚日定在三个月后的初六。
其实我是想将日子提前些的,可一想到,神荼衿御和我那师妹简安欣还在外过着二人世界,这个时候把二人叫回来,着实会让他们不高兴,索性就将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
与凤蓝音的婚事定下后,我瞧着手里无事就回凤族看她。
没想到却被告知,凤蓝音不在凤族,我想不出她会去哪里,就回豢尸谷瞧瞧,果然见她穿着黑斗篷站在溪水边。
“蓝音,凤王已答应我们的婚事,你就别再同我怄气了!”
凤蓝音闻声望向我说:“这次你怎么答应这么爽快?”
我抚着脑门傻笑说:“这事迟早是要办的,不如早点办掉好!”
凤蓝音勾嘴冷笑说:“夜漓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回,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后悔!这次我是真心实意地娶你为妻!”
凤蓝音仰头大笑。随着她的笑声,身上的冷香花气息四溢,可这气息,却不是我那日在溪水里闻到那种甜蜜而温暖的,而是带着股杀气。
我心口莫名地收紧着,攥住凤蓝音的一只手道:“跟我回去!”
凤蓝音的手同她此时的人一样,冷得让人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