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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生殿乐道:“看你说的,好像人家哀牢王不是皇帝。我有皇亲后土,人家滇国百姓还有神仙庇佑呢。而且人家历史更悠久,变鬼也是老鬼。我家祖宗在这估计算新鬼,不管用。”
常生殿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吐字不清。这时我见他舌头上也长出了钱币状的肉模,内心十分害怕他随时会死去。
张乾坤拿过张旖旎的匕首走上前,拉过常生殿的手臂,就在他结实的皮肉上狠狠割下。常生殿疼得冷汗冒了下来,但他竟一声没吭,任由张乾坤在他手臂削竹笋一般削下一条肉来。肉掉在地上,居然也没有血迹。张乾坤指着那肉朝我们笑道:“你们看”
这时我们已经注意到,常生殿被削掉的皮肉里,竟然真的镶嵌着几枚货真价实的钱币。如果这一切不是我们的幻觉,那未免是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于眼前。他的皮肤里,真的长出了一枚枚宝钱
张乾坤拿起常生殿的手臂看看,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的确是中了蛊,但是这钱蛊还没有入骨,只附在皮肤表面,内脏应该也还没有受伤。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坏消息是,他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是要耐得住疼,把皮肤里这些钱币都拿出来。”
我面如土色。常生殿全身上下的皮肤里只怕都有。难道只有将他全身的皮肤都剥去才行?那他岂不是要受剥皮之苦?虽然常生殿一勇猛汉子,但剥皮的苦痛岂是一般人能忍受,估计还没等剥完,他就已经驾鹤归西。
张乾坤笑道:“我可以给他弄一些麻醉药,不仅止疼,也可以延缓毒发侵入内脏。但是他没有了皮肤的保护,麻醉药效过后,在这种地方可就生死随命了。要不要这样做,你们俩是一起的,可以商量一下。”
常生殿挥挥手道:“反正我也是一趴绊到粪池边,离死屎不远了,还商量啥,就按大舅哥说的来。对了,我的重要武器上不用取出来,本来就想去印度做入珠来着,我还要用它给旖……”
估计这货是想说“给旖旎创造幸福”,但他看了看张乾坤拿着刀一脸邪魅的笑,就机智地把后半句憋了回去。张乾坤直接拿出针筒把麻醉剂注入到常生殿受伤的手臂,常生殿就睡了过去。张乾坤解开他的衣服,只见他整齐的巧克力肌现在已经布满天命汗钱的痕迹,它们就像即将破壳的鸡雏,要在常生殿体内啄破而出。
我大气也不敢出,脸色惨白地看着常生殿斑驳不堪的身体。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好像视线一离开他,他就会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张乾坤却显得十分兴奋,就像一只嗜血的猎豹在盯死猎物。显然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再次激起了他残忍的本性,这也是我牢牢盯着他在常生殿身上一举一动的原因。
张乾坤对剥人皮看上去轻车熟路,他技巧娴熟地一边剥皮一边止血,不一会就把常生殿腹部的皮层剥掉,露出血红的皮肉组织。我知道他的方法有问题,他绝对应该先从四肢开始,才能保证刀下之人最长久的活命。但是显然昏迷的常生殿不能让张乾坤虐待的心态满足,所以他选择从难度最高的腹部开始。
其实那时候我不知道,秦明月也在观察张乾坤的举动。他的心态当时很复杂,张旖旎在旁边坐下来,靠着墙壁已经开始睡觉,那纯洁的脸就像初生的婴儿。秦明月想,如果张乾坤不是这样一个性格,张旖旎是不是也会有如花少女活泼可爱的笑容。就像刚才那阵子,她从自己身边跑向张乾坤那一刹那的笑,绝美纯净得让周围充满恶意的隧道都漂浮起甜蜜的气息。有一刹那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让她一直那样笑。想要保护她照顾她……结果这个念头还没等捂热,就从秦明月心底瞬间飞过。他是个非常理智聪明的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事物,他不会去努力执着,也不让自己兴起占有的念头。
我倒是注意到秦明月看向张旖旎。因为张乾坤的刀突然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朝着秦明月扭头。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看见秦明月正在观察已经沉睡的张旖旎。张旖旎毕竟是女孩子,过多的体力消耗让她十分疲倦,此时张乾坤也在身边,就毫无挂念地昏睡起来修复体力。她睡熟的样子非常可爱,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和面无表情,也没有刻意在乎形象,就把她和哥哥的背包放在身后,倚着它们睡过去。那容颜模样没法不让人从心底产生爱怜。要不是现在常生殿命悬一线,我满心都是他,估计看的比秦明月还入迷。
张乾坤停下动作,笑着看秦明月。那眼神里就像长了刀,充满了挑衅,似乎还含着彻骨的寒意。连我看着那神情,都只觉毛骨悚然。
秦明月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但这个时候我忽然察觉,秦明月已经爱上了张旖旎。至少也是极有好感。都说女人的直觉至为灵敏,其实男人也差不多。男人体内同样有一种天然敌对的雄性激素,如果自己在乎的异性被他人关住,会恨不得将那人杀之而后快。
张乾坤的冷眼并没有因为秦明月目光的收回而有所收敛。他依旧直接用摄人心魄的可怕目光盯着秦明月。这引起了秦明月本能的反感。但他居然还是冷静而克制,转身走向另一个远离张旖旎的角落,也坐下来闭目养神,再也没有看张旖旎一眼。这个时候,张乾坤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常生殿身上来。
我一直担心张乾坤老是不动作,要是常生殿突然醒过来,光疼也要疼死他。直到张乾坤重新开始动作,我才松口气。又不免担心可怕的情况终究会发生。人若是没有了皮,还能活多久?抛开可能的感染不提,更别说我们只带着常规的去痛片和一些吗啡,就是让他吸毒,他又能忍耐多长时间非人的折磨和疼痛?
