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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快要靠近那鬼火的时候,穆杉才看到,那鬼火边上,坐在岩石上的酉阳。
穆杉看到父亲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对酉阳说:“先生,那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酉阳微微一笑:“你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带她去。”
穆长友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穆杉,叹了口气道:“小杉,你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只有他可以救你。”
穆杉实在不解:“爸爸,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
穆长友看了看后方,并没有人发觉追来,这才长叹口气说道:“小杉,你长大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瞒你了。二十年前,你闯进村里祠堂后,打破了女人不能进祠堂的祖训,村里顿时灾厄不断。没过多久,村里很多人就被驸马托梦,说是驸马说必须将你送到祠堂火祭,才能消灾。当时,我和你妈妈全力保护你也没有办法,你都被送到祠堂门口了,先生忽然出现,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第二日驸马就来托梦说不需要火祭了。这才救了你的性命。这一次,村里又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的情形,驸马托梦说必须将你火祭......孩子,我怎么会让你被活活烧死呢?先生可以救你,你一切且听他的就好!”
穆杉瞪大了眼睛:“现代社会怎还会有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
穆长友说:“他们常年居于山中,唯一的信仰就是宗祠,有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
穆杉摸了摸脑袋:“可我怎么不记得我被送到祠堂的事情了?”
酉阳挑了挑眉说:“这些恐怖的记忆,你留着干嘛?”
穆杉惊道:“所以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就像吴庭对林姗那样?”
酉阳笑得很好看:“这很难么?”
穆长友看向村庄的方向,忽然脸色惨白地说:“他们来了。”
果然,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只手电筒在四处乱照,光线在黑夜里宛如一根根丝线,编织成细密的网,要将穆杉捉拿!
显然,有人看到了这边的鬼火,高喊着:“人在那里!”
繁星灿烂,明月当空,本该漆黑的夜也并没有那么黑,在鬼火的映照下,穆杉几人的身影很快就被村民发现了!
“快走吧!”穆长友将穆杉朝酉阳的方向狠狠一推,然后自己转回头,朝着人群跑去。
“爸爸!我爸爸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要火祭的又不是他。跟我走。”酉阳拉过穆杉的手,带着她往山上疾跑而去。
幽绿的鬼火似乎也加快了速度,在他们的前方引路!
他们穿过低矮的灌木丛,穿过窄小的沟渠,穿过茂密的树林子......这都是些本没有路的地方,鬼火所到之处,草木退让,他们似乎在往上攀爬,攀爬向一个世人不知的所在!
星辰之下,山风带着树叶和泥土的气息,呼呼地在穆杉脸上吹过,她纵然彷徨不安,但手心里感知到的,来自另一只手的温暖,让她在这诡异又匆忙的时刻里感到莫名的心安。
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躲避危险......
那是幻觉吧,只是幻觉中,拉着她的人,似乎也是这般相似的背影......
穆杉没有看见,有一颗闪亮的光芒从酉阳的身上飘了出来,他收在衣兜里的紫色琉璃瓶的瓶塞似乎有些松了,而那光亮就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
那颗光亮看上去并不是一滴眼泪,而似乎更像是一颗星辰,一颗由世间情感汇聚成的小小星辰。
这颗星辰顺着山风,在穆杉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钻进了穆杉的额间。
穆杉的脑海中,凭空浮现一幅画面来。
山间雾气间,仙人鞋上,她和谁相依而坐。
他有一头墨色长发,长发随风微微扬起,完美的侧脸,魅惑的碧色双眸。
他笑言:“你要知道,有为师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若有人欺负你,我就欺负他。”
她摇头:“不,不许师父欺负人。”
“长宁,你知道么?在人间初见你的时候,你笑得像个傻瓜。可是,我却从此忘不掉你。我在想,那样单纯的人儿,怎会出现在我这样肮脏的人眼前。你定是送上门来,让我欺负的。我发誓,这辈子,只欺负你一个人......”他侧过首,邪魅的脸庞收起笑容,带着几许认真:“只欺负,绝不辜负。”
那是谁,是谁在跟她说话?
画面如幻影破裂,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酉阳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带着疑问看向她。
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那个人跟酉阳好像啊,特别是,碧色的双眸!
“......只欺负,绝不辜负?”穆杉看着酉阳,带着一丝迷茫,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那一瞬间,酉阳仿佛惊呆了。他看着穆杉,眸中光芒不定,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碧色的魅惑的眸中,带着一丝一闪而过的惊喜......
穆杉问道:“长宁,又是谁?”
酉阳顿了顿,眸中微微一暗,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看向自己的兜里,发现了兜中有亮光流转。他从兜里拿出那紫色的琉璃瓶,叹了口气,将瓶塞重新塞好,重新收好瓶子之后,他的神情又恢复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说:“长宁是谁,不知道呢。”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很奇怪么,我又不是神。”
“酉阳,刚刚我还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里面有个人很像你......”
“哦?这是因为,我们穿过结界的副作用吧。”酉阳抬起头,指向前方说道,“杉杉,看,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呢。”
穆杉也抬头望去,发现此时引路的鬼火转淡消失,眼前密密柔柔的芒草尽头,是那宛若女子绣花鞋般的仙人鞋。
“好奇怪,”穆杉挠了挠脑袋,“我们好像并没有跑很久,以前爬山的时候,我要爬到仙人鞋这里,起码要累个半死啊。
酉阳说:“因为我们穿过了仙人鞋外的结界,这才是真正的仙人鞋。那上面有个洞口,顺着洞口下去,就会找到九座驸马坟中唯一的一座,真正的驸马坟。”
穆杉不由惊呼:“我们要盗墓?”
酉阳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对,盗墓,找到驸马头,就能救你。”