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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伤兵那边还需要人手,你就别守着我了。”
虚弱的躺在床上,李梦口唇发白,神色倦怠。关系很好的同事小林不放心,一定要守着她。
“梦姐,你,给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林咬着嘴唇,心里紧张的要命。梦姐一向身体好,这高烧起的奇怪,让她不得不担心,太多的战士死于伤口感染了,她实在是担心。
李梦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任由小林翻腾自己。
当拆开简单包扎的手指,看到已经发炎的伤口,小林捂住了嘴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的心突突的狂跳,好不容易忍住了情绪,轻轻喊了李梦两声,“梦姐?梦姐?”
李梦毫无反应,她赶忙起身,直接冲向领导办公室!
“救命!老师!快点救救梦姐,她好像感染败血症了,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不醒了!”
“什么!”
头发花白的徐老神色惊愕,看着眼前忍住哭声,却眼泪哗哗流的小林,心中也紧张起来。缺医少药,他知道感染败血症有多危险,如果挺不过去,李梦……
两人快步赶到李梦面前,看着她的手指,徐老心中狂跳,他可以确定,李梦百分之百是伤口感染了!这么小一个口子,病情却如此汹涌,李梦这次,真的很危险。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抗菌药……”
徐老的声音轻颤,心中抱着一丝希望。
小林一听,瞬间忍不住了,她大哭,“怎么办,没有了,没有了啊,梦姐,梦姐她不会有事的……”
因为没有有效的药品,虽然尽力救治,但李梦的感染还是没有遏制住,很快出现了内脏受损,身体损伤的情形。小林伤心欲绝,却毫无办法,每天死死的守在床前,一遍一遍的唤她的名字。
“梦姐,你一定要撑住啊,你忘了,你还等着张启哥呢,你要是这样去了,张启哥回来,我怎么交代……”
“还有,还有我们说好的,到时候你结婚,我去给你做伴娘,你说话要算话啊……”
“小林,李梦的电报。”
一名卫生员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出门了。她们一同上战场,一同救伤员,一同度过了好多艰苦的岁月,却没想到,李梦会因为伤口感染而……
唉……
还是那简单的四个字:平安,勿念。
小林失声痛哭,忍不住喊李梦,“梦姐,梦姐你看呀,张启哥来电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张启的名字,昏迷好几天的李梦,此时睁开了眼睛。
“小林,你哭什么……”
费了很大力气,李梦轻轻说出一句话。小林一听,赶忙擦擦眼泪,努力咧嘴冲着李梦笑,“你看,梦姐,张启哥来电报了,他说平安,勿念。你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好,平安好。”
李梦喘了口气,歇了一歇,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说道,“盼归,勿念。”
小林擦了擦眼泪,使劲点头,“放心,我给他回,盼归,勿念。”
李梦费力的看看小林,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又说了3个字,“一直回。”
“好,好!我会一直回复他。”
小林点点头,面上在笑,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眼看着,梦姐如同交代后事一般,心中明白,怕是无力回天了。
“别哭了,要平安。”
李梦努力抬了抬头,望着门口,心思飘向远方。
张启,对不起,我要先走了。
“盼归……”
李梦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屋里围满了人,小林哭成泪人,大家充满悲伤,郑重向李梦告别。
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闻天心,有那么一霎那,修元白觉得她似乎真的化身李梦离这个世界而去。他感觉自己的心很堵,充满难言的不舍和悲伤。
这一场戏下来,闻天心觉得身心疲惫。悲伤的情绪最难调动,却也最难收回。
李梦弥留之际不舍这个世界,不甘心没有见到张启,她充分代入场景,演了一遍,就仿佛经历了一遍,心有牵挂的生死离别,可真是让人难受。
接下来是修元白的戏份。闻天心也挪到导演身旁,默默观看。
张启在李梦死后一个月,收到了她的电报。一无所知的他,眉眼都噙着笑,一遍一遍念叨着电报上的内容。
“盼归,勿念。”
战争依然在继续,他忙着上阵杀敌,指挥作战。闲暇时,他盼着,电报依然能收到,只是他却不知道,发电报的,早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又是数年过去。
张启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旗,转头望着远方,眼里噙着泪花。他等到了,胜利的这天,终于到来了。
他望着一个方向,那是李梦在的方向。
紧赶慢赶,张启领先大部队两天,提前到了后方。
站在门外,看着红色的十字,张启心情激动,迟迟不敢进门去。
盼归,盼归,李梦,如今我平安归来,你还在盼吗?张启在心中默默念叨。
良久,他轻轻推门,一眼却看不到李梦的身影。
小林一眼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身影,正在四处看,仿佛在找人。想到李梦曾经给自己的描述,心中一惊,该不会是……
她走到张启面前,轻声问他,“请问你是?”
“哦,你好你好,这位同志,我是张启,我找李梦,你一说,她准知道。”
张启搓搓手,心中还是有点忐忑。
“张启哥,你怎么才来!”
小林听到张启的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梦姐,梦姐已经走了一年多了……”
“走了?去哪了?她不在这里了?那她去哪里了?”
张启一脸茫然,李梦调走了?
小林一跺脚,哭着说,“你是傻子啊,我说梦姐她不在了,她死了!”
死了!
张启面色大变,捂着心口跄踉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会呢?我几个月前还接到她的电报啊。小同志,你是不是骗我?或者,是有重名的?你们这几个叫李梦的?”
反应过来,张启赶紧站起来,拉着小林追问,眼睛里充满希望。
“就一个李梦,她走时,让我一直给你发电报,怕影响你心情,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小林此时稍稍平静,她低头擦了擦眼泪,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张启哥。”
张启的眼神黯淡下来,整个人瞬间迷茫,他满脑子都是李梦的身影,那双眼睛,那两条辫子,还有那急促的呼吸。他很想要说话,很多很多话,嘴唇颤了颤最终却只是张了张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