张乾坤又准备剥常生殿胸膛的皮肤,一枚一枚的天命宝钱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堆。我看着它们,突然想,为什么只有常生殿受了伤中了蛊?明明是我先接触那宝钱,也是我提议把它们拿回去卖掉……
我把我的疑惑说给张乾坤听。他却出乎我意料地笑道:“你以为你发现的事情,我会发现不了?我和旖旎早到这个地方来,其实之前这钱不是这样子散落在地面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楞道:“你说什么?”
张乾坤一边笑一边说:“所谓的巫蛊,也通常要有一个物体去承载诅咒。钱当然也可以,但若是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洒落一地,诅咒的力量就会分散开我不会这个,只是听到过这种说法。所以它本来是被一种浸满巫毒力量的植物串成串……也就是我和旖旎见到的那株树……”
我越听越是一头雾水,问他哪一棵树?张乾坤笑道他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一种好似向日葵的花,倒像是钱樱草。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观看,张旖旎出于好奇,触碰了那作为“树叶”的钱币。结果那棵树立刻变成了一堆尘土。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轻轻抚摸就化为一抹尘埃,钱币摔落一地。
后来张乾坤和张旖旎也看到了天命汗钱。但他们是当真不在意这种小东西,只给张旖旎一枚拿着玩作纪念。现在看到常生殿这个模样,他们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一幕,是一个成形的巫蛊阵。张乾坤也当然注意到只有常生殿中了蛊毒。他和张旖旎是不会中任何蛊术的,所以我幸免于难,一定是我身上的原因。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的血并不和他们兄妹一样都特殊的特质。所以应该是我身上多出来的东西起了作用之前那些美蛇虫的须发。
那些须发还在我体内旺盛地生存,据张乾坤说,我还要受苦很久。张乾坤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许我体内的血液有了甲烷的毒性,而与这钱蛊就产生了相生相克的反应?可惜那些美蛇虫刚才都被炸死,不然张乾坤就会拿过来一些做实验。也许不用剥皮,常生殿也能顺利得救……
但我们毕竟杀死了那些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虫,如今眼前的这一切,或许也可以说做报应。我们杀了生,毁了那些低智商的生命,就要被另一种单纯而难对付的生命侵袭。所谓因果循环,也合该无缘无恨。
张乾坤很是高兴,我借机简单问他埋藏在我心中很久的问题。我相信我问他也不会影响他手上的动作,这个人思维和动作控制的能力上远远强于常人。我问他他和张旖旎的血液是不是有特殊问题,为什么会有杀虫的功效,难道是从小用杀虫剂洗澡长大?张乾坤摇头笑道天生如此。这给他们盗墓带来很大方便。
那不会中蛊亦是天生?张乾坤这次却边笑边说完全不是,不会中蛊是因为以前在泰国被高师在体内埋了封印,终身不会被任何形式的蛊和降头伤害。我心知张乾坤和张旖旎必定见多识广,经历阅历都甩我和常生殿八条街,便也再没有问下去。
其实我心里还想问,为什么张乾坤和张旖旎没有心跳?但现在常生殿的命在张乾坤手里,我还真是不敢问这般敏感的问题。张乾坤脾气无常,说不定哪下子得罪了他,常生殿的小命就会毁在我的手里。那我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可算把这个称号做到了极致。
张乾坤剥了几段人皮下来,忽然看着常生殿血肉模糊的筋肉,笑了出来。他脸上浮现的笑容骇得我手足冰冷,全身僵硬。因为这个眼神,分明就是之前他对付三洋虫时,流露出的那种惊喜的表情。那次是因为张乾坤发现了三洋虫体内的什么东西,而他那时对那虫子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