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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出游踏青,喧闹而过,星子升时,此为第二夜。
这日白天,穆杉曾和家人提起那个奇怪的梦,家人将信将疑,但想到穆长友昨夜的诡异遭遇,外公外婆都觉得今晚最好还是别出门了。
然而,入了夜,刚洗漱完毕准备入睡,只听外公惊呼:“起火了!起火了!”
火从门外起,入口的大木门成了一道明晃晃的火墙!热气熏人,火势虽不猛烈,却教人心生害怕。
穆长友皱眉道:“火还不算大,我们赶紧灭火,妈,水呢?”
外婆说:“水在后院池塘咧!”
一家人没有办法,纷纷跑到后院的池塘打水灭火。早些时候说不出门的决定,此时也被遗忘了。
穆杉也拿着脸盆匆匆跑到池塘边,火势还在,她还要再打一盆水!
晚风凉凉的,好像有人在脸上吹冷气,池塘黑黑的,不知道藏了什么。
脸盆刚入水,就挣脱了她的手,在冰凉的池塘中,悠悠地漂远了,她正想上前一点去拿,压根没注意到水里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沾满淤泥的手!
她的脚即将伸出,却看到脸盆又悠悠地朝着自己这边漂了回来,于是,她又及时地将脚缩了回来!
穆杉赶紧打了水,跑去灭火,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池塘边那只鬼手凭空抓了几下,才很不甘心地缩回了水中。
穆杉端着水跑到里屋的时候,只见大家都已放下了手中的水桶、脸盆,火已经灭了,只是这大门都烧黑了,万幸,竟然还没有被烧倒。
穆长友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大过年的,都没人做工,过几天找人重新做扇门。”
大家深以为是,没有人知道,灾祸又一次擦肩而过。
当夜,穆杉再次做梦了。
梦里,那个面容模糊的白衣人恭敬地说:“所幸,在人间的宅子放火造成生命损失的话,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因此他并不敢真的放火烧死你们。他只好借小火引你们出门,将您打水的脸盆移到水中央,妄想拖您入水,我赶来及时将脸盆移回您眼前,避免了这次灾祸。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晚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伤害您和您的家人,恩公,您一定不要出去!”
这次,穆杉在梦里问他:“您到底是谁?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又什么时候对您有恩呢?”
他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有一丝微笑:“您不记得,很正常。”然后他的声音里又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虽然,我很希望,您能记起我。”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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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这一日不走亲,只谁家死了亲眷,才去吃饭围坐,穆杉一家一直呆在外公外婆的土瓦房里,而这一夜已经是第三夜。
穆杉一直在想那个白衣人是谁。在彼岸咖啡店的时候,她似乎也并没见过声音这样纯良优雅、面容模糊的白衣人......难道是哪次调了咖啡送走过他?她实在想不起来。
话说,这几日傍晚吃饭前,外公外婆总会先在门口烧烧香再烧烧纸,意思是先用饭菜供奉祖先。
穆杉几乎是毛骨悚然地看到一群祖先飘飘忽忽地在门口聚集,吸收饭菜飘出的香气,从盆里取走一打打现金.......
当天夜里,刚关了门准备睡觉,门外不远处就幽幽飘来一位老太太的声音,那声音说:“小娥,我是你妈妈啊,我被灌木丛困住了,快救救我!”
小娥是外婆的名字,外公外婆听到声音都诧异不已,因为他们自然知道,那真的是外婆的母亲的声音!
母亲的亡灵被困住了,做子女的怎能心安?
外婆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急着要出去,被穆杉拦住:“兴许又是引我们出去呢?”
外公毅然道:“让我去吧,如果是真的被困住呢?反正大半身子已经入了土,没什么好怕的。”不等其他人阻拦,外公就打开了被烧黑了的木门,迈进了外面无边的黑暗。
“外公!”穆杉也跟了出去,她不希望,再次失去亲爱的外公!家人的呼喊被她甩在了身后。
穆杉在昏暗中,刚拉住外公的衣角,就听到外婆和父母急匆匆地,一边喊她一边跟了出来。可是她回头,却再也没有看到,亮着灯的外婆的土瓦房!
此时,一家人勉强能借着一点点星光看到彼此,但周围只见灌木丛,无边无际的灌木丛!一家人没有再听到外婆母亲的叫唤声,倒是自己一帮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了。
“是鬼打墙啊。”外公叹了口气,“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个战友在野外也遇到一次。据说咬破舌尖血能破。”
穆杉在1997年的诡异空间里,也曾遇到鬼打墙,当时,她就是咬了舌尖,此时,舌尖还疼着呢。当时慌乱时,也就咬了下去,但是这个方法真的很可能不小心就咬多了。因此,此时外公提出来的时候,妈妈就担忧地说:“这个舌尖,怎么咬啊?一不小心别咬舌自尽了。”
怎么办呢?黑暗中似乎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呜呜......呜呜......”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隐约的诡异的哭泣声。哭声响着响着,离他们越来越近,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他们听到有野兽的嘶吼声,似乎是两只野兽在厮打一般!
声音渐渐停了,归于一片诡异的寂静。
此时,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幽幽朝着他们飘了过来!
穆杉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挡在家人的面前,然而,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自发地将她护在了中间!父亲挡在最前头,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额头出汗,脊背却屹然坚毅得如同一座大山。
在最危险的时刻,他们,生命中最亲最亲的人,都在保护她!
一秒,两秒,三秒。
那白影飘到了穆长友的身前!
穆杉却松了一口气:“爸爸,他不是坏人。”
是那个,在梦里见过的白衣人!
昏暗中,他的面容如梦中一般模糊,只是他的白衣上似乎有些许暗色的污渍,有些狼狈。
白衣人的声音幽然如在梦中:“恩人,我暂时困住了他。你们朝前走,看到有洞的地方,就钻过去,自然就可以回家了。请抓紧时间,我困不了他太久。”
他说完这话,便化作一股雾气,凭空消失不见。
“这......”外婆吓得晕倒在外公的怀里,母亲脸色苍白,只有父亲还算神色镇定。穆杉倒是没有害怕,在咖啡店经历的那么多诡异恐怖多多少少也锻炼了她的胆量!
外公扶住外婆,一家人相互搀扶着急匆匆朝前走。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黝黑的山洞,想起白衣人的话,他们鼓起勇气,钻进了看上去十分可怕的山洞,钻过去却依然是一片灌木丛,他们就又朝前走了一段路。
果然,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个山洞,而他们在穿过五个山洞后,终于看到了土瓦房就在前方不远处,大门敞开,亮着灯光。而明明出来时是在门口前院,此时却是在隔了百米有余的街口!
穆杉听到身后传来微微的叹息声,回过头,黑夜凉凉,刚刚的遭遇恍然如梦,哪里又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